「他不想娶我,我偏要他心甘情願的求我嫁他。」她卯上他了。
比璐璐一驚,「你想玩真的?」
「當然是玩真的,他這麼有錢,又是只礙眼的大肥羊,我沒有不宰的道理。」
反正伸頭、縮頭都是一刀,她苗小綠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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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的晨曦是窗欞細隙掩不住的,聞冀東一早起來,梳洗完畢,于用早膳前,先向在佛堂做早課的娘親請安。
「你的生辰快到了,今年的生辰宴別忘了請小綠姑娘來作客。」聞母喝了一口參茶,暫停早課。
「娘,如果我命里非要逢綠才能避凶,我也認了,可是並非一定要苗小綠不可啊。」聞冀東老謀深算的微笑。
「小綠姑娘自生下來就與綠色結下不解之緣,苗仙姑也說你們倆是天作之合。」知子莫若母,聞母雖不敢說自己很了解兒子,可他話中有話,她是听得出來的。
「天作之合也會因地、因時制宜的,現下鎮上女子全流行穿綠衣,娘應該不知道吧?」
聞母一愣,「流行穿綠衣?」
「是啊,不只是苗小綠,如今天香鎮滿街都是著綠衣的姑娘,孩兒置身其中一樣能趨吉避凶。」
「你這孩子又在變什麼花樣?」聞母搖頭苦笑。
「孩兒不是變花樣,孩兒是希望娘能認清楚苗小綠和她姑姑的真面目。」他死也不肯娶苗小綠做妻子。
「你就是不想娶小綠姑娘。對不對?」
「死也不娶。」他說出重話。
「呸、呸、呸!你怎麼可以說出這麼不吉利的話嚇為娘的?小綠姑娘是你的守護神,只有她能為你帶來幸福,你不願娶她,讓娘很擔心。」聞母信了苗荷荷的話,而且是深信不疑。
「娘,如果你一定要相信一代妖女說的話,我讓家里的丫環和護院全穿上綠衣總行了吧!」
「你說誰是一代妖女?」聞母嚇得直冒冷汗。
「苗小綠啊,她危言聳听不是一代妖女是什麼?」
聞母一驚,旋即朝壁上的菩薩叩拜,口中念念有詞︰「菩薩請原諒,我兒冀東說錯了話,他是一時失言,才會咒自己的媳婦兒是一代妖女,菩薩請原諒——」
「娘,苗氏姑佷分明一個是妖女,一個是妖姑,您還這麼信她們!」
聞冀東實在看不下去,只得離開佛堂,用自己的法子試圖推卻這門今人啼笑皆非的親事。
「少爺,卓秀才來訪,現正在花廳候著。」家丁來報。
他走進花廳,迎上卓毓臉上掩不去的飛揚笑容。
「你是為了糗我而來?」聞冀東不高興的道。
「當然不是,糗你對我有什麼好處?」卓毓忍住笑。
「你干嘛也穿了一身綠?」他指了指卓毓身上的衣衫。
「不是說凡穿了綠衣的人都能來聞天府領二十兩銀子嗎?一天二十兩,不賺白不賺,能賺為什麼不賺!」
「我是開放給女人賺這筆錢,你又不是女人,湊什麼熱鬧?」他擺了擺手。
卓毓嘖嘖出聲︰「大小眼,男人就不是人啊,你聞公子錢多,分出一點救濟一下男人也不會少一塊肉啊!」
「苗小綠若是男兒身,我就大開方便之門改為救濟男人,可惜她是個不要臉的妖女。」
「你怎麼一副恨她恨得牙癢癢的模樣?」卓毓看好戲的笑道,不知道為什麼,他在這件事上沒有一點同情心。
「我娘要我娶她。」
「很好啊,你是到了該娶妻的年齡,老夫人英明。」卓毓剝著桌上的花生米,開心的吃著。
「要我娶苗小綠不如殺了我快活些。」他冷酷的比喻。
「苗小綠很好啊,又沒眼歪嘴斜、少胳膊斷腿,還是個大美人耶,你為什麼不要?」
「如果你喜歡,不如你夾去配萊吧!」他說。
卓毓搖搖頭,「听說人肉是咸的,配菜不合胃口。」
什麼跟什麼?說到哪兒去了。
「你擺明了看我笑話,是不是?」
卓毓一點都不想浪費同情心,「這也不是什麼笑話,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也沒什麼,一咬牙就過去了。」
「我咽不下這口氣,憑什麼讓她吃好穿好,坐享其成?」
「你想讓她吃壞穿壞也沒干系,誰規定在聞天府里不能只吃青菜配豆腐。」
「我娘不會舍得苗小綠受虐的。」虐待守護神可是非同小可的事。
「你可以借力使力不費力啊。」卓毓給他靈感。
「什麼意思?」
「你可以先娶妙仙為妻,由妙仙來整治苗小綠。」卓毓說出了他今日之所以走進聞天府的目的。
「娶妙仙為妻?」聞冀東一頭霧水。
「妙仙喜歡你,由妙仙出馬虐待小綠姑娘一定可以虐待得很徹底,絕不手軟,只怕到時候你會心疼。」卓毓說。
「心疼苗小綠?怎麼可能!」他急于擺月兌她都來不及了。
「那就娶妙仙為妻吧!」卓毓沒料到心中計劃如此順利地達成,他這個做哥哥的算是很夠意思的了。
「娶妙仙?這似乎太匪夷所思了。」他從沒想過。
卓毓垮下臉,「你不喜歡妙仙?」
「無關喜不喜歡,我把她當妹妹看待。」他確是如此。
卓毓一听,知道自己高興得太早了,想也是,聞冀東是何許人也,會這麼輕易定下來?
「可是你現在將除掉苗小綠視為當務之急,不是嗎?」
聞冀東點頭,「是有此打算,不過不是致苗小綠于死地,只是希望她能知難而退罷了。」
「這簡單,妙仙可以替你完成,只要你允許妙仙以聞冀東未婚妻的身份進聞天府生活,其他的全交給妙仙來辦。」卓毓不是會放棄的人。
能有聞冀東這麼高身價的妹婿,不知是件多麼風光、得意之事。
「妙仙願意?」
「你同意,她自然願意。」
聞冀東想了想,「好吧,我實在不想因為我娘的迷信而娶妻,那是件可笑的事。」
卓毓滿意地頷首,「那就這麼說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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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末,冬近了。
「姑姑,富貴生活真這麼迷人?」苗小綠雖有強烈的斗志,可一思及要和聞冀東那種公子哥兒斗,她還是覺得很累。
「當然迷人噦,他們有錢人,出門穿華服,坐香車寶輦,能躺就不坐,能坐就不站,吃飯有人伺候,生氣有人爭著做受氣包,冬天有人添柴,夏天有人扇扇……好處多得不勝枚舉,我這一輩子最大的心願就是能嘗嘗那樣的滋味,一定甜得不得了。」
苗荷荷臉上漾著迷蒙的神態道。
「姑姑,這是你的真心話?」苗小綠不相信姑姑轉變如此之大,姑姑一向堅強,不食嗟來食,一身傲骨,獨立扶養她長大,怎會轉了性,想嘗有錢人生活的滋味?
苗荷荷認真地道︰「當然是真心話了。」
「姑姑變了。」苗小綠說。
苗荷荷頓了下,長嘆了一口氣。
「小綠,我就不瞞你了,其實姑姑有苦衷。」
苗小綠點點頭,這就對了,好好的姑姑,萬夫莫敵的姑姑怎麼可以說變就變?
「什麼苦衷?」
苗荷荷這才面有難色地道︰「既然你問起,我就實話實說了,我同你胡叔叔吹牛說你會嫁給有錢人。一生一世榮華富貴享用不盡,連我也會因你穿金戴銀。」
「胡叔叔當然不會相信這種話。」她瞪大眼。
「沒錯,胡剛是不相信,他還要我別做白日夢了,我實在氣不過,才同意他的賭約。」
「什麼賠約?」
「就是賭你順利風光地嫁進聞家。」苗荷荷沮喪地道。
「如果不呢?」
「他贏走一千兩黃金,另外……另外……」她說不下去,因為實在太丟人了。
「另外什麼?」苗小綠有不好的預感。
「另外……」苗荷荷咽了咽口水,「另外我得嫁給那個死胡剛,我真是命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