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別在孤家寡人面前卿卿我我的好嗎?看了心酸,惹人厭!」張邦杰吃味地道。
「那就趕快找個伴啊,蘇州佳人多,你身為衙門之捕快,要找對象沒那麼難才是。」
這時,小狽子沖進薔薇小築,上氣不接下氣地道︰「巡撫大人審程親王羅!紼兒姐姐要不要一塊兒去看?街坊鄰居都去看熱鬧了。」
「巡撫大人找著程親王的罪證了嗎?」葉緋兒喜出望外地道。
這案子一天不了結,心情像是舒暢不起來似的。
「有什麼用?巡撫大人再大也大不過親王。」劉浣喃語。
「不一樣,巡撫大人請出尚方寶劍就好像皇上親審,程親王再囂張也不敢造次。」張邦杰將杯中茶暍盡,站起身往外走,程親王大勢已去的丑態確實值得欣賞。
「緋兒姑娘不去湊熱鬧?」沈家威牽著劉浣的手轉身問道。
「不去,告訴我結果就好,我想睡個午覺。」她伸了伸懶腰,打了個夸張的大呵欠。
一行人走後,葉緋兒並沒有回房睡大覺,其實她的精神好得很,之所以支開眾人是為了去見一個人。
有些事,她想當面確定一下,不想有遺憾。
她騎上毛驢來到程親王府,在伶伶的協助之下順利進入府邸。
樹倒猢孫散,門禁自然不再森嚴。
「緋兒姑娘請往這邊走。」伶伶說。
「大家都上哪兒去了?王府安靜的駭人。」她問。
「親王被捉,大家各自謀出路去了,再加上害怕被親王連累,早早收拾東西回鄉去了。」
「白可雲還沒走?」
伶伶帶她走上羊腸小徑,約莫經過一座人造湖後才見到一處清幽的別苑。
「她帶著孩子不好走,而且王爺沒給她一文錢,她要走也無處安身立命。」
「這麼慘?可見王爺待她並不是很好,她為何不逃跑?想辦法弄一筆錢逃到天涯海角。」
伶伶笑了笑,「我看那白姑娘不是膽大之人,也沒有緋兒姑娘聰慧,她能活到今日已經很慶幸了,王爺喜新厭舊,嘗過鮮後就沒興趣了,持續最久的一個侍姿當屬沈二爺中意的浣夫人呢!」
「白姑娘替王爺生下了孩子,王爺難道無動於衷?」
「王妃娘娘亦生有三子,還不是很快就失寵,弄得自殺的下揚,王爺只愛自己,誰也不愛。」伶伶嘆了一口氣道︰「我不進去了,我最怕見怨婦哭哭啼啼。」
門虛掩著,葉紼兒推門而入。
白可雲正解衣喂懷中孩兒吃女乃,一見葉緋兒,愣了下。
「沒想過這輩子還會遇見我?」
白可雲將孩子放回床上,穿好衣裳,一抬眼就是淚眼迷蒙,她是個戲子,眼淚是真是假只有她自己知道。
「我是被逼的。」
葉緋兒走向床邊,看向床上的孩子,試圖捕捉他與沈競霆相似的神韻,還好似乎並沒有。
「他到底是誰的孩子?」
白可雲並不想多談,所以沒有直接回答。
「你先向芷珊放話,誤導我們沈二爺玷污了你的清白,然卻在我面前翻供,傷哭訴沈大爺的獸行,結果呢,原來王爺才是孩子。爹。」
「三百五十兩我一分也未踫,全給了王爺。」
程騰真是無法無天,什麼錢都敢賺,栽贓只是一個手段,斂財才是最終目的。
「孩子的爹到底是誰?」她見白可雲眼神閃爍,直覺當中有鬼,難不成孩子的父親另有其人?
她告訴自己,要相信竟霆的人品,他不是下流之人。
「你放了我吧!不要再問了。」
白可雲努力的扮演弱者,拼命哭泣,就是不肯吐露孩子的身世。
「我不問清楚如何幫你?」
白可雲呆了下,這才會意過來,「你要幫我?」
葉緋兒沒好氣地道︰「你以為過了今天之後還能住在這里嗎?這座王府如此氣派美觀,全是王爺用不法手段得來的銀兩所造,朝廷不收回去才有鬼哩。」
「會被朝廷收回去?」
「不然你以為王爺還有處分權?還是王爺會將這座府邸送給你?」
「我和俊俊不就沒地方住了?」
「你說出真相,我會替你爭取懊有的權利。」
白可雲晈了咬下唇,一副小媳婦的模樣,「是王爺三公子的孩子。」
「什麼?死去王妃娘娘為王爺生的三公子?」
她點點頭,面露憔悴之色,「我也不想生下這個孩子的,反正我是個戲子,命賤!不會有人憐惜,生下的孩子也不會有人疼,可是……王爺非要我生下不可,他想利用我再向沈大爺索錢,更多的錢……」
「你的兒子很可愛,要好好照顧他長大成人。」
「我怕我能力未逮。」
「三公子人呢?」
「他為了王妃娘娘的死,看透人生的無常,決定行走江湖,過閑雲野鶴的生活。」
他們並無濃厚感情,要合要分全不能由她,他生活的不如意可以說走就走,不在乎留下爛攤子給人收拾。
「有沒有留下銀兩?」
她搖搖頭,「分文未留,緋兒姑娘,你能不能幫幫我?生活實在太辛苦了,要要不是因為孩子,真想不活了,反正人世間也沒什麼值得留戀的。」
「你千萬不能尋短見,放心好了,我會替你謀個生路,不會讓你和孩子餓死。」
沈記白米那麼多,理應不介意多養白可雲母子才是。
程親王罪證確鑿不容狡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發配邊疆十年,不得踏入中原半步,所有不義之財全數充公,不得異議。
這樣的結果可用大快人心來形容,眾人無不感嘆報應不爽,法網恢恢。
「你怎麼了?壞人得到教訓,你反而悶悶不樂?」沈竟霆見她愁容滿面,關心地問道。
「我的毛驢死了。」她痛心地道。
「什麼時候的事?」他最近都在忙程騰的案子,沒注意到心上人可能有事需要協助。
「早上。」她忍不住掉淚。
「毛驢年紀已大,身體又不好,死亡對它來說或許是解月兌,你該高興!」
「我無法高興,因為我懷疑它的死因並不單純。」
「誰敢動你的毛驢?」他失笑,暗自祈求上天別讓她愛毛驢勝過愛他,他可不想同一只毛驢爭風吃醋。
「山里的老虎,它肚子餓壞了,哪里會理誰是毛驢的主人?我想殺了老虎替毛驢報仇。」
「別鬧了!」他覺得她小題大做。
「我沒有鬧,不行,我要替我的毛驢報仇。」她一副打定主意任誰都不能動搖的態勢。
「你要如何報仇?」
「上山打老虎。」她堅持地道。
「你不是開玩笑的吧!」他快被她嚇死了。
她沖進柴房,拿起砍柴的柴刀,被他攔住,「你不要這樣好不好?」
「我要替毛驢報仇嘛!」她滿懷悲傷地喊道。
「緋兒,毛驢身子骨已經不行了,再活也活不了幾天,也許是毛驢倒下後老虎才將它當作食物,你這樣一意孤行要上山打老虎,不如我替你走這一趟!」
「什麼?」她僵住。
「我不要你有任何危險。」他用一種枕邊細語般的溫柔言語哄著她。
「我也不要你有任何危險。」她放下柴刀,緊緊擁住他,她的心已徹底為他瘋狂!
「我愛你!」他湊近她的耳邊喃語。
她震撼莫名,睜大雙眸,泛著淚的小臉更加嬌柔迷人,不敢置信她听到的話語。
尾聲
鑼鼓喧天。
「今天是沈記大老板的大喜之日,為了慶祝緋兒姑娘肯下嫁沈園主人沈競霆,從今天開始,一連七天,只要在沈記米行買一斗米,就送一斗米,買越多送越多。」
沈家威扯開喉嚨大聲喊道,然後又是一陣鞭炮聲,和全城老百姓的掌聲。
程親王被證明唆使屬下在沈記米行下毒,所幸災情只限於蘇州總鋪,並未央及其他地方,否則後果不堪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