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卻讓你給找著了。」
「不是我找著的,我沒那麼無聊,是師父拿給我保管的,師父知道自己快死了,要我在他死後把石頭盒子交給秀鳳師叔,沒想到師父仙逝的那一天,師叔也走了。捺不住好奇心,我打開石盒看了那些信。」
「我以為他們倆討厭彼此呢!」章可人想起師父和師叔吵架的畫面可思議。
「他們交惡的原因說來可笑。」花函蘿閉目微笑。
「有多好笑?」章可人直起身子精神全來了。
「師父同師叔上街買春聯,師父不小心多看了那賣春聯先生的女兒師叔打翻醋壇子,一發不可收拾,就這樣……緣散了。」
「師父應該說好听的話哄師叔的嘛!」
「他是哄了。」
「結果呢?」
「當然是沒用羅!否則今天局面不至于如此。」
章可人短嘆。「可憐,我覺得他們好可憐哦,師公怎麼不出面打圓場?」
「問題在于師公也認為師父不對。」
「唉──要是你當時知道這事就好了。」
「我能想出什麼辦法?」
「師叔一向疼你,直說你像極了她,由你出馬說服師叔,一定能搞定。」兩人重新睡下。
花函蘿又打了個呵欠。「我那時還太小,小到不知大人世界的糾葛,只會成日成天忙著撲蝶。」
「花花姐,我們真有辦法讓師父和師叔復活嗎?」如果他倆真能復活,或許能夠再續舊緣。
「就看能不能找到那四件神物了。」
「秋靈嫉妒你,真受不了她,今天中午在山神廟差點害你受傷。」
「習慣就好,她本性不壞。」她迷糊地道。
「裘師兄應該讓她早點死心的,這樣你的日子會好過些,秋靈也就不會老找你麻煩了,不過她找你麻煩也不是全沒好處的,至少今天讓我知道了這麼震撼的消息。」
「睡吧……我累了、困了。」花函蘿只剩下三分意識。
「我們要找的杜狂雪真的在洛陽?」章可人問。
花函蘿沒有任何回應。
「花花姐?」
章可人撐起身子,看了下師姐。
「人家正在興頭上,你怎麼睡了?」
她還有好多事沒弄清楚呢!長安城里的杜狂雪真的不是她們要找的杜狂雪嗎?師姐為什麼這麼相信裘師兄的話?
她們這樣漫無目的找下去行得通嗎?如果真正的杜狂雪就在長安,她們不是白跑一趟洛陽嗎?
※※※
杜狂雪望著任瑤仙病懨懨、可憐兮兮的模樣,情緒平靜無波。
當然,不能說他不意外。
他想,她和他一樣意外吧!
「你來了!」任瑤仙張著無神的雙眸,氣若游絲地道。
「娘,是好心的姐姐把杜大爺請來的。」嵐英回答母親。
杜狂雪僵住,瑤仙怎會有個這麼大歲數的孩子?
他沒把話問出口,倒是任瑤仙主動答腔︰「嵐英是我的女兒,十四歲那年我進毅王府做丫鬟,毅王藉著酒意強要了我的身子,自那次以後毅王食髓知味,不斷強取掠奪,直到我懷了嵐英,那年我才十五歲……」
他打斷她的話︰「我不想知道你的過去。」
「我知道,可我還是想說,我好久沒好好說上一段話了,嵐英太小,不知道我的苦……」
一股氣猛地沖上喉頭,她忍不住嗆咳著,連著咳上十聲八聲之譜。
「娘,我倒杯水讓你喝。」
嵐英倒來水,扶她起身喂她喝。
「是不是常常覺得全身乏力?每次咳嗽總要咳到眼淚鼻水一齊流,可又沒有大量的痰吐出來?或間有形寒忽熱的情形?」
她點點頭,躺回床上。
「大爺,請你一定要救救我娘。」嵐英哭了起來,自小只有母親呵護的她,特別眷戀母親,她不能失去唯一的依靠。
「小妹妹,莫哭,你娘不礙事。」
喂完馬兒喝完水才走進門的鐵霸,只听到杜狂雪斷病的最後一句話。
「什麼小妹妹?瑤仙哪來的女兒?」
任瑤仙把才才對杜狂雪說的話再說了一遍,引來鐵霸一陣大驚小敝。
「怎麼會這樣?瑤仙,這麼多年來你如何能藏著一個女兒不讓咱們知道?」果然不是簡單的女人。
「你們聊吧!我走了。」
杜狂雪轉身往外走去。
「狂雪,你怎麼待不到一刻鐘就要走了?診過脈了嗎?」
「不用診,一看便知。」
「什麼病?能治好吧?」
「都說不礙事了,你說能不能治好?明天你把藥送來替她煎了,伺候她服下。」
「我不會煎藥,還是你來吧!」鐵霸追了出去。
兩人並轡而行。
「要我再來,難如登天,我還以為是什麼大病呢!」他冷哼一聲,非常不以為然。
「真不要緊?」
「肺胃氣弱引起的病,只要補補胃氣,肺氣自然能旺,這就是養胃供肺,補氣養神。」
「我手很笨,不會伺候病人。」鐵霸推辭著,總是希望兩顆傷痕累累的心能復元。
「一回生、二回熟、三回成高手,我會教你。」
※※※
棒日一早,杜狂雪寫下藥方︰白扁豆四錢、北沙參三錢、南棗四個、元米湯煎服。
「用紅米二兩炒至略黃,再用三碗半水讓米粒滾至裂開,濾取兩碗米汁,與其他三味藥一起煎上,待煎取一碗後睡前服下。」
鐵霸求饒……「你講這麼多,我記不起來,不如由你去,我做助手……」
「休想。」
「听來她也挺可憐的。」鐵霸起了惻隱之心。
「覺得她可憐就好好伺候她。」他嗤笑一聲。
鐵霸進退維谷,本想做和事佬,卻弄得里外不是人。「你別誤會,我沒有同你搶女人的意思。」
「搶女人?搶誰?」
「瑤仙啊!我很清楚朋友妻不可戲的道理,再怎麼樣瑤仙差一點就成了杜夫人,我只是同情她,最終目標是希望你們能和好。」
杜狂雪失笑。「你的願望很不可思議。」
「會嗎?」
「我和杜瑤仙已是破鏡難圓、覆水難收了。」
「可你願意替她治病啊!」這不是善意是什麼?
杜狂雪大笑。「你忘了是誰教你帶我去瑤仙家的?」
「花姑娘?」
杜狂雪不再說話,逕自往櫻花林走去。
鐵霸欲喚住他,見他愈走愈遠便作罷。
※※※
卞麗燦爛的櫻花,隨風翻飛──
他又進入綺夢中了。
這不是陌生的歡愉,他有絲緊張地凝住呼吸,只見她揚起唇角,綻開一抹迷人魂魄的笑。
伴隨著他的挑逗,她發出嬌喘申吟,細絲般的絹料下是她若隱若現的飽滿。
他抬手解開她腰間的系帶,頓時,美妙的赤果勾引起他的。
「上回,沒嘗夠你身上的滋味。」他邪惡的說。
她回應他靈舌的舌忝弄,任他吮吸。
他似要嘗盡她雪白肌膚的幽香似的,而她亦不甘示弱地扭動縴腰──
他的氣息粗嗄,她水蜜般的身子鼓動著他盈滿的歡愉。「我的情奴……」
欲火難耐,氛圍里漾著妖嬈的氣息。
火似的燃燒她……大掌托住她的玉臀,不讓她臨陣退縮。
他要她將今夜烙在心底深處,就算是短暫的一夜,也要深刻的記住。
「呃……嗯……天啊……」他忘情的申吟。
然後,她突地在他懷中消失,不論他叫喚多少聲,就是不見她的蹤影。
醒來後的他如從九虛之間回到紅塵。
直到潰散的神智緩緩拉回,教他驚心不已。
是她勾引起他迫切焚燒般的饑渴,他抹了抹臉上的細汗,走下床,推開窗戶。
黑暗里,落花如雨……
心,沒來由的懸念起她來。
她好嗎?是否也被春夢所擾?
第六章
維鵲有巢,維鳩居之。之子于歸,百兩御之。
維鵲有巢,維鳩方之。之子于歸,百兩將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