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什麼誓?」他妥協。
「對我不要有恨的情緒。」她說。
「我不可能恨你的,你這麼可愛。」他輕輕地掐了掐她的鼻頭。
「會,你將來怕是要恨死我的。」她沒頭沒腦的說道。
任瑤仙承認,杜狂雪是她所歡愛過的男人里最令她神魂俱裂的。
她想貪心的擁有他,狠狠地將他刻入心魂里。
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他的。
「小傻瓜,說這些傻話做什麼?」他不知道一切都是任瑤仙鋪陳的伏筆。
「狂雪,你一定要答應我。」她懇求道。
「答應什麼?」他吻上她的額頭。
「這一生只能愛我,不能恨我。」她逼迫他。
杜狂雪一身冷汗的醒來,捂住臉龐,什麼都不願再回想,可他逃得了現實卻躲不過夢境。
為什麼連在夢里她亦不肯饒了他?
他才是大傻瓜,被任瑤仙給耍了。
老天啊!他的心何時能真正的平靜?為什麼會做那樣的夢,是因為他太久沒踫女人了嗎?或是禁錮自己的,才弄得自己春夢連連。
若不是他太大意,也不會落到被任瑤仙利用的田地。當然,任瑤仙的背叛並非無跡可尋,在床第間她曾暗示過他,無奈當時的他太自信、太耽湎于的歡愉,忘了保持一貫的冷靜。
他很清楚光靠瑤仙一個人絕對做不出那樣的事,到底誰是幕後主使者,答案至今未明。
他不是理不出頭緒,而是覺得沒有必要。
※※※
晨曦初露,花函蘿梳洗完畢,決定到櫻花林里散步。
錦簇盛開的各色櫻花,如雪片一般飄落,身穿白衣的花函蘿絕色的美顏,襯著一身教人迷戀不已的氣質。一個回眸,即是百年來難得一見的絕代風華。
春風拂面,她輕輕揚起芙面,心里贊嘆著映入眼廉的美景。
細女敕的嗓音打斷了她的冥思。
「好心的姐姐,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她垂首,俯瞰腳邊的小女娃兒。
「什麼忙?」她總是熱心助人。
「我想摘幾株櫻花讓娘瞧瞧。」小女孩高高揚起小臉。
花函蘿望著女孩可愛的小臉。「你叫什麼名字?」
「嵐英,我叫嵐英,好心的姐姐,你可以幫我嗎?」
「為什麼不帶你娘來這里親眼目睹花海的壯觀?」
嵐英可憐兮兮地道︰「我娘病得很重,沒法下床,更別提走來這里了。」
「你娘生的是什麼病?」
嵐英搖頭。「家里窮,沒法請大夫治,也不知道娘生的是什麼病。」
「家里還有些什麼人?」惻隱之心人皆有之,花函蘿當然不例外。
「只有娘一人。」
花函蘿看了看嵐英身上補丁的衣裳,眼眶不禁泛紅,一半是同情,一半是想起自己的身上。
她抬首看向面前緋紅的花瓣,隨風吹謝……遂施展輕功,一個跳躍折下樹上最美的櫻花。
「哪里來的大膽偷子!?」男子憤怒的指控朝她冷厲飄來。‘
站定後的花函蘿一看來人,不禁倒抽一口冷氣,沒見過這麼粗獷的男人,遺留著一叢茂盛的胡子。
「這櫻花乃天生地養,不知大爺的責難所為何來?」
男人粗魯地奪下她手中的櫻花枝,不客氣地道︰「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片子!」
「怎麼搶走我手上的東西?」她被惹怒了。
「這片櫻花林為我所有,你未經我的許可攀折我的東西還敢做賊喊捉賊!」他語氣寒涼地道。
「笑話!這片櫻花林上頭又沒寫上你的大名,怎麼證明歸你所有?」她覷了他一眼,上下打量他。「何況瞧你的模樣倒像是山上砍柴的樵夫。」
他冷笑。「勢利的女人!」
「生氣了?其實做個樵夫也沒什麼丟人的,信口開河總有露餡的時候。」
「請你離開。」他忍住情緒不與她計較。
她指了指他手中的櫻花枝,「給我。」
「不給。」
「你別誤會,我向你討花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可憐的孤女嵐英,不信的話你自己問問她。」花函蘿轉身欲尋嵐英,卻遍尋不著。
「剛剛明明在這兒……上哪兒去了?」她喃語。
「你不只是個女賊還是個騙子!」他沉著一張臉。
丙然,美麗的女人沒有一個可以相信的,任瑤仙是這樣,眼前這位絕色佳人亦是如此。
「我沒有騙你,嵐英──就是剛剛要我折花的小女孩,她娘病了,她一片孝心,希望開得正盛的櫻花能讓她病中的娘有好心情,誰知道一轉眼……她就不見了。」她心慌地看向四周。
「根本沒有你說的小女孩,我來的時候只瞧見你一個人。犯錯並不可怕,最怕錯了還想盡藉口搪塞。」他看不起這樣的人。
「我說的全是真的。」她氣得跺腳。
「我只相信我所看見的,眼見為憑。」他也有他的堅持。
花函蘿咬了咬下唇,欲證實自己的清白。
「有理說不清,你能不能不要先入為主的把我想成壞女人?如果我真要盜,不會只盜你的幾枝櫻花。」
「你縱有天大的本事也偷不走我這整片櫻花林,但偷幾枝櫻花則不同,不是親眼所見哪里找得到犯罪證據。」
這下好了,堂堂正正的閨女,成了大胡子眼中的女敗類。
罷了!她在長安只是個過客,她不需要得到天下人的友誼,更不希罕這個大胡子的諒解。
「夠了!小鼻子小眼楮的小男人,本姑娘不想浪費唇舌與你抬貢。」
她轉身就要離去。
他揚聲提醒她︰「以後不許再踏進我的土地。」警告意味濃厚。
「放心好了,就算你用八人大轎抬我,我也不會進來。」她有一身的傲骨。
「最好是這樣,免得大家刀刃相見不好看。」他故意嚇唬她,從沒見過口氣這麼沖的女子。
「要刀弄劍我未必會輸你,不過應你的要求,方圓百里之內,我會避著你!」
什麼了不起,世上又不是只有這片櫻花林,不看櫻花改看梅花一樣愜意。
※※※
日上三干。
章可人伸伸懶腰走進廚房。「花花姐起得真早。」
「我下了面擱在桌上,你趁熱吃了吧!」
章可人細細品味北方大鹵面的美味邊說︰「花花姐怎麼不吃?」
她吁了一口氣。「氣都氣飽了,吃什麼!」
章可人放下筷子。「氣誰氣飽了?」
「莫名其妙的大胡子,也不知怎麼搞的,一早進櫻花林里就踫到怪事。」
她將早上經歷的事全盤托出。
「那個叫嵐英的孩子怎會一溜煙的就不見了?」這才是章可人狐疑最深之處。
花函蘿聳聳肩。「我也很想知道她是不是會飛,不然怎麼會消失得這麼快!」
「沒理由消失啊!」
「既然要我摘花,又神秘消失,非仙即妖。」她瞎猜。
「仙?妖?」章可人一陣輕顫。
「嚇你的啦,世上哪有這麼多仙妖?而且若她是仙妖何必勞駕我替她摘花?」
依師父的說法,這世上確實有仙妖的存在,不然所謂東海龍王的眼淚、西王母的微笑、南極仙翁的腳印、北斗七星的一口仙氣從何而來。
「那個大胡子真有你形容的那麼駭人?」
「冰冰冷冷的,幸好以後不會再見面了,否則真不知道會不會被他砍死!」
「沒那麼邪惡吧!不過摘他幾株櫻花他就砍人,天理何在?」
難道真的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不能不小心,你是知道的,咱們從詔州來,人生地不熟,這里的風土民情完全不了解,萬一惹上亂子豈不賠了夫人又折兵?」
「可鐵大哥讓我們住下的屋子門前就是櫻花林,會不會這片櫻花林正好是那個大胡子的物業?」
花函蘿顫了下。「不無可能。」無巧不成書嘛!許多事就是這麼不湊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