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她簡短回答。
他難掩失望。「很好,沒有,沒有你眷戀的。」
「你怎麼了?」她不明就里,「我們走吧!回去後咱們再想想可有其他法子能讓你回去未來,」
「你相信我說的話了?」她看著他。
「說不相信是自欺欺人,這並不能改變什麼。」他能怎樣?她對他沒有眷戀,也不會有牽念,她不可能會為了他留下來的,這里對她而言既古板又落後,他根本留不住她,沒有可以留住她的東西。
「真好,至少你不會把我當成瘋子。」她眉開眼笑。
「答應我,不許對任何人透露半點關于你來自未來的事,這對你、對我都很重要。」
她看著他嚴肅的表情,知道非答應他不可。「我答應你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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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他們形影不離的時候變多了。
林黛玉向沐且雲說了許多未來世界的事,她說的精彩,她是辯論社社長,口才自是一流,加上她又寫劇本,文采橫溢,說故事的本領更是一等一的高明。
他听得人迷,不知不覺地,他變得在乎她,在乎到令他吃驚的地步,他想知道關于她的一切,想參與她的喜怒哀樂,想說服她留下來——
想影響她愛上他。
「少夫人,史家小姐來訪,見不見客?」月季問道。
「又想找麻煩了,叫她來吧!反正我正愁找不到人解悶。」
從小的經歷練就了林黛玉一身百毒不侵的好本事,想在她身上逞口舌之快,恐怕討不到什麼好處。
史潔瑛信步走來,後頭跟著兩名丫環,排場不小。
「我要跟著且雲哥哥去浙江,希望你不會阻攔。」
史潔瑛開門見山很干脆。
「我沒理由阻攔。」
史潔瑛沒料到事情能這麼順利。「你這麼放心?」
「有什麼不放心的?腳長在你身上,你愛上哪兒就上哪兒,且雲路上有你相伴,也有些趣味。」
「你別故作大方。」
林黛王笑了笑。「我最不大方了,我很小氣,你錯看我了。」
「只有大方的人才不會嫉妒,你少裝模作樣了。」
林黛玉美麗的嘴角漾著純真的笑,手指玩著纏在頰邊的青絲。「我不大方,一點也不!」
「那你為何讓我也去浙江?」
「因為我不去啊,既然不去就什麼也看不到了,眼不見心不煩的道理你不懂嗎?」
她縴手揪玩著,手里的發絲黑而亮。
「少騙人了,你怎麼可能不去?」
林黛王甜笑著。「不騙你,我是真的不去,乘坐馬車太累了,我討厭走那麼遠的路。」
「你是且雲哥的妻,不陪著上路不是很奇怪嗎?」
史潔瑛想不通。
「你更奇怪,你不是對且雲情有獨鐘嗎?我不去浙江不是正合你意?我不去你也有意見?去了你更有意見,真是矛盾啊!」
「我只是隨便問問罷了,管你去是不去。」
林黛玉格格笑著。
「你笑什麼?」史潔瑛一肚子火無處發。
「笑你愛錯了人。」
「你亂說!」
「難道不是?且雲這一輩子只愛藕花姑娘,你自作多情追逐到天涯海角,他還是不可能愛你。」
史潔瑛聞言,立即變臉,「你懂什麼!盎貴人家的情愛不是你一介平民能了解的。」
「噴噴噴!听不慣實話也是你們貴族千金的毛病,算了,不說了,省得招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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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日下午,用完午膳後,不想浪費生命在午睡上頭,林黛玉到街上亂晃,正好巧遇臥龍雅舍的牛嬤嬤。
「買藥啊?」她見牛嬤嬤手上大包小包的藥袋。
「明知故問。」牛嬤嬤沒好氣地說。
林黛玉不以為忤,不死心地追問︰「又是那位姑娘生病了?到底生的是什麼病?」
「你管好你自己的事吧!別插手管臥龍雅舍的事。」
「不能對癥下藥,吃再多藥也是枉然。」
牛嬤嬤哼了聲,「公子醫術高明,豈有不對癥下藥的道理?你不懂別裝懂。」
「有的時候心病還得心藥醫,也許你家姑娘根本是心病,不吃藥也能好。」林黛玉說的頭頭是道,還挺能唬人的,只是不知能不能唬住以固執聞名的牛嬤嬤。
「什麼心病心藥的?」
「這我就不知道了,我又不是你家姑娘肚子里的蛔蟲,用豬的是猜不著的。」
牛嬤嬤眼看就要中計了,卻在關鍵時刻回過神來。「你想套我的話對不對?我沒那麼笨,」
「套什麼話?你家姑娘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怕人知道嗎?」
牛嬤嬤心一慌,轉身快步離去,這行徑更是啟人疑竇,林黛玉想也沒想,旋即跟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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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嬤嬤腳程飛快,輕功了得,轉眼間就擺月兌了林黛玉,林黛玉攔了輛馬車,火速趕往臥龍雅舍。
那日認識的小丫環拿著掃帚掃著園子里的落花,一見林黛玉,熱心地喊她︰「大姊姊,你來找公子是嗎?」
「黑公子在不在?」
「姑娘又生病了,牛嬤嬤到街上抓藥去才剛進門,大姊姊今天想見公子恐怕不可能。」
「你家姑娘和黑公子是什麼關系?」
小丫環狐疑地看著她,「姊姊不是公子的朋友嗎?」
「我是他的朋友啊,朋友分很多種,我屬于那種半生不熟的朋友,所以有很多事得花時間弄清楚。」
小丫環哦了一聲。「明白了,姊姊是公子的新朋友,還不認識公子喜歡的姑娘。」
「對對對,就是這樣,很聰明,留在這里掃落花實在太可惜了,改天到沐王府找我,我替你安排個更適合你的工作。」
「真的嗎?我喜歡煮東西,能不能進膳房幫忙?」
「可以,當然可以,你想做什麼都可以,不過你得先告訴我,那位生病的姑娘住在哪里?」
小丫環指了指東邊。「她是公子喜歡的人,和公子一塊住在東廂房。」
「那位姑娘住在這里很久了嗎?」
小丫環搖搖頭。「不是很久,我來時她還沒來呢廣「你來這里多久了?」
「一年,一年左右,姑娘很少離開東廂房,我只見過她一次。那回牛嬤嬤熬藥,但因肚子疼急著往茅房跑,所以要我端藥到公子房里,公子喚躺在床上的姑娘︰‘藕花,藥來了。’那位姑娘動了動眼皮,睜開眼,看了我一眼。」
「藕花?怎麼也叫藕花?你確定你沒听錯?」太詭異了,于藕花不是已經死了嗎?
「不會錯的,我記得清清楚楚。」
難道于藕花沒死?
如果于藕花沒死,為什麼大家都說她死了呢?她為什麼要詐死?
有太多的疑問無解,最快的方法就是向當事人問個明白。但是要問黑濤還是問于藕花?
沐且雲知道這件事嗎?若他不知情,知道後又會如何反應?
「你能不能帶我到東廂房去?」
「我不敢。」小丫環搖了搖手。
「不會有事的,事成後沐王府廚房的工作等著你。」林黛玉向她保證。
小丫環猶豫著,「公子會殺了我。」
「不用怕,我會頂著。」
「可是……我還是不敢。」
林黛玉看她膽小怕事快哭出來的模樣,只好不再通她。
「算了,不拖你下水。」
憑她的本事要找東廂房應該不成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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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黛玉躲在窗外的灌木叢里,房里很安靜,除了藥味,感覺不到有人活動。
她見機不可失,躡手躡腳地接近房間,她輕聲推門而人,光影流轉,更覺屋內的明亮溫馨。
側身靜立在門扉之後,粉頰因為緊張而鮮紅,揚起長睫,轉過身,水眸凝視著。
床上躺著的人兒正閉目小憩或養神,她不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