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表柔弱、骨子里卻剛烈無比的春蕾撂下狠話,無非是希望杰生能好自為之,不要再往賭場里送錢,能不能痛改前非全看他自己的造化。
「春蕾,你放心好了,除非有賭本,否則我絕不再踏入賭場一步。」杰生笑著發誓。
春蕾徹底死心,「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罷了,總之你以後別再來找我替你還賭債就是了。」
「不會了,我說過,沒有本錢就不賭錢。」嘻皮笑臉的杰生說著連他自己都不相信的話。
「還有,如果讓我知道你拿鳳鳳作賭本,我絕不會饒過你,明白嗎?」有時她真覺得自己是不是應該遠走高飛,來個眼不見為淨。
「你把話說到哪兒去了?鳳鳳不適合看人臉色啦!她一看人臉色就會哭,不像你——」
她不悅地打斷他的話︰「像我怎樣?生下來專門看人臉色是不是?」
發現自己說錯話,他連忙補救。「不是的,我的意思是說你個性堅強,不管遇上什麼惡劣的情況都可以活下去。」
「哥,听我一句勸,不要再賭了,金山銀山也會讓你賭光。」她語重心長地道。
杰生嘆了一口長氣,半分真誠半分厚顏地道︰「若真有金山銀山我早發達了,你別瞧不起你哥哥我,我不是笨蛋,只是運氣不好,沒什麼家底,否則你以為咱們家不能出個大商人光耀門楣嗎?」
她搖搖頭。「甭做白日夢了,腳踏實地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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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後
曲折環繞的司馬府桃園深處,清水沁人。
不是太情願的司馬世家長公子司馬浪遠從江南回家娶妾收房,儀式剛進行完畢。
這司馬浪生得英俊非凡,眉宇間氣質不俗,活月兌月兌是個任俠男子,沒有一絲官場仕途逐利之人的庸俗。
家里長輩因為喜歡府里伺候的幾個丫鬟,不願讓她們離開司馬家,所以想了個自以為高明的法子,要他們兄弟四人納為妾。
收房納妾本是稀松平常之事,可司馬浪心里卻有干百個不情願。因听聞那歸他收房的丫鬟春蕾一點女性該有的溫順皆無,想到這點他心里就是不痛快。
在他的標準里,唯有才德兼俱、美貌無儔、溫柔可人的女人才配得上他的心高氣傲。
收個不能百依百順的妾只會令他心煩,這些委屈全是春蕾丫鬟所帶來的,為什麼她不能表現得更像丫鬟些,也許爹娘就不會不舍得她離開了。
說實在的,此時此刻的他真想就此拂袖而去,他根本不想納丫鬟為妾。
硬是拖到三更天,下起細細的雨絲,他才踏進臥房。
搖搖曳曳的油燈下,床上睡著一個模模糊糊的身影,她是他的新妾,他競連點欲渴望也無。
他吹熄燭火,轉身推門而出。
他心里有太多不情願,也有太多迷惘,所以就算床上躺著一個冰肌玉膚的美人,他也不想染指。
對於春蕾的模樣,他沒有太深刻的印象,美麗的良宵,他寧願選擇放棄。
他了解,女人也是有殺傷力的,殺人不見血的女人自古皆有,他不明白她到底是個怎樣厲害的丫鬟,才有今日飛上枝頭做鳳凰的待遇?
明天他就要回蘇州了,他必須帶著春蕾同行,這是爹娘的意思,他不能違逆;思及此,一股冷意突地朝他襲來。
她是他不可能會愛的女人,今生也許永遠不會有一絲情愫的女人,卻是他納的新妾。
鄉諷刺的安排啊,上天竟然如此捉弄人。
他在花廳旁的廂房度過了一夜,天微亮即起身梳洗練劍,劍術為他所擅長,一日不練便覺渾身不對勁。
吃完早膳後他出門訪友,順道辭行,暫時把新妾春蕾拋諸腦後,他不願去想日後相處上的問題。也許她根本連大字都不識一個呢!如此庸脂俗粉,他如何與之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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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浪出門後,春蕾走進廚房。
「陳大娘,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春蕾的手腳伶俐,廚房里的事沒有一件是她不會弄的。
外表看似天真無邪,其實是個冰雪聰明的女孩,不像有些官宦小姐,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司馬家給予她的禮遇和恩情,成為她同意留下來伺候大少爺的唯一理由,再加上司馬家一門豪杰,又是書香世家,不攀權附貴,不買官,不濫權,是她所欣賞的清流。
她知道自己的出身配不上司馬家的大少爺,縱使她有才又有貌,可畢竟只是個村姑,村姑豈能與司馬少爺匹配?就算她是他的妾,一樣不配。
可她不在意,如果他不能對她產生憐惜之情,她也認了︰假使他到死都不愛她,她也照樣能吃、能暍、能睡。
她得好好管住自己,千萬別對他抱任何希望、放一絲感情。如此一來傷心便找不上她。
她才不要做個可憐兮兮、哭哭啼啼的小女人。
昨夜他沒入她的房,是她預料中的事,不來最好,來了她還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呢!
听說司馬浪是他們兄弟里最驕傲的一個,侍才傲物的他會中意她這種鄉下女人才有鬼呢!
她朝水缸的倒影扮了個鬼臉。不管了,反正他今天就要回蘇州了,對她而言,天高皇帝遠的蘇州是另一個世界。
他一走,她還是原來的春蕾。
「你現在是大少爺的側夫人,怎麼可以做這些活呢?」陳大娘忙不迭地把她往門外推。
「陳大娘,你別阻止我做廚房里的活好不好?我這個人哪里閑得住?一閑下來就會生病的。」
「不行的,萬一讓大少爺知道了可不好。」好心的陳大娘一點也不想佔春蕾的便宜,哪怕廚房多一雙手大家都會輕松些。
「大少爺根本不會理我,而且過了今天,他恐怕對我長得是圓是扁都不會有興趣知道呢!」她笑笑。
「胡說,太少爺今天回蘇州,老夫人交代你得和大少爺一塊到蘇州去。」陳大娘糾正她的白日夢。
春蕾怔忡了下。「大少爺不可能同意的。」
「大少爺沒說反對。」陳大娘又說。
「怎麼可能?難道大少爺在蘇州的住所缺丫鬟打理?」她喃喃自語。
現下事態嚴重了,她哪里猜得到這個結果,要她離開這里跟個對她沒有一點好感的太少爺到蘇州去,無疑是要她少活幾年。
好慘!她才撥不到三天的如意算盤,如今得重新盤算一下了。
當年進司馬府做丫鬟,她完全沒料到會有今天這樣的變化,雖然她個人對側室完全沒興趣,要不是看上司馬浪長年居住蘇州,分隔兩地的生活正合她意,她也不會同意司馬老爺和夫人的「美意」。
她垮著一張臉走回寢房,途中遇到同在司馬府做丫鬟的小雅。
「春蕾姐,你能不能帶我一起去蘇州?」小雅睜著充滿期盼的眸子懇求。
「我根本不想去蘇州。」她心中一百個不願意。
小雅有些訝然。「蘇州很美呢!又能陪在大少爺身旁伺候大少爺,你為什麼不想去?」
看來迷上司馬浪的丫頭片子真不少。「你喜歡大少爺?」
春蕾故意糗她,早知道她應該把心一狠,離開司馬家,反正合約已到期。
小雅紅著臉頰,不好意思的點點頭。「我們都好喜歡大少爺。」
「大少爺脾氣很不好,你們全被他的外表給騙了。」春蕾掩嘴而笑。
「不要緊,像大少爺那麼優秀的人,脾氣壞一點是可以讓人接受的。」小雅雙眸里全是仰慕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