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或許她被逼急了,狗急都會跳牆了何況是人。」
「等北城清醒自然就能水落石出。」他不希望真如子祥所言,此事會與研菲有關。
他發現自己初時單純欲討回翡翠玉鐲所做的計劃,很可能如糾結在一起的毛線球,很難抽出線頭了。
一個謊言包裹著另一個謊言,他想置身事外已是不可能。
「還有一件事不知道該不該說。」魯子祥欲言又止。
「咱倆是多年老戰友,客氣什麼?有話直說吧!」
他笑了笑。「你該很清楚自己的男性魅力。」
「我的男性魅力?」離老少咸宜尚有一大段距離呀!
「全醫院上下的婦女同胞,沒有不喜歡你的。」
「你太夸張了。」
大概是因為身為太陽系組織里的一份子,沈天鐸從不認為自己有多大魅力。他常覺得自己沒有尚恩的正氣凜然,沒有雨蒙的風流瀟灑,沒有澤策的俊朗,少了昀放的才情。
「翠婉的生日,是我陪她度過的,她很寂寞。」
「有你相陪,她一定很愜意。」他裝傻。
「不,她像個失戀的女人又哭又笑。」
「你想說什麼?」或是指責什麼。
「她愛你,她一直偷偷愛著你。」
短暫的沉默。
「你認為我有責任回應她的愛?」這說不通。
「至少讓她清楚你的感覺。」
「拒絕女人不難,但要拒絕一個你拒絕過很多次的女人得用點技巧,這並不容易。」
「了解。」魯子祥同意。
他自己雖不若好友魅力無窮,可因為職業和學養的關系,也一樣少不了愛慕者的示愛,拒絕的藝術和技巧是他這兩三年才學會的基本功。
第5章(1)
段研菲盛裝參加今年下半年唯一一場與會人士超過百人的義賣會。它在一家五星級大飯店舉行,更請來知名度極高的娛樂新聞主播主持。
不用說此種場合自是達官貴人比出手、比闊氣的最佳時刻,因此熱鬧非凡。
通常,女士們身上的珠寶或衣裳的價格是媒體采訪的話題之一,段研菲不時興那一套,她的美貌也不需要那些東西贅飾。
「今年有點無聊。」陪客白嬌蘭掩嘴打了個哈欠。
「覺得競價不夠刺激?」
「是啊!大概是經濟不景氣,你看大伙兒出手多寒酸啊,到現在還沒出現天價呢!」買不起任何拍賣品的陪客,也忍不住發了一頓牢騷。
「這樣才能撿到便宜貨啊!」
「有沒有看到喜歡的東西?我幫你喊價。」
喊價的過程真的很有意思,若踫上誓在必得的東西,那種在得失之間的掙扎足以激發人性最深沉的野性。
白嬌蘭喜歡這種樂趣,不出錢就能享有這種刺激的人世上不多了。
「還好。」她現在住的地方比起從前在天母的豪宅小了許多,不需要添加太多不實用的家具。
「我覺得剛才那個明朝屏風不錯耶,價格也公道,你不考慮?」
「不了,東西太大,住的地方放不下。」
「誰教你大房子不住,選住文教區巷弄。」想不開嘛!
「現在時機不好,低調些才不會惹禍上身。」
「也對,免得像孟北城差點死在黑槍之下,說也奇怪,警方到現在一點頭緒也沒有。」
「對了,你說他住在沈譯紀念醫院?」她尚猶豫著是不是也該去探個病。
「是呀,今年春天才熱鬧開幕的沈譯紀念醫院台北分院,听說在美國和義大利的分院在當地也是赫赫有名的呢!」
「院長是誰?」純粹出于好奇。
「不是很清楚,大概是姓沈不會錯,但接待新聞媒體采訪的,都是副院長魯子祥。」
「姓沈?」奇怪,心頭忽然有種預感。
「咦?那里有位小姐老往這里看,你是不是認識她?」
側轉身,迎上張翠婉冰冷的目光,世界真小,在這里也能遇上。
「她來找過我,喝過我家一杯水。」站起身,決定離開拍賣會場,反正她並不打算買下任何拍賣品,之所以參加這場拍賣會,一半好玩,一半是為了延續爹地多年的習慣。
「研菲,你要去哪兒?」
「走了,坐在這里有些浪費時間。」
兩人走向停車場。
「那位小姐也跟著出來了耶!」白嬌蘭踫了段研菲手肘一下示意。
「別看她,我不想理會。」
「可是她直盯著你看,不太友善,要不要報警?」
兩人鑽進車內,拉上安全帶。
「她也開車來嗎?」
白嬌蘭往後看了看。「沒有,她站在街上攔計程車。」
「那女人守不住自己的男人怪到我頭上來。」
「糟了,她坐上的計程車跟著我們車子駛來,怎麼辦?開到派出所好了。」白嬌蘭大嚷。
「也許她正巧和我們同路,在不清楚她的動機之前,警察會以為我們有被害妄想癥。」所以派出所暫時不能去。
「計程車貼得好近耶!」
將車子左轉往交流道駛去。「那我上高速公路。」
「南下?」
「先南下,見機行事,甩掉她之後再說。」
段研菲十八歲就在美國拿到駕照,開車技術一流,很想放膽飆車,可是為了某些原因一直只能當乖乖牌。
「跟上來了,天啊!司機已被趕下車,現在開車的是那位瘋狂的小姐。」白嬌蘭頻頻回首,她可不想太早死。
「沒想到她會這麼極端。」
既然甩不掉,段研菲決定放慢速度,對方想贏她就讓她贏吧!
「她超車追上來了。」白嬌蘭大叫。
「我沒有非贏不可的壓力。」她能活到幾歲並不強求,只是怕會傷及無辜。
「她……慢下來了,她搖下車窗……瞪了你一眼。」坐在右側的白嬌蘭比她還緊張。
「你確定她瞪的人是我不是你?」段研菲開玩笑地道。
「我可沒那麼大的本事能搶走她的男朋友。」
「她是沈譯紀念醫院的外科醫生。」
「真的?」白嬌蘭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怎會這麼巧,她的男朋友到底是誰?」
「沈天鐸。」
「威脅要對你不利的『鐸』先生?可他不是你的敵人嗎?怎會變成你搶了人家的男朋友?」天下事無奇不有。
「這得問問她本人,我也是一頭霧水。」望向後視鏡,大概是恢復理智了,對方的車速並未加快或貼近她的車。
「我向魯子祥打听打听,這女人叫什麼名字?」
「張翠婉,應該沒記錯,她的名片我放在家里,你真要替我打听?」
言「很快會有消息。」
情管不住對她的思念,沈天鐸來到誼闊集團等她下班。
小八點過一刻,段研菲才走出辦公大樓。
說他走上前。
獨「請你吃飯?」
家她轉開眼,對他視而不見。
「這麼酷?」他沒追過女孩,事實上他從不認為自己會有今天。
「不賞臉?」他繼續纏著她。
最近煩人的事太多,北城的槍傷,老噶爹生了一場重病、翠婉對他的感情、母親的翡翠玉鐲……然後他想起了她,毫無理由的。
他和她有過肌膚之親,他是她第一個男人,念念不忘初夜應該是女人的專利,她為什麼這麼不同?
她不理他、不想他、不願看他一眼,活像他是個一廂情願的登徒子,這個世界是不是反了?
段研菲要開車門,他以健碩的身子攔在她身前。
「跟我說話!」沈天鐸命令道。
她不語,只是瞪著他。
「小人物也有追求富家女的權利。」他故意說。
段研菲抿了抿嘴,這個人怎麼如此惹人厭,死皮賴臉的橫在她面前,這里是公司停車場,要是讓員工看見了成何體統!他可以不要臉,她可不成。
「讓讓!」她面無表情的道。
「小人物配不上富家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