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不以為然地道︰「你有多大的本事?王決定的事你能改變嗎?」
「我會盡全力說服他收回成命。」
「他?你竟敢如此不敬地直呼王為「他」?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秋水借題發揮。
「你呢?你特地來告訴我這件事不怕落得搬弄是非的罪名?」她送上一記回馬槍。
秋水好不狼狽,不甘心地道︰「冷宮的滋味如何?至少我們這里的女人從沒待過那個地方。」
「冷宮很好,比起來,這里反而更像冷宮。」玉允兒本不想反擊的,說這麼苛薄的話不是她的作風。
「你這麼喜歡冷宮為什麼不干脆住在冷宮永遠別出來?作啥搬進若雲閣和咱們姐妹爭寵?」
看來,花剌國後宮和一般帝王的後宮沒有兩樣,只是榮敬懷不太管女人的事,所以他並不知道這後宮也有許多風波。
「在這里心是無法自主的不是嗎?」玉允兒反問她。
「這不是你求來的嗎?」
玉允兒淡淡一笑。「我從不心系男女之情,不可能去求這種事。」
「全憑你的一面之詞誰會相信?我看你們中原女人挺會使手段的,連一向英明的王都讓你騙了。」
秋水說得咬牙切齒,卻沒能挑起玉允兒的情緒,反而讓她同情起可憐的秋水。
身為後宮的一份子,為了要將帝王的柔情多佔幾分,把自己變成丑陋的夜叉,一個美人也走了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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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背負劊子手的罪名,她必須找榮敬懷溝通。
問了許多人,最後榮敬和告訴她︰「王兄在無求崖上練功,明日晌午才會回皇宮。」
「請你帶我去見他。」
「玉妃想見王兄?」他有幾分詫異。
她點點頭。「我想求王打消血洗哈斡赤部族的念頭,以免鑄下大錯。」
「誰告訴你的?」他大吃一驚。
她不想出賣秋水,所以她扯了個小謊。「無意間听到的,是不是真有這事?」
他面有難色。
「沉默就是默認了?」
「這是迫于無奈的決定。」
「為了我,是嗎?」她非常自責。
又是一陣沉默。
「哈斡赤部族的百姓是無辜的,你們怎麼可以為了子虛烏有的事而大動干戈?」
「子虛烏有?華冀萊明明說……」
她打斷他︰「我也是當事人,你們相信他卻不相信我,不是很可笑嗎?」
「難道……可是華冀萊沒有理由這麼做啊?他明明知道王兄的脾氣,直到最近還不斷在四處放話。」
「我也不明白華族長為何要這麼做,不過,我在哈斡赤時他曾提起夜明珠和夜光杯的事。」
「又是夜明珠和夜光杯。」他啐了聲。
「帶我去無求崖,我想求他放棄這個念頭,以免後悔終生。」
「王兄可是很固執的。」他加強語氣。
她了解地微笑。「雖與他並無深入接觸,但我卻強烈感受到他固執的脾氣,我知道他不是個容易妥協的人。」
「玉妃真是觀察入微。」
「我只是懂得人性罷了。」
「無求崖在皇宮南郊,玉妃能否騎馬?」
她溫柔的搖頭。「在這些事情上,我是鈍了些。」
他體諒地說︰「不知玉妃會否介意與我共乘一騎,到無求崖若靠步行恐要花上半天時間。」
「步行如何?男女授受不親,我不希望又讓人誤會、落人口實。」
他明白她的顧慮有理,玉妃的想法也是為了保護他,雖然謠言止于智者,可惜這世上智者並不多見。
「就這麼決定。」
辛苦走到無求崖,已是彩霞滿天的傍晚時分,橙橘色的霞光灑滿天際。
「累了吧?」
玉允兒搖搖頭,「還好。」
為了哈斡赤無辜的百姓,再苦再累她也無所謂。
「就在前頭了。」
「他為什麼要在這麼遠的地方練功?」她問。
「無求崖隱密又安靜,是練功的好地方。」
「對不起,我可能會把你給拖下水。」她滿心抱歉。
榮敬和笑了笑,「不會的,王兄就算不高興也只是發一頓脾氣。」
「他經常發脾氣嗎?」她微喘地問,山路並不好走。
「只有在真正動怒的時候。」
「大家都得忍受他?」
榮敬和睇了她一眼,「你們的王不也是這樣嗎?難道不是人人都听命于他?」
「是的,我們的皇上也擁有呼風喚雨的本事,和你們的王沒有不同。」
「別的帝王我沒接觸過,可王兄有他慈悲的一面,否則你早已香消玉殞。」
她楞了一下,「可是他竟可以為了一個未經證實的傳言殺人?」
「華冀萊的話就是證據,王兄不會再要更多的證據。」殺一個人容易,相信一個人反而困難。
她苦澀一笑,「自己的生命竟無法由自己掌握。」
「也許吧……」他也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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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準備好的一套說辭,見了人反而不知從何啟口。
盤腿而坐的榮敬懷正在運功,功力高強的他耳聰目明,自然將來人的腳步聲听得一清二楚。
「你們什麼時候把無求崖當成可以隨意來去的地方了?」他厲聲問。
「玉妃有話想對王兄說。」
他睜開眼,瞧了她一眼。「我們之間還有什麼話可說?」
「玉允兒有一事相求。」她坦然的回視他。
「什麼事?」
「關于王準備攻打哈斡赤的事。」
榮敬和悄悄退下,讓兩人單獨聊聊也好,若有誤會也能當面解釋清楚。
「敬和告訴你的?」他火冒三丈。
「不是,你別誤會他。」她急忙解釋。
「那你如何知道?」
「請你高抬貴手,打消這個念頭。」
「你先回答我先前的問題。」他霸道的吼著。
「我不會說的。」
他幽黯的黑眸和她對視,灼熱的盯著她瞧。「你叫敬和帶你來無求崖是來求歡的吧?」
「求歡?」她心口狂跳著。
「不是嗎?女人耍的把戲能有什麼新意?是不是太久沒男人了,想念起男人嘗你的滋味?」他粗俗的說。她睜大杏眸,惶恐又驚訝地看著他。「你!」
他站起身欺近她。
他抬手托起她的下巴,俯身輕吮著她的唇,然後加重唇上的力道。
她駭住,腦中一片空白,不知如何反應。
然後,他的舌頭探入她的嘴內,吸吮她的芳香,刺探她的純真。
「唔……」她反應過來時,使力推拒著他。
她的櫻唇已被他吻得紅腫,羞紅的臉蛋比外頭的紅霞更誘人。
她不斷地扭動身子,「放開我!」
他扣住她的腰肢,自身後反剪住她的雙手,纏綿地吻了一陣才放開她。
兩人眼眸相視,氣息不穩。
「你真是個驚喜——」
聞言,她想都沒想,揚手就是一巴掌,可弱女子的力氣在他身上起不了什麼作用,卻著實羞辱了他的帝王尊嚴,挑戰他的權威。
這個女人不怕死嗎?他一只手就能擰斷她的頸子。
她也被自己的沖動嚇了一跳,道歉的話才到嘴邊又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他不該侵犯她的,這是他自找的。
「再有一次,我發誓我會殺了你!」他惡狠狠地警告。
「你不該輕薄我。」她的身子仍不住地抖著。
「輕薄?」他嗤笑一聲,輕薄自己的妃子?真是笑話。
「是的,輕薄!」她又說了一次。
他大笑。「你根本沒搞清楚你的身份是不是?你是我的妃子,就是我的女人,丈夫想和妻子親熱被說成輕薄?真是可笑至極!」
「我不是心甘情願的。」
「你將身子獻給華冀萊就是心甘情願?原來你的冰清玉潔是有兩套標準的?」
他恨恨地道。
「你胡說什麼?」
「華冀萊沒踫過你嗎?」他一思及此就有氣,他要的女人竟讓人給捷足先登,這口怨氣實在難以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