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可惜我不識字,只知道這幾個字挺好看的。」
「妹子喜歡?」
點點頭。「喜歡極了。」
「既然妹子喜歡,就送給你。」
眼楮晶亮的看著玉允兒。「真要送我?」
「贈予愛物者才懂得惜物,妹子不嫌棄,自然將它送給你。」
乘機套問︰「玉妃娘娘想必是苦悶極了,才會以蒔花植草、繡花、讀書來打發時間。」
「不苦悶,我還覺得挺享受的呢!」
她說的是肺腑之言,只是沒有人肯相信。
「玉妃娘娘來花剌國也一段時日了,與王還未曾謀面,心里不想嗎?」
玉允兒搖頭微笑。「不想,有什麼可想的。」
「不好奇王的長相?」
玉允兒還是搖搖頭。
「娘娘和王是夫妻耶,萬一這一輩子都見不著面,不是憾事一樁嗎?」從來沒試過這樣力勸一個人。
「見了又如何?不過是多認識一個朋友罷了。」她向來連朋友間的應酬都懶得應付,自然不會刻意去結交。
「要是王听見娘娘的說法一定會哭笑不得。」
「他不可能會知道。」榮敬懷至今未曾踏入露妍別苑一步。
「娘娘不懂得爭風吃醋反而特別,或許王就會欣賞娘娘的這項特點。」
會嗎?她無所謂。榮敬懷喜歡的是環肥還是燕瘦,與她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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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宮雖然沉寂淒涼,可也有茂密的森林,極大的池沼,四時常生的花草,有些景致竟像中原園林的翻版,不知設計時出自誰的主意。
尋了個空曠之地,舞起劍來,功夫只是三腳貓程度,只憑著偷看前任主子練劍時的記憶揮動劍影,飛過一劍,劍尖不長眼,就要刺上人,只見一名男子伸手接住。
那男子不是別人,正是的宿敵——榮敬和。
「你沒事擋我的劍作啥?」她大吼。
榮敬和彎下腰拾起一塊手絹兒,扯開一瞧——一切恩愛會,無常最難久。
生世多畏懼,命危于晨露。
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
苦離于愛者,無憂亦無怖。
「還我!」沖上前要去搶。
「這不可能是你的。」
「娘娘送給我就是我的。」急得直跺腳。
「玉妃?」榮敬和微蹙眉。
「還給我!你這個無賴!」朝著他高舉的手臂跳上跳下。
「借我一用。」
「不借!你喜歡可以向娘娘要去,別搶我的。」火大的咆哮。
「這手絹上的字是佛家偈語,我覺得有必要拿給王兄看看,放心好了,會還給你的。」
「搞什麼?我不想借你啦!」
「你最好心甘情願些,這是你贖罪的唯一機會。」
張口結舌。「贖罪?贖什麼罪?」
「玉妃之所以會被打入冷宮,你也有一半的責任,你助紂為虐,替哈斡赤人跑腿。」
丙然,靜了下來。「你少把這事往我身上賴,我承擔不起。」
「一句話,你想不想讓王和玉妃之間打破僵局?」
這當然也是的心願,可她好勝心很強,不想示弱︰「你自己想趟渾水,別拉我往下跳。」
「不跟你唆了,有什麼疑問,等大功告成再說。」
說完話後,他施展輕功,幾個起落,立刻不見人影。
「手絹兒會有什麼作用?上頭的方塊字到底是什麼意思?為何榮敬和見了會臉色發青?」這些難懂的問題,皆非目前能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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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敬和拿了手絹直奔花剌王平日練功的「無求崖」。
「什麼事?」榮敬懷閉著眼問。
「請王兄解惑。」
「什麼惑?」
「玉妃繡的佛家偈語,臣弟有些不明白。」
「偈語?」他這才將眼張開,黑眸銳利。
他遞上手絹兒,「是的,臣弟以為被王兄封為玉妃的女子有出世的思想,恐怕並不適合留在花剌國。」
他接過手絹,不是寫意調情的話語,而是苦離于愛者,無憂亦無怖這樣的字句。
榮敬懷凝視著手中的白絹,挑高劍眉。「你確定這手絹上的字是她繡的?」
「不會錯的,是告訴我的。」
「?」記憶里沒有這個名字。
「就是那個桀驁不馴的小牧童。」
「你想告訴我什麼?」他擺明了不是很感興趣,在他眼里,或許這是棄婦玩的小手段,目的是引起他的注意。
「王兄應該正視這個問題。」
「她已入了冷宮,不再是我的煩惱。」
可榮敬和有不同的看法。「王兄連一眼都不曾看過他,怎能確定住在冷宮的玉妃不可能是王兄的煩惱?」
「她不過是殘花敗柳,再美也枉然啊!」
「王兄不是在開玩笑吧?」
「再認真不過。」言簡意賅。
「玉妃可是人間絕色,王兄這般絕然,會不會太主觀了?」
冷峻地瞟了榮敬和一眼,他不悅地道︰「莫非你對她有興趣?」
「臣弟不敢,玉妃是王兄的妃子,臣弟再怎樣都不可能有如此的非分之想。」
他太了解人性的獨佔欲,自古以來帝王的妃子多是身不由己,何況是尋求男女情懷上的其他出路,根本是痴心妄想。
「既然知道,又為何特意在本王面前替那個冷宮棄婦說項?要不是我知你甚深,難保不引起咱們兄弟間的猜忌。」
為一個女人弄得兄弟鬩牆,多不值啊!
「臣弟想法很單純,全是出于不忍。」
「不忍?為何不忍?」他倒想听听。
「玉妃正值青春年華,冷宮關著她的人,未必關得了她的心。」
「你到底想說什麼?你拿這絹帕上的字給我看,又告訴我冷宮關不住她的心,不是很矛盾嗎?我以為這絹帕上頭的偈語代表玉允兒的心並不受世俗羈絆……」
榮敬和有些尷尬的笑了笑,「王兄該知道臣弟口拙了些。」
「是她要你來求情的?」
「不是,玉妃待在冷宮泰然自若的模樣,我想她最怕的是旁人多事替她求情哩!」
「哦?她能這麼豁達真是不容易呢!」他冷哼了聲。
「或許這正是她和一般女子不同之處。」
通常,被打入冷宮的嬪妃,沒有不哭天喊地的,哪個人莫不是想盡辦法,透過各種關系試圖改變帝王的心意,像玉允兒如此怡然自得的,實屬少見。
因為少見,所以多怪,榮敬懷被挑起了好奇心,他倒要瞧瞧她是怎麼個快活逍遙法。
以帝王的標準而言,他後宮佳麗的人數是不合格的,自然也就沒有特別寵溺的妃子,因為女人之于他不過是解決生理需求的工具。
爭寵、使性子、耍手段,是他所不許的,而他也不吃那一套。
她們只有一個任務,就是取悅他這個一國之君。
這是他第二次踏入冷宮,年幼時因為好奇,曾來過一回,年長後因為連年征戰,早已忘了花剌國還有個地方關著寂寥的女人,直到玉允兒出現。
榮敬懷換下龍袍穿上便服,逕自往冷宮走去。
露妍別苑在某人精心打理下,已無幼時記憶里的荒涼,看來十分干淨、清爽。
突地傳來一陣琴音,他楞了楞。他不擅樂器,但分辨得出彈奏者琴藝的好壞。
看來,玉允兒確實並未自怨自艾,為自身的處境感傷,反而十分自得其樂。
好個自得其樂,他突地想要破壞她的快樂。
推門進入別苑的花廳,只見一名白衣女子低首撫琴。
玉允兒彈得正入迷,敏感的心緒感覺一種被審視的不自在,便抬眼四處張望。
闖入寧靜的是她從未見過的陌生男子,身材高大,布料包裹著魁梧的身軀。
第四章
他是誰?她不禁顫了下,四目相望,她竟然有些怕他。
「彈得不錯嘛!」他走近幾步,仔細凝睇她。
丙然是美若天仙,人間絕色。
見她不語,他調笑道︰「看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