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怎麼做?我全力配合。」
這麼好?他要全力配合她?她又需要付出什麼代價?
見她不語,他問︰「不相信我的能力?」
她回過神搖頭,「不是不相信你的能力,而是不相信我的魅力,你為什麼要幫我?」
「想跟你做個朋友。」他說得簡單。
「能有個王爺朋友是我的福氣,這對你沒有益處,以生意人的眼光來看,是賠本生意。」
「這是你的看法,在我看來我得到的更多。」
「真是個怪人!」她嘀咕道。
「和你聊天很舒服。」他老實招認。
「哦,是嗎?那和成珞聊天呢?」她覺得有些甜蜜。
「也很舒服,可惜她是朋友之妻。」而那是不可戲焉。
女人是這樣的,總希望自己在男人心中是獨一無二,因為獨一無二才等于唯一,所以她說︰「你這個答案我不是很滿意,不過,以朋友的立場來說,馬馬虎虎啦。」
兩人相視一笑,這是好的開始,有些不打不相識的味道,希望將來能漸人佳境。
☆☆
路爵非愛極了手指在成珞發間穿梭的感覺。
但他愈是親昵待她,她愈是害怕這份親昵。
「怎麼不說話?」
她淺淺一笑,輕輕掙扎離開他懷中,走人木屋前的梅樹林。
吧冷的氣候,花朵在枝椏上愈冷愈綻放。
他站起身,一刻也舍不得放開她地將她重新摟進懷里,深深眷戀著她的每一寸美好。
不曾開口言愛的兩個人,對真情的渴求讓彼此十分沒有安全感。
「不開心?」
她輕輕搖頭。「很開心,我這一生再沒有比這兩天更開心、更快樂的了。」
「可為何你的胃口反而變差了?常常吃不到幾口飯就吃不下,這不像開心快樂的模樣。」他以手托起她的下巴,緊緊鎖住她的黑眸。
她深深吸了口氣,「我很好,可能是快樂和幸福的感覺填飽了我的肚子,白米飯反而成了多余的東西。」
「瞎說!」他被她的歪理給逗笑了。
她目光迷離的盯著他看,「我喜歡看你笑的樣子,我發現你不太愛笑,為什麼?」
「笑也得有個誘因,戰場上實在沒什麼值得一笑的誘因。所以造成我很少笑的習慣。」
「打勝仗也不笑嗎?」
「一將功成萬骨枯。戰爭是殘酷的。不知流了多少血,死了多少人,笑容更是成了奢侈品。」他很少對人說這些人性的黑暗面。
寒意稍離,紅梅花瓣飄零,漫天飛舞于涼風中。此番美景,若有墨客騷人之雅興,定能成就偉大詩篇來歌詠。
「既然如此,又為何不卸去這個令你不快樂的職餃?」
他仰天長嘆,蒼穹一片灰蒙。「我還有責任未了。」
她輕輕頷首。「我明白,你的責任是想南進奪我大宋江山是吧!」
預料之外的,他搖搖頭。「我沒有那個野心。」
生也有涯,他何苦以有限的生命,去追逐縹緲的天下名位?
她半信半疑,「你不像沒有野心的模樣。」
「那是因為你還不夠了解我。」他又是一笑,愛憐的伸手撫上她的粉頰。
「你願意讓我了解你嗎?」
他專注地凝睇她,款款深情烙印于他的黑瞳.「明天一早,我就要動身前去遼陽,此一去吉凶難料,若能活著回來……」他將話打住。
她聞盲,內心一陣哆嗦。「吉凶難料?活著回來?」
他俯首,吻住她的唇,收緊雙臂,霸道又溫柔。
「冷不?」他發現她的身子抖瑟了下。
「不,不冷。」她往他懷里埋得更深。
「咱們進屋去。」他抬手,體貼人微地拂去沾在她衣衫上的紅梅花瓣。
她好想哭啊,她討厭有己變得如此軟弱,她不是這麼沒出息的人,遇上他,淚珠常不禁濕濡眼眶,濃濃的不確定感擾得她心煩。
☆☆☆
王橫匆匆將座騎交給都統府的馬廄小廝。
「你們主子在嗎?」
「剛回來,是不是前線戰況有變?」小廝跟著焦急。
王橫揮了揮手,丟下一句話︰「回頭見,順便替我和路統各準備一匹快馬,一盞茶後就要用。」
王橫急如星火,在練功房找到路爵非。
「事情鬧大了。他劈間就說。
路爵非皺眉。「什麼事?慢慢說,說清楚。」
「完顏亮率領軍隊親征去了,據說他要先到揚州,再與咱們領的南征軍會師瓜州渡。」
路爵非微椋,眉宇間帶著一抹嚴峻。「何時得到的消息?遼陽方面知道這事嗎?怎麼沒人通知我?」
「三天來沒人曉得你躲到哪里修身養性去了,也不是事出突然,完顏亮大概是听到什麼風聲。現下該如何是好?」王橫失了方寸,冷靜不下來。
「咱們依原來的計劃到遼陽去。」
王橫止住慌亂的步伐,定楮問︰「不去瓜州渡嗎?」
「瓜州渡已布了起義的鐵騎,我們還是到遼陽保護新帝,完顏亮自有人會收拾。」
王橫不知還有這一棋。「誰有那麼大的本事收拾完顏亮?」
「你認識的人。」
王橫一驚。「完顏無宜?」
路爵非唇邊凝出冷笑。「說好在燕京,由我取完顏亮的狗命,在瓜州渡則由你的老戰友完顏無宜負責。」
「希望老天保佑他這回的運氣夠好,能順利完成任務後歸隱山林,遠離俗世。」
路爵非含笑點頭,「會的,我有預感。」
「你這幾天到底在忙些什麼?」王橫忍不住探問。
「以後會讓你知道。」路爵非雲淡風輕地道。
「不會和女人有關吧?」
路爵非挑挑眉,「現在不談這事。準備一下,我們立刻動身,新帝在遼陽即位,不能沒有大軍擁護。」
「但願你我沒有看錯人,希望完顏雍能把咱們金國治理好,上下安定,一片祥和。」就像賭徒押寶一樣。底牌沒掀之前,任何人皆無把握,尤其權力容易使人腐化,手握大權後的完顏雍會不會變成另一個暴君,只有天知道。
「不論看錯人與否,等這事告一段落後,我會離開燕京,浪跡天涯。」他將和心愛的人同行。
「嘎?百廢待舉之際,你走了誰來負責領導十萬大軍?」
「沒有誰是不可被取代的,我並沒有那麼偉大,我的位置能坐的人少說有三、四個跑不掉。」他淡泊地道。
「但是能坐穩的卻只有你一人。」他這是對他至高無上的肯定。
「你太抬舉我了。」他不以為然.
「是你太謙虛了。」
路爵非立刻認真的看著他,讓王橫十分期待將听到的話,在各方面,他都希望路爵非打消辭官的念頭。
「我認為你就很適合代替我的位置。」
王橫忙不迭否認,「我才疏學淺,武功尚欠磨練,這些年要不是因為跟在你身邊有你擔待著,我不知已死了多少次。」
「真正謙虛的人是你。」
王橫感恩地道︰「你多次從敵人的刀下救了我,欠你的恩情尚未報還,我如何能大言不慚的自以為可以取代你?」
「新帝可不希望听到你這麼沒自信的話。」在戰場上,他殺過很多人,為了求勝而殺人,不能有慈悲心;如今新帝繼位在即,一旦新帝坐穩龍椅,就是他的重責卸下之時。
他現在最掛心盈懷、最是牽念的是那名美麗又善解人意的女子。
昔日在戰場上的無往不利,所加起來的愉悅還敵不上她帶給他的。
起初,他並不打算真心以待,也許正因為人生苦短,所以他未曾認真看待過愛情,直到遇上她,這一生唯一的一次動心。
在男歡女愛里,誰都不敢言勝,在女人堆里自負如他,仍要讓步。
他能發什麼牢騷呢?誰教他愛上了她,想與之共度每一日晨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