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抖了一下,無言的搖搖頭。
他站起身,像一只困獸似的踱步。
「你放心,我不會‥︰因此而賴看你。」她知道他在擔心什麼,她不想讓他左石為難。
他將冷冽的日光投射在她身上。「我不會讓自己的骨肉流落在外。」
她姣美的臉蛋在一瞬間僵冷。口你要把我和孩子分開?」
「你希望我這麼做嗎?」他冷看臉。
「你就要成親了不是嗎?」她的心口難受地揪緊。
他狐疑的看看她,「誰告訴你的?」
「我有眼楮會看,有耳朵會听。你放心好了,我不是一個糾纏不清的女人,不會因為有了你的孩子而要你負責,我有能力獨自撫養孩子長大成人。」
「你願意看看孩子這一生背負看私生子之名被指指點點嗎?」他看她的眼,等待她的回答。
殷楮嫻咬了咬下唇。「或許‥︰我可以讓他別來到這個世上受苦。」
話才說完,他一把抓住她,冰冷的神情令她害怕。「你不想生下孩子是嗎?」
「不是的,我只是‥」她只是怕擔誤他追求幸福。
「只是什麼?孩子是無辜的,你為了自己利用了我,卻不想面對可能產生的後果,你真無情!」他用言語鞭笞她。
「不是這樣的,誠如你說的,我不要孩子一生下來就被冠上私生子之名。」
「他松開她的手,用一種近乎絕望的眼神看她。「為什麼不在事前找我商量?」他嗤笑一聲。口你真會想,用秘藥逼我跳進陷阱。」
「我知道我太沖動了,請你原諒我。」眼眶里的淚水再也抑制不住的流出。
「你直至高明,嫁給我之後就等于多了一道護身符。」他表情陰鷙的看看她,黑眸像要噴出火,
「我..我沒有要嫁給你!」她驚恐了。她沒有這種奢望,他為什麼要這麼說?
「我說過我不會讓我的骨肉姓別的姓。」
「我可以‥」
他吼了聲︰「閉嘴!要不是你的模樣不至于讓人討厭,我會更恨這樁婚姻。」
「不!我不會嫁給你的。」
「由不得你。」他冷哼。
「我有自主權‥」
他又打斷她的話,「你沒有自主權,自從你決定利用我達到某種目的開始,你已經沒了自主權。」
「我死也不會嫁給你。」她撂下狠話。
賀東旭眯起眼,怒火又起,「如果你不是懷著孩子,我發誓我也不想要你,相信我。」
「你不能勉強我。」她哽咽地道。
「這麼說來,你情願隨楊素那老賊進宮陪婬帝睡覺了?」他殘酷的打擊她。
她心痛的搖頭,「我不是陪睡的女人。」
「記得那一夜你在我身下表現得十分孟浪,完全像是受過訓練的妓女。」
「你明知‥…明知我是‥…」她說不下去。
「是什麼?是處子是嗎?」他替她把話說完。「你以為我是你第一個男人,就該在我面前享有特權嗎?」
「你為什麼要扭曲我的話?做了那件事,我也很後悔,為了不想進宮而亂投醫,丁會變成這樣。」殷楮嫻到這時才明白人是不能犯錯的,尤其是這方面的錯誤.
「我們會成親,而且愈早愈好,我不想為了你和楊素殺紅眼。」
「這並不能解決問題,楊索不會因為你是我的丈夫而放過我。我犯的是欺君之罪,不是容易擺平的麻煩,你不用覺得自己委屈,我不希罕你這種犧牲。」她不想欠他,然後一輩子抬不起頭來做人。
「你的家人呢?你寧願看看家里被誅九族,也不願尋求有效的化解之道?」
殷楮嫻含淚苦笑。「嫁給你並不是有效的化解之道。」
「我想對付的人從來沒失敗過。」
「他們是當朝天子和寵臣,不是一般人。」
賀東旭口氣不好的道…「這是我的問題。」
她不作聲,只是定定的審視他,不確定是不是要相信他。
「你來揚州不就是為了求我救你嗎?在我願意冒死與楊素周旋時,你反而退縮、猶豫。」
「我以為你永遠不會在一個地方安定下來。」
「等你把孩子生下來,我會放你走,你可以到任何你想去的地方,我會告訴孩子,他的母親已經死了。」
她沒想到他會這麼說。「你好可怕。」
「你要這麼形容,我也不反對。」說完,他抱她回她住的廂房。
*
「這怎麼行?我和亭愉的爹正在挑日子讓你們成親,你現在卻告訴我想娶別的女人!」賀成彰沒有心理準備面對這令他措手不及的事。
「把它退了。」
「不行,我不能失信于周大人。」
「我沒有答應過要娶周家小姐,如果爹不方便出面,我自己向周大人說明。」
「為什麼突然要娶別的女人?是不是她長得比亭愉漂亮?東旭,娶妻娶德,何況亭愉也很美,你沒理由堅持退這門親事。」賀成彰就快要發怒了。
「是呀.你爹說的沒錯,這個家需要一個像亭愉那樣的主母才能撐起,你別只看中人家外貌。娶了個不適合的妻子,一輩子是個累贅啊!」她自己就是最好的寫照,不擅應酬,拖累丈夫。
「她懷了我的孩子。」這個理由夠不夠?
「什麼?」賀成彰震驚至極。
「你一向潔身自愛,怎麼可能?」賀母不相信。
「是啊,怎麼可能?連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大概是她太美了吧!」他自嘲。
「有沒有弄清楚啊?會不會是故意賴上來的?」賀成彰不由得懷疑。
「不,孩子確實是我的!」他不相信殷楮嫻是水性楊花的女人,否則她大可進宮陪風流皇帝逍遙。
賀成彰沉吟半晌。嘆了口氣,「若真是懷了咱們賀家的骨肉,就不能去丟下不管。」
「要怎麼向周家人交代呢?」賀母比較擔心這一點,民不與官斗,這是古訓。
「就讓東旭納那位姑娘為妾好了,亭愉應該不會反對才是。」賀成彰說。
賀東旭不假思索的道…「不!楮嫻嫁我只能做正房,我並不打算娶側室。」正確的說法是他根本不想與誰成親,他不要牽絆,只要自由自在。
「東旭,你老是和我唱反調,在這件事上你就不能依我一次嗎?」
「楮嫻是汴州太守千金,若我不以正房迎娶,對殷太守恐有不敬。」
「看來你是吃了梓鉈鐵了心。」賀成彰也只有讓步,誰教他生了個如頑石般的兒子。
另一廂,午釀釀大聲嚷看…「是不是真的啊?怎麼一點征兆都沒有?」
「東旭說你懷孕了是嗎?」堂學庸問。
一陣沉默後,殷楮嫻點頭。「這也就是他決定娶我的原因,又是另一個不得已。」
「哇,太棒了,這是好事嘛!我其為你高興,如此一來,楊素就拿你沒轍了,」午釀釀替殷楮嫻興奮。
「你別太煩惱,走一步算一步。」堂學庸了解的看看她。稍早時他才和東旭聊過,東旭看上去雖無太多情緒波動,但隱約可感覺他的、坐果有看強烈的被迫感。「釀釀,你先出去,我有話想單獨和楮嫻談談。」
「有什麼話是我不能听的?」午釀釀不想被視為外人。
「你出不出去?如果不願出去的話,我和楮嫻就另外找地方聊。」他堅持。
「有什麼大秘密是我不能知道的?」午釀釀嘟著嘴。
「不干你的事,你為什麼要這麼好奇?」他微慍。
「楮嫻是我的朋友,她的事我也關心啊!」
不情不願的午釀釀只得暫時離去。
堂學庸好心的提醒殷楮嫻…「你可考慮清楚了?」
「我有主導權嗎?」她苦笑。
「如果你不願意,可以拒絕啊!」
她無奈的搖頭。「全是我自己弄出來的錯誤,為了汴州被我拖下水的親人,我似乎沒有第二個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