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席瓦頓蹲在遠處的灌木叢間。
他走向他,學他蹲著。「瓦頓?」
席瓦頓噓了一聲。
她往他目光的方向看去,是一大群忙碌于工作的螞蟻。
「它們正在儲存食物過冬。」她說。
「你不能這麼大聲,會吵到它們。」席瓦頓緊張的說。
「不會的,你看,剛才你吼這麼大聲,它們還是在你面前依然故我的行走。」
席瓦頓小心翼翼的瞟了蟻群一眼,看它們真的和夏綠蒂說的一樣,立刻咧開嘴大笑,「真的不理我們耶!好好玩哦!小夏姐姐,你怎麼懂這麼多?」
「從前我住的地方田野里有幾個螞蟻窩,我曾經和你一樣觀察過它們。」
「小夏姐姐,你住在哪里?可不可以帶我去玩?」他熱烈地問。
「我住在……很遠很遠的地方,我很久沒回去了。」她眨掉眼眶里的淚水。
「那里好不好玩?」他只關心這類的問題。
她點點頭。「像翡翠山莊一樣好玩。」
「真的嗎,可不可以帶我去?」
席瓦頓一起想到更遠的地方去,只是他不知道夏綠蒂的故鄉,光靠腳來行走要花多少時間才能到達。
「不行嗎?」他問。
「爵爺不會同意。」她只能這樣回答。
「為什麼?」
「太遠了,而且那里現在不屬于我。」她的叔叔已奪去了她的所有權。
「哦,不屬于你的,所以我們就不能去玩?」他哪里知道問題的重心在哪,這非他的心智可理解。
「嗯。你蹲在這里看螞蟻看多久了?」她覺得席瓦頓是這個地方最無害的人。
「好久好久了。」他再次確定蟻群真的完全不受他們大聲談話的影響,滿意的笑了笑。
「你會不會識字?」她問。
席瓦頓轉過頭,側身看了看她,忽地大哭起來。
夏綠蒂一驚,「你怎麼了?哪里不舒服?」
「我的腳……我的腳……」他表達不出來。
夏綠蒂趕緊看看他到底哪里不舒服,然後她知道了,她伸出手扶他站起來。
席瓦頓哇哇大叫,「好痛!好痛!小夏姐姐,我的腳……」
「你的痛不是痛,是麻。我們到大樹下的木椅坐著休息一下就不麻了。」
噙著淚水的席瓦頓一拐一拐的走向木椅坐下,夏綠蒂用手在他的雙腿上按摩了一會兒。
一會兒他的腿就恢復正常了。
「小夏姐姐,不痛了。」
「是麻,不是痛。那是因為你剛才蹲在這里,維持同一個姿勢太久,才會覺得麻,以後記得蹲一下後要站起來走動,才不會麻得那麼難受。」她覺得自己不是嫁了丈夫,而是有了個兒子。
席瓦頓點點頭,眼里都是欽佩和信任的目光。「姐姐好聰明,不像我,腦袋笨笨,是笨蛋、白痴。」
「誰這麼說你?」她微皺眉,想起瑞秋一開始也這麼形容他,大家都以為他是孩子,根本听不懂,從沒想過他也有自尊,會受傷的。
席瓦頓模了模頭發,靦腆地道︰「我不記得是誰這麼叫過我,反正我本來就是個白痴,他們也沒說錯。」
夏綠蒂聞言,不禁落下淚來。
「姐姐,你怎麼哭了?我的腳已經不麻了,啊!還是換姐姐的腳麻了?」他擔心她。
夏綠蒂抹去淚珠,留下淚痕。「沒有,我的腳不麻。以後不會有人敢叫你白痴或笨蛋了,因為我會教訓他們。」
席瓦頓開心的大笑,因為他知道夏綠蒂姐姐很聰明,一定說到做到。???
席安卓回來了,但不是一個人。受傷的路特由馬車載著,三名士兵跟隨在後。
席安卓氣定神閑的指揮一切,「到馬廄換匹馬,然後送路特子爵回家。」
馬車里跳下一名綠眼紅發的美女,飽滿誘人的身軀散發著性感、成熟的魅力。
「嗨,爵爺,你忘了我,我要留在這里,不是在病懨懨的路特子爵家。」女人指了指馬車里的人。
「隨你。」席安卓無所謂的回答。
「爵爺,你繼續對我這麼冷酷下去吧!總有一天我會融化你這座冰山的,我發誓。」
女人一直跟著他走進大廳。
「哇,這麼多人迎接我們呀!」女人受寵若驚,大驚小敝的叫嚷。
「不是迎接我們,是迎接我,這里還沒有人認識你。」席安卓故意漠視她的嬌笑。
「他們很快就會認識我了。」女人胸有成竹的嚷道。
「收拾間客房給這位小姐。」席安卓對著老陸說。
「我要睡你房間。」女人大言不慚地道。
「你最好安分點。」這是他的答案。
「不能一起睡,那……隔壁房也可以。」她退而求其次。
「我最大的忍受是讓你睡一樓的客房,如果你有更好的意見的話,請到別的地方去實現。」
她嘟著嘴,「這麼凶!」
「不習慣我的脾氣的人,隨時可以離開。」
她懂得看臉色,「我只是發發牢騷。」她見風轉舵。
他瞟了她一眼,「我很累了,不想再和你說話。」
女人識相的隨老陸去她的客房。
席安卓下意識的搜尋夏綠蒂的身影,這一路上,他催馬疾馳,要不是馬車速度慢了點,他可以更早回來了。
不知道為什麼,他非常想要見到她;當然,這是不合禮教的,她是他不能踫的女人,但他卻踫了她,而且想再踫她。
沒見面的這段日子,他一直在心底不斷的猜測,她和瓦頓是否圓了房?
他自私的希望答案是否定的。
去他的子嗣,瓦頓不一定非要有婚生子女才能照顧他後半輩子,他早該采用塞克和路特的建議。
如今木已成舟,他後悔又能改變什麼?是他狠心的將她推向瓦頓懷里的。
他是始作俑者,能怨誰?
她並不在歡迎他的下人群中,他笑自己傻,她已不是下人了,自然不會在下人群里,他已將她的身份地位重新定位過了。縱使她曾是契約奴隸,堿魚翻身後的她,憑她自身的條件,假以時日,他相信她會很快就融入上流社會;如果不是知情的人,沒人會懷疑她之前是不是貴族。
第四章
夏綠蒂知道席安卓昨天回來了,她刻意避開歡迎他的儀式,她很滿足現在的生活,只除了日後不免要與他有所互動。
瑞秋告訴她席安卓帶回來的綠眼美人,像只八爪章魚似地纏著他,她衷心希望那位美人能真正馴服他,因為她不希望他再有機會騷擾她。
今天廚房異常的忙碌,她自告奮勇加入幫忙的行列。
「好久沒這樣加菜了,路特子爵和塞克子爵都是今晚的貴客。」明美揉著面粉準備做橘餅和隻果派。
「不過多了兩個人,犯得著準備這麼多食物嗎?」瑞秋嘟噥著。
「你懂什麼,剩菜愈多等于是給我們加菜。」明美白了瑞秋一眼。
瑞秋恍然大悟,「也有道理。」吃不完的食物會往廚房送,他們這些做下人的才有機會順道加菜。
明美輕哼出聲,「你是新來的,就算剩菜在廚房堆滿桌,你得讓我們吃飽了才能吃。」
瑞秋撇了撇嘴,暗自嘀咕。
空氣里彌漫著烤雉雞和山豬的味道,雖然夏綠蒂明白托席瓦頓的福,她不需要等著分剩菜,但她也沒有絲毫的喜悅。
通常,有客人來訪時瓦頓會在房里用餐,所以她也會在房里陪瓦頓,這對她來說很方便,既不用解釋自己的身份,也不必面對客人好奇的評頭論足。
差不多到了用餐的時候,她送了一份餐點給席瓦頓,他正和教他識字的老師下跳棋。
「湯米,爵爺請你下去用餐。」她替老陸傳話。
湯米站起身。「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