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不知道他們為什麼喜歡我。我想,可能是喜歡我的個性吧。」接下來,也是她最近發覺的。「而你喜歡的是雨心那種嬌嬌柔柔、小鳥依人型的女生。」
他們剛有的和諧氣氛都被她破壞了。
他沉著臉說︰「丁薇,你知不知道,你最大的缺點就是不會看場合說話。」
「不。」她看著前面,瀟灑地笑了笑。「是愛上你。」
他不知如何反駁,所以沒再開口。
一直到張宅,他們誰都沒有再開口。
從車子進入張宅華麗的大門到主屋,她被奢華的庭園嚇住了。「張律師的宅邸不輸給你們家。」
「你不曉得嗎?」他驚訝道。「張律師不僅是台灣知名的律師,在國際間也相當有名,美國白宮時常找他咨商。」
丁薇又被前方的景致吸引住。他們離主屋還很遠,但已看見主屋前高達三層樓的巨幅結婚照。「從他兒子身上看不出來他老爸那麼厲害。」
「不,世伯的兒子很優秀。我們從小就認識,他現在和我念同一所大學,在學校是個萬人迷,被很多人倒追,但听說他只痴心于一人──不是與他結婚的妻子。他們由戀愛到結婚,都在學校鬧出很大的風波。」
「他的妻子是立林食品的千金,一進學校就熱烈倒追他,最後听說用藥陷害他讓她懷孕,成功地結婚了。」
丁薇听了不得不說︰「好熟悉的故事。」但她可完全沒有喜歡過他,從頭將他拒絕到尾喔。他們一伙人都可以作證。
祈耀仰首大笑。
車子駛抵主屋,立刻有佣人前來為他們開門。
當祈耀和丁薇偕同抵達時,立刻成為另一波追逐的焦點。他們的婚姻尚未公開,但社交界早已確定祈耀已婚,所以對祈家未來的主母十分好奇。
祈耀的手摟住丁薇的肩。
當他的手突然踫觸到她時,她的心悸動了一下,驚訝地抬眼看他。
「抱歉,我們最好扮演一對恩愛夫妻。」他告訴她。
她默默接受,配合他先跟主人寒暄一番後,周旋于富商名流之間。她並非出身商人世家,很快對這種充滿銅臭味的社交行為反感。直到她發現許多熟面孔,都不屬于祈耀打交道的那些狐狸,他們是她打球時常遇到的球友,也都是新郎官大學的同學。
應他們的熱情招手,她悄悄離開祈耀,走向他們。
「丁薇!」
「你太可惡,這麼久都沒來打球!」
「啊!我們終于知道你為什麼沒來打球,你的肚子都這麼大了!」
「原來你結婚了!真令人驚訝!」
「恭喜、恭喜。」
「沒請我們喝喜酒,一定要請我們喝孩子的滿月酒啊!」
一伙人的驚呼、關心、歡欣、道賀都表示他們對丁薇的重視。
她一松手,祈耀就察覺了。但他沒有阻止她,也沒有跟著她。他想不在乎她,但目光卻不由自主地一直跟隨她。
他看出圍著她的那群人都是新郎官的大學同學,而她和他們似乎很熟。他很想走過去,卻不願讓她以為他在乎她。
誠如他所思,他很珍惜如此平靜的日子。但,她也未免太受男人歡迎了吧!以前在他生日宴會時如此,現在也如此,不論她走到哪里,都會被男人包圍。
新郎官一看見丁薇,立即拋下新娘子,臉色蒼白地走向同學群,一把擁抱住丁薇。「我好想你。」
賓客意會過來新郎官擁抱的不是新娘,而是祈耀的妻子後,由驚愣轉為驚訝的表情各有特色,萬分精采。
「喂,張有利!今天你是新郎耶!」丁薇用力掙月兌他,氣他到現在還對她念念不忘。換作她是他的新娘,不氣得腦溢血才怪。
「那又如何?」張有利那張英俊的臉龐,有一反平常玩世不恭的痴情。「我真希望她肚子里的小孩不是我的,你肚子里的小孩才是我的!」
「你實在太過分了,一點都沒顧及這是什麼場合,和自己的身分!我警告你,你若沒有善待你的妻子,我會永遠鄙視你。我們連朋友都別做了!」丁薇氣得扭頭即走。天啊,怎麼會有這種男人!她快氣瘋了。
張有利飛快拉住她的手。「我知道錯了!」
丁薇拿他沒轍地嘆了一口氣。「有利,如果我手中有一顆籃球,一定砸扁你那張會騙女孩子的臉。」
張有利深情款款地要求,「我們還是朋友。」
和祈耀一樣,張有利也有一張令人無法拒絕的俊臉,但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張有利的俊臉打動不了丁薇的心。她以只有兩人听得到的音量冷硬地說︰「答應我,你會愛你的妻子。」
「你好殘忍。」張有利哽咽。
不再讓她丟人現眼,祈耀沖過去抓住丁薇的手,表情生硬地拖著她離開。
※※※
祈耀幾乎沒等丁薇坐穩,車子就加足馬力沖出去。一股無名的憤怒之火自他體內熊熊燃起,在她的沉默中爆炸成雷霆火焰。
他的舉止太莫名其妙了!但丁薇的肚子不太舒服,會不會要生了?很有可能,因為她的預產期已經到了。
她問過護士幾百遍,知道第一胎即使要生了也會陣痛很久,所以她並沒有驚慌。她閉上眼楮休息,計畫著回去以後,拿準備好的那包物品再到醫院。先不要通知媽媽好了,因為爸爸最近不知怎麼搞的,身體狀況變得很糟,媽媽很擔心他。她還是不要增加媽媽的麻煩,等小孩生出來,再回家坐月子,順便幫爸爸的忙。也許爸爸是因為工作壓力大的關系,身體才變糟的吧。
肚子突然抽痛了一下。她微笑地想,可能真的要生了。她想著醫生教的呼吸法,告訴自己別緊張,並且放松心情把握機會休息。
車子到家了,她下車後直接回自己的房間。正當她要關門時,看見祈耀站在門口,她驚訝地問︰「有事嗎?」
她破壞別人的婚禮,卻還若無其事地問他有事嗎?天啊,她真的一點羞恥心都沒有嗎?他的怒火終于忍無可忍地爆發了。「你這不要臉的女人!破壞我和雨心之後又破壞別人的婚姻!」
丁薇听了勃然大怒,「你和雨心的問題是雨心拋棄你,我和張有利的問題,則不關你的事!」
或許受到激動情緒的影響,她的肚子又一陣抽痛。為了孩子,她咬著牙忍著不再跟他吵,當著他的面用力摔上門,生氣地上鎖後走到床上坐下,急于平復情緒。
突然,門在一陣震耳的踹響之後應聲裂開,他駭人的怒吼隨之而來。
「可惡,不準你在家里鎖門!」
不準?!听他的語氣簡直像暴君!
祈耀像團火焰般走到她面前,巨掌抓住她的雙肩,幾乎掐進她的肉里。「答應我,不再去破壞張有利的婚姻,他是張世伯的兒子,你這樣無恥,教我如何在社交圈做人?」
她要反駁,但肚子又一陣抽痛,她無力地垂下頭。
「你這算默許了?以後不準再犯,知道嗎?」雖然知錯能改是好事,但她承認的時候,他有股心痛。
她哪有默許?!她根本什麼也沒做!但她肚子痛得說不出話來。
另外有一件事他也必須嚴格要求她。他鄙視地看著她說︰「還有,你是我的妻子,我不準你對一群男人賣弄風情,簡直像個交際花,丟盡我的臉!要當祈家的媳婦,就要遵守婦德,懂嗎?!」
他竟敢這樣指控她!這是最惡毒的侮辱!什麼她像交際花?!她的氣質哪一點像交際花了?
「回答我!」他怒吼。
丁薇吐了他一口唾沫,叫他去死。
「天啊,我究竟娶了怎麼樣可恥的女人呀?」祈耀不可置信地看著她頑劣的神情,下意識地反手賞她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