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香彌漫整個客廳,她閉上眼楮深呼吸一口,享受冷澤沖煮的咖啡香。「好香。」
「你也來一杯?」他轉過身,英俊的瞼上沒什麼誠意地問。
羅縵最大的優點,就是很會看人臉色。她漾出溫柔的笑容搖頭,故意善解人意地說︰
「不了,我不想打擾你工作。」
誠如她所料,他面無表情地點了一下頭。
「我送妳。」
送到門口吧。果然,他幫她開了門就止步。她收起離別的傷心,給他一個萬夫莫敵的媚笑。
他雙手插進褲子的口袋里,冷眼看著她。「我沒那個本錢金屋藏嬌。」
羅縵的笑容擴大,像個頑皮的小精靈。「你听過享譽中南部的羅氏建築嗎?」不給他思考的時間,她告訴他。「那是我爸爸開的。」
他挑了挑有些疑問的英俊濃眉,然後無謂地聳肩。
「所以,我不需要你的錢。」她綻放最迷人的笑容,大膽、主動地說︰「我以最大的誠意,請你做我的男朋友。」
他眯起眼,銳利地注視她。她……是一個令人驚奇的女孩。
「不過,你可別以為我是隨便的女孩喔。」她被他注視得有些羞赧。「追我的男人可以從這里排到台北火車站了,可是,我只喜歡冷澤,從以前到現在。」女孩子都如此表白了,他怎麼還冷著一張臉?「那……再見了。」禁不住羞,她穿上高跟鞋,快步走出去。
在羅縵把門關上前,一只手突然伸出門縫擋住並且拉開門,她吃驚地抬起眼眸交會住他的冷眼。
一道大大的裂縫在她唇上咧開,清朗著聲音問︰「還有事嗎?」她期待地睜大眼楮等著他開口。
冷澤咽了口口水,然後道︰「小心點,再見。」說完,便把門關上。
「什麼嘛,還以為他要問我的電話,原來只是說再見。」羅縵喃喃抱怨地按電梯下樓。
「好冷。」在-樓的門廊下,羅縵伸出一只手到夜空下,細雨打在她柔女敕的掌上。
「還下雨!」羅縵有點哀怨。
「幸好對面就是捷運站。」在昏暗的光線中,她吃力地看著皓腕上細致的女表。「還來得及搭最後一班車。」顧不得秋風與細雨打在她的肌膚上是何等滋味,她冷縮著身子跑到捷運站里。
時間很趕,她邊跑邊低頭在皮包內掏零錢。她修長的指尖踫觸到一串金屬,奔跑的腳步倏地停止,嫣紅的雙唇彎了起來。腳跟毫不遲疑地一轉,轉回來時路。她決定善用這個老天給她的借口回去找冷澤。
回到冷澤公寓的門前,她輕巧地打開門。一陣隱約的鋼琴彈奏聲從房間傳出來,那淒美、憂傷的樂曲吸引著她接近,她抵著房門坐下。
音樂斷斷續續,曲子不斷做細微的修改。
黎明的晨曦與鳥鳴的啁啾同時混進室內,羅縵才驚覺自己坐在門前聆听了一個晚上,感動了一個晚上。
她困難地站直麻痹的雙腿,從皮包中掏出隨身攜帶的記事本與筆,難過地寫下︰
冷澤,你的音樂很令人感動。樂曲中的憂傷,就是你這四年的生活嗎?那一定有一段淒美的故事,才會令你失去對生命的熱情。
如果我是她,我會很高興,即使錯過了愛你,依然佔有了你的全部。但我會更遺憾,剝奪了你的愛。
25642020-︰我的電話。
她把紙從記事本上撕下來,用鑰匙壓著放在門邊。這樣一來,他一定可以看見。然後,她悄悄走出公寓,搭出租車回家。
她從來不是愛哭的女人,但為何冷澤的憂傷樂曲,在她心中回蕩不已,使她的淚流不止。她好嫉妒那個「憂傷」,能霸佔冷澤的心。
「小姐,到了。」出租車司機回頭收錢。
「謝謝。」羅縵並沒有叫司機送她到家門口,而是倒住家附近的7-eleven。一夜無眠的她,進去辦了一支行動電話才回家補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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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澤喝著冷掉的咖啡。一夜無眠,一夜瘋狂地彈奏,很久不曾像今夜,像瘋了般把心中的感受全融入音符里,把自己拋擲在創作的熱情中。直到現在,他的心仍處在創作的激狂中,不能平復。
他漠然的臉孔露出咖啡的苦意,他的心更加空虛。
他疲憊地揉著眉心,帶著空杯走出房間,因腳下突然踩到的異物而停住腳步。他蹲子,撿起地上的鑰匙和紙張。
是她……看見最後的微笑符號,他,破天荒地發出真心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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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球唱片」的A1錄音室,擁有最先進、最高級的錄音設備。這間錄音室之所以叫A1,正代表從這間錄音室錄制的歌曲均收錄在每一張專輯的A面第一首歌。同時,這間錄音室與「星球唱片」的辦公室分開,在「費氏大樓」的頂樓,擁有獨立、警衛管理的出入電梯,非常安全隱密。所以日本、香港、亞洲的大牌藝人來台錄音時,皆指定這間錄音室。
在「A1錄音室」供不應求的情況下,一個起步于四年前、至今仍名不見經傳的作曲家微雨,卻獨獨享有任何時間優先使用這間錄音室的權利。
就像今天下午,為了讓微雨使用「AI錄音室」,阿Pan就將所有大牌一個月前預排使用的時間全排開。
阿Pan在與微雨約定的時間內進入「Al錄音室」,微雨--就是冷澤,已恭候多時。阿Pan伸手向他拿Demo帶。「給我吧。」
冷澤將帶子丟給他,隨後踱步到窗前。憂傷感人的音樂充滿錄音間,他似無所感動,面無表情地盯著窗外。
「費氏大樓」共二十五層樓,位于頂樓的「A1錄音室」的視野,將國父紀念館周邊的美麗景色一覽無遺。然而,在冷澤眼里,只有單調的細雨。
阿Pan听完Demo帶之後,高興地大嚷,將冷澤的注意力拉回來。
「太棒了!這首曲子太棒了,超越你以往的作品。真是他媽的太棒了,連我這堂堂總監、七尺大漢,听了都『差點』哭出來。」阿Pan說謊,其實他好幾次背過身偷偷揩去淚水。
「就做歌神張學凱最新專輯的第一首主打歌,同時我要把它賣到日本。至于台灣這方面的歌詞,我打算把它交給林離作詞,只有她的功力能把你的曲子做最完美的詮釋。
這首『離別』說不定能破張學凱上一張專輯百萬張的紀錄。」
冷澤對自己的作品有信心,所以听了阿Pan的贊美,只是淡笑著虛應他,並為兩人點煙。
阿Pan眯著眼看他。「冷澤,你終于肯把對小雨的感情融入歌曲中了。經過這麼多年,你仍忘不了她。」
「嗯。」冷澤淡漠的眼眸移開,回避好友的目光,冷淡的態度表示他並不想討論這個話題。
阿Pan收起銳利的目光,恢復平時的吊兒郎當,曖昧地笑問︰「是不是昨晚那個女孩激發出你的靈感?」
他的話令冷澤搖頭,嗤笑出聲。「你想到哪里去,那個女孩……」
阿Pan豎起耳朵。
冷澤有趣地瞥了眼好友好奇的眼神,輕描淡寫道︰「無足輕重。」
阿Pan氣得一拳捶過去。「所有的女人都瞎了眼,才受得了你的酷。」後來又相惜地擁抱住好友。「那麼老實說,你的靈感是怎麼回來的?」
「喂,我可不是你的情人。」冷澤毫不客氣推開阿pan,一點也不介意把他推倒在地。
「去你的,誰是你的情人!我又不喜歡同性。」阿Pan揉著摔疼的老骨頭坐回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