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澤……不自覺地,她又痴痴地看著他。
在車子有限的空間里,冷澤很難不注意到身邊女人投注過來的目光。那痴傻的模樣令他打心底發毛。他要一個成熟、知道自己身分和知道他想要什麼的女人,而不是一個痴呆的小拌迷。
他轉過頭,看見她美麗絕倫的臉龐,因期待而閃著迷人的光彩。但他沒有被她的美迷住,當他開口準備告訴她,他臨時有事時,行動電話又響了。
「抱歉,我先接電話。」他將視線調回前方,拿起電話。
羅縵的腦子,這輩子有百分之八十的作用都在思索拒絕男人的借口。所以她當然看得出他剛才猶豫的眼神代表的意義,以及他豐厚性感的嘴準備說些什麼。
怎麼辦?她不想失去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慌亂的心,在車子駛進一座公寓地下停車場時獲得解救。他才把車停住,她便搶先拔下車鑰匙跳下車。「冷澤,你的公寓在幾樓?」
他的眼神告訴她,他的決心不變。
不給他找借口的機會,羅縵機靈地改口。「我先幫你按電梯。」說完,她飛快跑開。
冷澤的行動電話樓上公寓收不到訊號,所以只能在這里說。他下車對輕盈跑開的背影喊︰「我的公寓在A座頂樓。」
「知道了,我先上去等你。」羅縵在電梯里快樂地向他揮手,愉快清脆的聲音大喊︰
「拜拜。」
電話彼端的阿Pan听見女人的聲音,既羨慕又感慨地訴苦,「冷澤,真羨慕你,女人總是緊緊跟著你,不像我,又被甩了。你信不信,那女人竟然為了我放她一次鴿子就甩掉我!」
冷澤笑笑對好友說︰「你羨慕錯對象了,我也才剛被女朋友甩了。而她只為了听見一個不相干的女人的聲音就和我分手。」
「不用安慰我了,我明明听見女人的聲音。」阿Pan頓悟,大笑一聲。「我犯了和她一樣的錯誤對不對?」
「這足以證明,男人比女人聰明多了。」冷澤身軀輕松地靠在車上,用另一只手點煙。
「還是羨慕你,有那種本錢,隨時有艷遇,不愁沒有女朋友。」身為冷澤好友的他,說這番話也只是開開玩笑。
只要是男人,誰不既羨慕又嫉妒冷澤一身凌駕其它人的優秀條件。但極少人知道,完美得幾近天人才有的條件的冷澤,也有凡人的低潮、迷惘和沖不破的情關,也有挽不回的遺憾。
自從微雨意外死亡後,冷澤的人生也跟著死亡。他的人生只剩下對微雨的回憶,而今,只是如行尸走肉般存活于世。
了解他的阿Pan,真為這樣的冷澤捏一把冷汗。他真心希望,冷澤的生命能再出現一個能重新點燃他生命熱火的女人。
「她只是一個,」冷澤的話隨點煙而停止。
「一個什麼?」阿Pan知道冷澤可沒有妹妹,煙點燃後,冷澤把煙從嘴里拿掉,吐了口輕煙。想起那女人痴傻的眼神,他不自覺的將眼神望向她消失的電梯,一手按摩著刺疼的太陽穴說︰「多年前的歌迷。」
「歌迷?!」阿Pan驚訝地叫道。「你最不屑歌迷的呀。」
「對,我本來打算直接送她回家,但被你的電話打斷了。」冷澤微皺眉頭。那女人的動作快的讓他阻止不了。
「听起來有點詭譎。」阿Pan愉快地笑起來。「你真的打算如此嗎?而她現在已進入你的公寓了?」
「她淋了一身雨。」冷澤突然住口。「我干嘛跟你扯那麼多廢話。」
「你今晚有些不一樣。」阿Pan在心中為他祈禱,希望他的轉變和進了他屋里的那女人有關。
冷澤唇角揚了一下,笑自己竟扯了那麼一堆廢話。「你不是找我談曲子嗎?你在公司?我立刻過去。」
「不用過來。」
阿Pan的話突然停頓,似有為難和猶豫。他是「星球唱片」的音樂總監,有最敏銳的耳朵,在音樂界是個出了名的鬼才,受各方音樂人的敬重。冷澤近年以微雨之名創作的作品都交給他審核。
冷澤低垂著頭,無言地等待阿Pan的審判。
沉默了一會,阿Pan終于明白說出來,「重做一首曲子,明天給我。」沉重地說完後,他用輕快的語調安慰冷澤。「不過來不及就算了。你今晚應該好好放松、享受一下床上的新歡,或許這位新的女孩可以給你美好的靈感。」阿Pan說完就掛了電話,結束通話。
必掉電話,冷澤的眉頭擰了起來,將未抽完的煙扔擲到幾步之遙的垃圾筒里,帶著疲憊和煩悶的心上樓。
第三章
「不行,我絕不能讓他就這麼結束我千載難逢的等待。」羅縵顫抖的手指頻頻插不準鑰匙孔。
終于,打開門,她有些被室內的黑暗、冰冷、陰森震懾。室內一片黑暗,只有窗外透進微微的光線。深藍色的牆,使空氣變得詭譎;黑色大理石地板,把室內變得徹底黑暗冰冷;黑色的沙發組、四處冷冰冰的金屬制家具,令人毛骨悚然。這里活像一座冰冷的太平間。
沒多浪費時間批評他的公寓,她急著找他的房間。打開所有的電燈,才發覺房子其實滿大的,兩房一廳,開放式的廚房,住起來應該也挺舒適。
她打開一扇門,這間是房間,另一間……她沒興趣知道。她打開房內浴室的門,並用最短的時間沖澡。
浴室像這間房子一樣,很寬敞,不過是這間房子里惟一不黑暗冰冷的地方。幸好,銀色的按摩浴白、銀色的蓮蓬頭和水龍頭,金色的磁磚都未遭破壞,沒被裝潢成活死人墓的樣子。
熱水溫暖她的肌膚,蒸發她身上的香皂味,她的腦袋在熱氣中靈活運轉。她不能讓他有機會趕她走,所以她必須先勾引他。
勾引他?她不曾勾引過男人,嗯,這得好好計畫一下。
滿意肌膚的溫暖與香味之後,她關掉水,自動拿起掛在牆上的白色浴巾裹住身軀,然後站在鏡前,撥弄著頭發,擺了一個搔首弄姿的姿勢。
「這樣如何?不好,不好,像個蕩婦。」她換了個姿勢。「嗯,這個好,夠狂、夠野,又不失淑女優雅的氣質。」
其實還是她一千零一種姿勢︰挺胸、縮月復、翹臀、側著臉擺出最優美的角度,兩根縴縴玉指輕放在唇上。
「雖然沒有創意,不過剛剛在PUB時證實過它的效果--完美。」她彈了下手指,開心地決定。「就這麼決定了。」
浴室內清楚傳進房門開啟的聲音。
「冷澤回來了!」羅縵不慌不忙地對鏡子親了一下。「包準迷死他。」她笑咪咪、開心地轉向門。
握住門把,她的心不由得緊張起來,畢竟這是她的第一次。她回想起六年前,冷澤主演過唯一的一部電影,其中有一幕床戲,那是多麼唯美,也令人瘋狂、嫉妒的。
當然,那次看完電影的結局是,她率同學到冷澤的唱片公司舉白布條抗議。冷澤是大家的,怎麼可以跟一個恬不知恥的女星呢?連接吻也不行!
她發誓,從今以後,要霸佔冷澤,他只能是她一個人的。
她看過激情過于泛濫的愛情小說。他會把她吻得如小說中描述的意亂情迷,忘了自己是誰嗎?他會像把火燃燒她,使她體會的野蕩滋味嗎?
迫不及待地,羅縵打開門,性感地高呼︰「冷澤,我來……」最後一個字卡在她驚嚇住的喉嚨里。
所有準備工夫皆白費。羅縵的腳尖被浴室的門檻絆了一下,原來設計誘人的身子與地面呈六十度角,甚不優雅的揮舞雙臂在注定要跌倒前做垂死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