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了一下後我決定不跟小女生計較,並在磊和小染的幫助下,請她吃了五天西餅屋的糕點,終于在第五天成功地由不受歡迎者躋身為朋友之列。這個女生真是貪心,本來我是抱著請她吃最多兩次就可以了的,沒想到居然持續了幾乎一個星期,剩下幾天我幾乎是抱著胖死你的心態請她吃糕點的。
以至于今天她吃飯的時候對我說了一句「這幾天天天吃糕點都吃胖了」,我很好心地告訴她︰「放心吧,你的身材很好,還有發展空間。」
她順手就從桌上抓了一個杯子扔過來,「你還說沒看見!死!」
那種善意的謊言她還真相信啊!美色當前男生豈有不看之理?
然後剛剛開始緩和的氣氛又開始緊張。我忘了女生一般並不能接受男生誠實的建議,更何況是牽扯到一些敏感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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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方岩確實是個不記仇的人,沒過多久我們又可以隨便哈啦兩句,並就一些小事爭論。她對待自己非常邋遢,經常穿著皺皺巴巴的衣服在屋里屋外走,但是對于物品卻幾乎有一種變態的執著。
比如說,水杯一定要用透明的玻璃杯,喝咖啡就一定要用磚色的瓷杯。這樣也沒什麼,反正是她的個人怪癖,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是學數學的關系。對于排列她也有一套,東西必須要從高往低放,遙控器一定要放在茶幾上的右手邊,看書的時候不準折角,不能吃東西。這些規定不僅她自己遵守,她還強迫我也要照辦,更是不厭其煩地對我沒隨于歸位的習慣大加鞭笞。這讓我認識到,不管是什麼樣的女生都很雞婆和麻煩。
包可怕的是她有一天看見我在折衣服居然露出很驚訝的表情,就跟看見外星人在跳舞似的驚訝。
「你居然這樣折衣服?」
我很奇怪地看了眼,雖然比不上專賣店的專業技術,至少算得上整齊,她應該沒什麼可指手劃腳的吧?「不這樣折該怎麼折?」
她露出非常尷尬的表情,「呵呵,我都是隨手塞進櫃子就算了。」
我終于弄明白為什麼她穿的衣服總是皺皺巴巴的,「不折好下次穿的時候不是會皺嗎?」
「在身上穿兩天不就展了,好了,你那麼雞婆干什麼!」她揮揮手,一副好像我很多事的表情。
看到了吧,這個女生真的是非常奇怪的人,她的書絕對比她的人看起來順眼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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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大家各忙各的,躲在屋里拼命瀆書。其實我看她根本不是認真的類型,每讀不到兩個小時她就會跑出來看電視,看一會內疚了再回去看書,不一會我就能听見從她的房里傳出類似野獸的低吼聲。
考研讓每個人的心情都很低落,而且異常煩躁,瞧著時間慢慢地過去,需要看的東西還堆在那好似一點都沒減少讓人真是郁悶。我還比較好,考的是本專業,听說她是跨專業考,背過一遍的東西再看的時繽基本上忘光了,再背再忘,我看見她桌上一摞六本厚厚的專業書就很同情她,所以我會盡量原諒她一些無理取鬧的行為。
她討厭煙味,所以我一般會等到她睡了,才站在屋里的窗邊抽。但是在晚上抽煙,看著灰蒙蒙的夜空卻讓人更加郁悶。她跟姚欣是完全不同的兩種類型,姚欣只要用一雙大眼委屈地看著我我就不忍心再做會讓她傷心的事情了。她一直那麼溫柔可人,我一直不能相信最後她居然會那麼簡單絕情地說出分手,一點余地也不留。人心的殘忍總是難以想象的,對于不再愛的人已經不需要仁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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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平淡的日子流失得很快,兩個多星期過去了,我從方岩臉上越來越明顯的灰色就可以看出時間的流逝對于一個人有多麼深刻的影響,她連罵我都沒有原來那麼有朝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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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她會下樓坐在馬路旁的長椅上看書。冬日的天空是霧白的,好像白色的顏料沉澱了很久,擠出來厚重並帶著腐敗的雜色。
今年雪少,路邊光果的樹旁堆積著枯葉,不像冬季,倒像殘秋,方岩一身黑色非常的顯眼,更加襯得她臉上的笑意明顯。我知道她下來並不是為了看書,僅僅是放松自己的心情而已。
在我想要過馬路去和她打個招呼時,我居然看見了以為不會再出現的人影。姚欣和一個男生正說說笑笑,露出那種以前只有我看得見的笑容,用曾經屬于我的手臂挽著那個男生,我覺得心里有一種鈍痛在慢慢擴散。而我發現更讓我不能接受的是,我以為我一直愛著她,一直記得她,甚至以為一直忘不了她的時候,原來我已經開始淡忘她了,她的面容在我的腦海里早已模糊了。我不禁笑了起來,人就是這樣,在不知不覺當中忘記許多原本以為終其一生都磨滅不了的事情,很殘忍,又很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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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我的心情實在是低落到無法控制的地步,我買了兩瓶啤酒回來,一個人攤在沙發上喝,沒喝兩口,方岩從自己的房間里走了出來。
「你在干嗎,也不開燈?」
沒開燈嗎?我似乎沒有注意到,突來的光亮刺得眼楮有點痛,我舉起手臂擋住,好一會才適應了光亮。
「要喝酒嗎?」我只是隨便問問。
她輕描淡寫地看著我,「孤男寡女的還喝酒,你當我是笨蛋啊!」
我笑出來,她真有意思,說話從來不加修飾。
「不過,陪你喝一杯還行。」說著,她就去拿了一個廣口的杯子來,我覺得她大概是買了這個杯子一直沒機會用,所以這時候才會來陪我喝,不過不管怎樣我都非常感激她。她的一切大大咧咧的舉動下隱藏的是非常敏銳的心,我早知道的。
她說了只喝一杯就只喝了一杯,但是她一直陪我坐在沙發上,她說她討厭兩個人默默無語,很尷尬,所以不停地講笑話。她實在沒有講笑話的天分,總是沒講到好笑的地方就自己笑得不行,但是我還是笑了,她的表演比笑話本身更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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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的日子又回到了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時候那樣,不同的是,經常我們會買一點啤酒回來放在冰箱,讀書讀得苦悶了,晚上就喝一點,互相打打氣。她實在是個太男生氣的女生,盡避我很清楚她是個不折不扣的女生,潛意識里還是把她當作男生看待。這樣相處會更輕松一些,不過我可不希望她用同樣的方法來把我當作女生。
在最後一個星期的沖剌中,我已經慢慢放緩速度了,到這個時候了,差不多已經決定了,再看也不過是做些修修補補的工作,沒有太大的用處了。
我開始經常呆在客廳,看一會雜志,听听新聞,練練听力。而她開始整天呆在自己的房間里,眼楮里的血絲從有到無,不是沒有熬夜,而是熬成習慣了,不會再熬出血絲了。我有時會勸她不用這麼拼命,她只是淡笑說自己屬于逼到刀尖才會認真的人,拼了這段時間後就開始好好玩。我只好看著她自虐似的學習,當學生哪有其他人想的那麼輕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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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度越來越低,到了真正考試這天簡直到達了一個頂點,一大清早就開始刮風,方岩穿得跟個粽子似的對我揮揮手,然後各自向自己報考的學校方向走。
考試的時候我的心情非常平靜,無論上與不上這時候似乎都無所謂了,考完出來才想著她做得順利不順利,中午是在哪里吃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