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點。」當然痛啊!她一向都很小心的,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如此大意的切傷了自己的手。「血怎麼流個不停?」
「哪有那麼快?你剛剛才切到手而已,至少還要過一下子才會止得住。」他雙手緊握著她受傷的手,丟開了沾滿血的紙,又抓來了新的衛生紙,小心的將她的手指頭給包住。「我看剩下的工作還是交給我來做就好了,你只要負責把血給止住就好。」
「好。」光看到自己的手指頭不停流血已經把她給嚇傻了,要她繼續拿著那把菜刀切洋蔥,她恐怕會有些害怕,這工作還是交給陸為霄來做比較好。
「你確定我不需要送你去醫院?」在松開她的手之前,陸為霄還不忘多問一句。
「切洋蔥切到自己的手而送醫……還是免了吧!這只是皮肉傷而已。」她就算忍也要忍住。
「等一下開始炖以後,我再拿醫藥箱幫你擦一擦藥。」
「嗯。」顧本安再次點了頭,但當他松開了緊握著自己的手時,她竟然感覺到一陣悵然,看著他在廚房里忙進忙出的身影,顧本安知道她的心開始搖擺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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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為霄拿來了醫藥箱,小心翼翼的將她受傷的手指頭包扎起來,他的動作很輕,不過顧本安還是不停發出忍痛的吸氣聲。
「還是很痛嗎?」
「有一點,我不太會形容這種痛是什麼感覺,我從來沒切傷過我的手指頭,本來以為不會這麼痛,可是……」
陸為霄看見她皺眉,也不自覺的跟著眉頭緊蹙,還好血已經止了住,不像之前那樣流個不停,可是有種心疼的感覺一直沒辦法從他心頭揮去。
「我這樣會不會有點大驚小敝?你知道女人其實是不怕血的,我根本就不應該太驚慌,我也以為我應該會很鎮定……我這樣會不會很沒用啊?」
彼本安沒辦法停止自己的碎碎念,她就是想多說些什麼,明明是想證明自己沒事,可是話一多起來,反而顯得慌亂不已。
「是有一點。」陸為霄看著她,頭一次在她臉上找到慌張,而她的不安卻只對照出自己的沉著。「我還以為你會很冷靜,完全不把這點小傷當一回事,畢竟那樣做比較符合你所謂的勇敢新女性作風。」
「你的意思是……我當不成女強人了嗎?」她露出失望的表情看著陸為霄,雖然她不否認有個男人像陸為霄這樣照顧自己時,當女強人的念頭已經不再吸引她,可是那畢竟曾是她的夢想啊!
「當你自己不是很好嗎?」
「你是不是也覺得我沒有當女強人的條件?」
「那要看你怎麼去定義女強人這個名詞,不過那的確有許多條件你需要克服,像傅美菁……我們今天遇到的那位小姐,她不見得就只是一心追求事業上的成功而已,她對於愛情也是很有自信的。」
「我知道,她會主動約你,這的確是需要一些勇氣。」
「你也約過我啊!」為什麼她約自己時就不需要勇氣?陸為霄覺得有些好笑的問。
「我對你沒有情感上的非分之想嘛!」顧本安說得有些心虛,她知道自己一開始的確沒有那種想法,但後來有沒有就很難說了。
她已經沒辦法再假裝他們之間什麼事也沒發生,就連氣氛有時候都是帶著曖昧的,只是她老是刻意的忽視兩人之間的吸引。
「而且你也知道,我在情感這方面本來就不認為自己需要耗費任何勇氣,我也許根本就不適合談感情,而談戀愛這件事也不存在於我的人生計畫里……」
「你沒听過計畫永遠趕不上變化?」
「是听過,不過人總是可以把持得住自己吧!」她就可以,雖然她一受了傷就會有點神經質,可是她平常的表現應該都還算不錯才對,她知道什麼是她可以接觸,而什麼是她最好別踫的。感情這一項對她來說還是太過困難,她仍沒打算要去面對。
「你的自制力很好嗎?」
「該把持的時候我應該都能應付得來。」
「每一次都這樣?」他有些不相信的揚起了眉。
彼本安想了一下,嘆了口氣承認︰「好吧!我承認有一次我還在美國的時候,看上了一只塑膠戒指,應該說是壓克力的吧!上頭有很多假鑽,反正一看就是那種又大又假的壓克力制品,我一直都不喜歡在身上戴任何的飾品,什麼項鏈啦、手鏈啦、戒指這一類的束西從來都沒買過,可是我卻很喜歡那個壓克力戒指,所以就買了!」
「這算是沒有自制力的一種表現?」不過就是一個塑膠戒指而已,她竟然記得這麼清楚?
「當然是,我明明知道我不適合戴那些有的沒的,卻還硬是買了那只戒指,不到一星期那戒指就不見了!」
「所以你認為那是失去自制力之後的懲罰嗎?」
陸為霄總算從這壓克力戒指的故事里歸納出了一個理由。
「雖然這樣想有點蠢,但我很難不這麼想。」顧本安點了點頭,勇敢的迎接他那不以為然的眼神。
〔這種想法的確很不聰明。」陸為霄淡淡的說了一句,轉過身又料理了一下鍋里的食物,宣布道︰「好了!我們可以吃飯了。」
當香噴噴的咖哩飯端上桌時,顧本安早已經餓了,即使手上還隱隱約約的傳來疼痛,但她已經顧不了那麼多,弄了那麼久就為了這一餐,怎麼說她也要把飯吃飽才不虛此行啊!
「好吃嗎?」陸為霄問道。
「嗯。」只見顧本安埋頭猛吃,除了「嗯」一聲之外根本沒時間說話。
「看你吃的樣子應該是很好吃吧!」陸為霄只能忍住唇邊的苦笑。
好不容易吃掉了三分之二,顧本安總算沒再那麼急著想吃完,開口說了話︰「剩那麼多你要留著吃嗎?」
「你想不想帶一點回家吃?」
「當然想啊!」她再一次點頭,省一餐是一餐,能省則省沒什麼不好。
「我等一下拿東西幫你裝,你記得帶回去要冰起來。」
「好。」顧本安開心的應了聲。
「你是不是還欠了很多貸款?」
「是啊!我才剛開始工作,賺來的錢當然想先還掉當初出國借的貸款,多還一點搞不好利息也可以減一些。可是剛起步總有很多花費,比如我很想穿點像樣的上班服到公司,跟家愉去逛過街以後,才發現根本就買不起。與其刷卡讓信用卡公司多賺利息,我還是寧可等自己能力夠了再買,希望可以先把所有的貸款都還掉,那我的壓力就可以少很多。」
「你出國的時候,家里的人沒有幫你嗎?」
「怎麼幫?那是我自己的決定,更何況我的家人有自己的家庭,我出國前就已經滿十八歲了,連上大學的錢都是自己賺的,哪可能要求他們幫我?」她說得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甚至臉上沒露出半點的傷感。
看在陸為霄眼里,他立刻明白那應該是個不方便多問的話題,所以他沒再接下去問,只是默默的多吃了幾口咖哩飯。
大概是發現他沒再多問,顧本安便多提了幾句。
「其實也沒有什麼不能說的,我父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死了,我媽後來又改嫁了兩次,所以——」
「兩次?」這可讓陸為霄露出了驚訝。
「她一共結了四次婚。」
「四次?」他還保守的只算了三次。
「是啊,我爸是她的第二任丈夫。」
「那……」陸為霄竟然有點語塞,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她也是追求男女平等的女權分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