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陸昊說妳就一個人在台北?」
「是啊,」為了避免他像陸昊上次一樣繼續追著問,小風主動告訴他︰「我沒有任何親人,就我一個人而已。不過你不必覺得我很可憐,因為這世界上本來就不是每個人都像你們一樣有凱子型的爸媽,所以這話題到這里就可以打住了。」
「我……」本來還想多問點的,既然小風這麼說,馬泉聖一肚子的話也跟著問不出口。
心意一轉,他決定先聊聊自己。
「其實我的狀況也沒多好,我父親已經過世了,而我母親一直沒在我身邊,她在我剛出生沒多久就跟我爸離了婚,之後嫁到歐洲去了,沒再回台灣過。」
「也沒有回來看過你?」小風有點驚訝,她看不到自己的爸媽是因為他們已經死了,可是馬泉聖的母親還在,卻沒回來看過他。
「我想她有她的苦衷吧?畢竟她已有了自己的家庭,我也不想變成她的負擔,不過她還是會跟我的舅舅們保持聯絡,我們不算是完全不知道對方的消息,只是沒有見面而已。」
「所以你不知道你媽長什麼樣子?」
「對啊。」馬泉聖點了點頭,釋懷的說︰「不過這樣也好,如果心里已經有了一個形象在,那感覺會更不好受吧!要是記得的話就會常常想到這件事,反而不記得的話什麼也想不起來。」
「說得也是……我媽一直跟我說小時候我爸爸有來看過我,可是我怎麼想都不記得,只記得他喪禮的時候我們去看過他,可是他長什麼樣子在我心里是一點印象也沒有。」倒是那個惹人厭的老太婆形象鮮明,讓她想忘都忘不了!
「這樣啊……」馬泉聖看著她,眼里滿是同情,至少他還記得爸爸的長相,其實大家都說他和爸爸長得非常相似。
這時小風的手機響了起來,一看是陸昊打來的,小風立刻做了個「我慘了」的表情,隨後接起了電話。
「喂?」
「妳人在哪里?」
「我不在你家了。」
「我知道妳不在我家,我看著妳跟馬泉聖一起溜出去,妳想讓我難堪也不用找我的小老弟這樣胡搞吧?」
「什麼胡搞,你別亂說,我只是看到鄒萍萍去了,怕她再找我麻煩才走的。」
「妳為什麼要怕她?」
「因為她想找我麻煩啊,而你明知道她會找我麻煩的,要是我們吵起來,你怎麼辦?」
「妳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妳真的有這麼幼稚嗎?還是妳真的是個白痴或智能不足?妳當著我所有朋友的面跟著我另一個朋友走了,還要假裝說是為了我好?我陸昊會怕妳們兩個女人吵起來嗎?限妳十分鐘之內給我滾回來,要不然我們就再也不用見面了!」
陸昊摔上了電話,而這一頭一手還拿著漢堡的小風則愣在原地。她沒想到陸昊會這麼生氣,甚至還掛她電話,好!算你狠!丙然是陸昊的風格,但她也不是好惹的啊!
「怎麼了?」馬泉聖緊張的問。從他那頭都可以听到陸昊在手機里咆哮,看來情況不太好。
「他很生氣,限我十分鐘之內滾回去。」
「那怎麼辦?我……我還是帶妳回去吧!」
「我才不要,他這麼凶,我為什麼要讓他凶我?」小風覺得拉不下臉來。
她知道自己這樣做是不對的,可是陸昊卻對她罵了一堆難听的字眼,她也很下不了台啊!
「我覺得妳還是回去比較好,陸昊的性子很烈,如果他保證不會有事,那妳就回去看看,做點面子給他。他為妳辦的烤肉會,妳卻提早走了,那妳要他怎麼面對所有人?」
「我根本就沒有要求他辦啊!」
「所以妳的意思是……你們在一起全是他一廂情願嗎?」馬泉聖雖然明知面對的是自己的妹妹,但他和陸昊的交情卻遠比小風深厚,或許他對小風有著憐惜之心,可是如果她這麼不懂事,那他也不會袒護她。
「我不是這個意思。」
「如果妳一點也不想體諒他,那我覺得妳的確不適合跟任何人在一起,他就算不是為了妳才辦這場烤肉會,妳也不應該這樣就走掉,更何況他都已經打電話來了。也許他口氣不好,但這都是因為他希望妳回去……唉!算了!」馬泉聖站了起來。
他想幫陸昊說話,可是面對的卻是小風--自己無法相認的妹妹,真要他小風說些嚴厲的話語,他心里也難受。
「隨便妳好了!」馬泉聖說完,把桌上的東西拿去垃圾筒丟掉,人也跟著走出了速食店。
留下小風一個人坐在原地,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才好。
第七章
馬泉聖獨自回到了陸昊的住處,里頭的人只有增加沒有減少,嬉鬧聲不絕于耳,好像真的沒有人在乎少了誰在場。
尤其是萍萍盡情隨著音樂扭動的身影幾乎是眾人目光聚集的焦點,而當他看到陸昊時,他坐在吧台旁,身邊還圍著幾個老外在聊天。
陸昊一看見馬泉聖,臉色有些變了樣,馬泉聖自然明白陸昊的不爽,但也只能硬著頭皮上前。
「她人呢?」
「我不知道,我叫她回來,她使脾氣,所以我就罵了她,自己回來了。」馬泉聖心情也很悶,他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一邊是自己的好友,一邊是自己不能相認的妹妹,幫誰都不對。
「既然這樣,那你干嘛還陪她一起走?」
「不然呢?她一直說萍萍看到她之後就會跟她吵架,又怕她們要是吵起來你會沒面子,所以就說想走啊!」
「你為什麼不幫我攔著她?」
「我說了啊……」馬泉聖實在覺佺有些委屈。「你們兩個都一樣的死脾氣,真勸得了的話就好了。」
「她的個性幼稚得令人無法忍受,竟然覺得這樣走掉是為我好,真不懂她腦子里在想什麼?」陸昊簡直氣得要冒火,要不是身為主人得擺出笑臉來,他一定會去把那家伙抓回來好好扁一頓。
「她要是真的不肯回來,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陸昊都已經火了,哪還管那麼多!
他以為小風會比同年紀的女孩子要成熟一點,哪知道社會經歷比人多並不表示腦袋就能遠離幼稚,她既然要這麼鬧下去,那就隨她好了!
「這里人這麼多,誰管她要不要回來?不回來就拉倒,沒有她今晚就HAPPY不起來嗎?」瞧他說得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馬泉聖可不認為他真的可以這麼雲淡風清。
熱鬧的烤肉會依舊持續進行到深夜,請來的外燴人員把場地整理完畢拿了錢離去,屋里就只剩下馬泉聖和喝得半醉的陸昊。
「你還好吧?」時間已經不早,馬泉聖也要離開了。
「不陪我再多喝一點嗎?」陸昊又倒了一杯酒到自己的杯子里。
「我明天還要到公司去實習咧……」馬泉聖沒好氣的說。
「什麼時候開始的?這樣不錯啊!」
「唉……我根本就不喜歡這樣,可是又沒辦法……」馬泉聖一提到這兒又哀聲嘆氣。
「你也夠了吧?男人遲早都要負起責任,你以為能一輩子靠家里養,卻不付出些什麼嗎?」
「我當然知道,只是還不習慣吧?我舅舅他們防我防得緊,本以為我大概沒用了吧,不可能回去跟他們爭權,現在我到公司去,他們就一副緊張的樣子,也不想想這公司本來就是馬家的……」
「你最好先把帳務給弄清楚,免得到時候公司政權和平轉移了,卻也同時被掏空了。」
「我知道,反正我過不久也畢業了,以俊就可以把注意力全擺在公司的運作上,掌了權之後要去收拾我爸的爛攤子也比較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