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好嗎？」還好她言語的功能還是听從腦袋的指令。
Ryan走到她身邊低頭看著她，一臉自然的說︰「反正我們又不是第一次見面，這已經不算是陌生人的搭訕了。」
說的也是，他們又不是第一次見面，而且曾一起出去玩，如果還要裝得很生疏，好像有些過于客套。
「好。」她點了點頭。
「別從這里出去，走這邊，這里有通道可以到咖啡廳去。」Ryan拿過她手上的書袋，接著說了一句，「我可不想讓妳淋到雨。」
听見這句話，芳漾偏頭望了他一眼，這回，他給了她一個溫暖的笑容。
然而芳漾只覺得恐懼，她並不想對Ryan產生太多好感，但是，那似乎不是她的意志所能控制了。
在這個下著大雨的午後，他們兩個像是相見恨晚的知己般聊了起來。
這一點都不像是他們之間會發生的情況。
芳漾不想用「有緣」來形容這次的巧遇，一種莫名的內疚在她心里發酵，尤其在明知道念琦也喜歡Ryan的情況下，她竟然還和Ryan聊得這麼高興。她的心一直要求自己必須對他冷淡一點，可是，當她發現他們兩個竟然買了同一本書時，那種難以言喻的感覺讓地不禁有些陶陶然。
「你想，他們現在在做什麼？」芳漾一直記掛著念琦他們。
「應該不會無聊吧。」Ryan倒是一點也不在乎，反而覺得這樣很好，他和芳漾很談得來，而芳漾說話也比念琦有內容得多，不像念琦只會東拉西扯。
「我以為你也會去。」
Ryan正翻看著她所買的書，聞言，抬起頭給了她一個神秘的笑。「妳覺得我看起來像是這麼沒有警覺心的人嗎？」
「其實念琦人很好，她只是比較……勇敢了些。」
「勇敢？」他揚起眉，對于她的用詞有點意見。「我不認為妳會是此她懦弱的人。」
「我和她不一樣，」
「每個人本來就都是不一樣的。」
「她很喜歡你，你知道嗎？」也許她應該幫幫好友，至少探一下對方的口風也好。
「我已經說過了，如果妳們之間非得作選擇，那我寧可選妳。」Ryan把目光挪回書上，邊看著她買的書邊說道，表現出一副不以為意的態度，想試探芳漾會有什麼反應。
芳漾並沒有給他任何回應，只是慌亂的轉移話題，怕自己說什麼都不好。
「你看過這個作者所寫的書嗎？」
「除了這一本，其他的我都看過。妳怎麼會想買這本書呢？」
「我是在網路上看到大家都說這本書不錯，所以決定買來看，我最近寫的論文也跟這本書的主題有關。」
「妳畢業後真的想出國留學嗎？」
「可能吧……一切還在計畫中，不過，我想成行的機會不高。」
「為什麼？」
「也許等我存夠錢的時候都年過三十，那時候，我可能已經老得追不動我的夢想了。」
Ryan發現芳漾說話時眼楮一直望著窗外，像是在看雨是否停了，他突然希望雨就這麼下不停，讓她一直困在這兒，只能待在他身邊，哪里都不能去。
老天似乎听見了他的期待，雨勢變得越來越大。
「我覺得雨好像沒有停止的跡象。」
「是啊。」她失望的點點頭，「我真想回家。」
「妳不喜歡我的陪伴？」Ryan直接問道。
芳漾小心的看了他一眼，像是思索著該怎麼回答。
「你知道念琦喜歡你，我卻坐在這兒跟你喝咖啡，這讓我覺得很不安。」她並沒有說謊，只是沒有告訴他，除了念琦這個原因，她怕管不住自己的心也是一個理由。
「如果妳們感情真的那麼好，她應該不會介意妳跟我說說話吧。」Ryan話鋒一轉，接著說︰「除非妳明明知道她一直是個幼稚而且自私的女孩。」
芳漾知道他說得沒錯，念琦有時候是自私了點，但是她們是朋友，她不會因為念琦有一些凡人都有的缺點就不與她為友。
「只要是人都有缺點，她只是個平凡的女孩子，而我跟她是朋友。」
「所以妳的意思是，妳會為了這份友誼犧牲某些東西？」
「如果必要的話。」芳漾點了點頭，但又覺得這麼說自己好像太偉大了點，于是趕緊補上一句，「不過得是在我的能力範圍之內。」
「如果妳喜歡的人正好也是她喜歡的，妳會讓給她嗎？」
「我以為你不喜歡提這種事。」她完全避開這個問題。
「妳不敢回答我，是因為妳不會讓給她嗎？」
「我不認為感情是可以讓的。」
「但妳不可能像她那樣主動爭取就是了。」他很肯定自己的猜測，芳漾的表情正寫著她不是個積極的人。
「我只相信，只要是我的，自然會是我的。」
「但感情有時候不適用這種理論。」Ryan不喜歡她這種消極的想法，有些事情不需要用搶的，但是可以爭取的不能就這麼放棄。
芳漾看著他，想為自己的想法作些解釋，可是她想了老半天，還是不知該怎麼說，只好淡淡的道︰「我覺得我們不應該討論彼此的感情觀。」
「為什麼？我們只是像朋友一樣聊天而已，有他們兩個在的時候，我們也是這樣說話啊。」
芳漾可不認為有John跟念琦在的時候他們有機會說這麼多話，他們四人一起行動時，他們兩個簡直跟啞巴沒兩樣，根本沒有開口的機會。
「我不記得我們之前曾這樣說過話。」芳漾望著他道。她覺得他們兩個的互動很怪，她說不上是哪里怪，但就是有些不對勁。
「也許，我們可以從現在開始習慣這樣對彼此說話。」
Ryan迎向她的目光，他的眼里有著某種安定的力量，一直要求她別因為他的靠近而驚慌，而芳漾也感受到了，只是，她心里還卡著念琦。
她知道，今天在書店里遇上了Ryan後，一切的情況就要跟著復雜起來了。
第四章
時間過得很快，他們在咖啡廳里坐了許久，天黑後，雨仍沒有歇止的跡象。
「妳在這里等我。」Ryan說著，站起身來。
「你要去哪……」芳漾還沒把話說完，他已經走出咖啡廳，跑進雨中。
他買的的書還在這兒，應該不會就這麼走掉才對，可是他要去哪里？
芳漾在座位上等待著，不久後，Ryan把車開到咖啡廳門口，下車時，手上還多了一把傘。
「傘傍妳，快上車吧！」
芳漾拿著傘，注意到他身上已被雨打濕，心想，他剛剛不會是跑去買傘吧？
上了車後，她仔細的看著他，果然他的頭發也濕了大半。
她開口問道︰「傘是你剛剛跑去買的嗎？」
「對啊，還好這附近有家便利商店，什麼都買得到。台灣就是這點方便，也難怪John會想留下來。」
「你的頭發都濕了。」這樣的傾盆大雨，就算是在雨中停留三秒，災情都會很慘重。
「沒關系。」他將放在後座的一盒面紙拿來給她。
她抽了幾張面紙，先替他把身上的水拭干，這動作有些親密，她很快的察覺到這一點，于是趕緊收回手。
Ryan假裝沒看見她的尷尬，開口問道︰「妳餓不餓？我們一下午只喝咖啡，我現在肚子好餓。」
她都已經跟他在一塊一整個下午了，方便連晚餐都一起吃嗎？芳漾考慮著。
Ryan抽了幾張面紙往頭上隨便抹了幾下，瞄見她的表情，立刻猜到她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