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玲,別這樣,這里人很多耶。」
「拜托,我只是看一下而已,又不是真的跟他怎麼了。」阿玲可沒把她的話放在心里。「伊霈,他在看我們,他也在看我們耶!」
伊霈垂著眼遲遲不敢往阿玲所說的方向望去,她剛剛才和那男人的眼神交會過一次,都快把她給嚇死了,她才不敢再張望。
「我看……他應該是在看妳,呵呵……」阿玲有了看好戲的心情。「看來那個帥哥的眼光不錯耶。」
「妳在胡說什麼啊!」伊霈難為情的繼續低著頭。
「他在向我比妳耶,伊霈,妳快看!」阿玲像是發現了一百萬,連聲音都變得興奮不已。
伊霈被她硬轉過身子,嬌羞的抬起臉,果真對上了一雙黑色的笑眸。
他比著一旁的冰果室,揚起眉像是在問她們要不要吃冰,帥氣的臉上有著強烈的自信。
「他要請我們吃冰!太好了!」
「阿玲,妳真的要去啊?」
「當然要去!而且妳也得跟我一起去。」
他叫阿潤,是送貨的工人,而他的笑容很好看……
這是他給伊霈的印象,一開始都是阿玲拖著她一起去找阿潤,他一個人住在一間有窗台的公寓里,窗台上有他種的花,花架是他自己釘的,花也是他自己照料的,至于那是什麼花伊霈總沒清楚的記過,只記得那些花總盛開著。
漸漸的阿玲消失了,慢慢的只有她和阿潤在一塊,阿玲總會打電話告訴她阿潤在哪里等她,伊霈再偷偷的溜去見他。
就像是私會一樣,明知這樣的刺激不是她所能承受的,伊霈卻忍不住的想去見他,她喜歡窩在他身邊看著他種花,喜歡他抱著自己說著他之前的游歷,喜歡他輕吻著自己時所帶給她的溫柔,喜歡他看著自己的時候那讓她覺得自己真的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孩的感覺。
但是紙總是包不住火,她和阿潤走得很近的消息傳到了母親耳中,而孫母正打算要把女兒嫁給鎮上的有錢人張愛國,怎容得下未出嫁的女兒竟然跟一個工人廝混!
「妳給我听清楚!妳如果要跟那男人在一起,就永遠滾出這間屋子,再也不許妳回來!」
「媽,我跟阿潤是真心相愛的。」
「我管你們是不是真心的!妳以為愛情是嘴巴說說就算的嗎?我從小把妳栽培到這麼大,不是要讓妳跟混混在一塊的!」
「他不是混混!」
即使阿潤的職業比不上張大哥的好,但是他誠懇上進,在伊霈心里總認為阿潤會有出頭的一天,不!就算沒有出頭天的那一日又怎樣,她只想跟阿潤在一起,這是誰也沒辦法改變的事實,她愛的是阿潤,她認定這男人就是自己的一切,誰都改變不了!
「妳給我滾!」
孫母直接摔了她一個巴掌,把她打倒在地上,伊霈連帶撲倒了桌上的花瓶,碎裂了一地的銳物割傷了她的手,但母親並不打算放過她。
孫母轉身快步的拿起了一旁的掃把,一路把她打出門外,伊霈只記得自己一面挨著打一面掙扎著逃出屋外。
「我再也不許妳進這門,妳給我滾!我永遠都不想再看到妳!」
母親憤怒的喊叫傳遍了大街小巷,鄰居們紛紛出來看熱鬧,眾人不以為然的眼神比起身上的傷還教人感到疼痛。
伊霈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那地方的,她只記得自己最後回到了心愛的男人身邊,待在他身邊所有的傷痛都跟著消失,她只要他。
「我來了。」
伊霈帶著一身的傷,眼里含著淚水,站在他面前漾出了最美的笑。
而他只是讓開了一個通道,讓她走進自己的世界里。
「惟潤,你不能待在台灣!」王偉成好言相勸。
「我現在沒打算要離開這里。」常惟潤拿著話筒壓低了聲音,只怕擾醒了床上睡得正甜的人兒。
「外公已經派人去找你了。」
常惟潤是王偉成的表兄,他的外公正是常惟潤的爺爺。
「我說過我不會再回去。」
「現在不是你想怎樣就怎樣,外公說了如果你還執迷不悟,他會采取行動。」
「什麼行動?叫人來台灣把我綁回美國去嗎?」常惟潤對這樣的威脅並不以為意,只當是開玩笑。
「如果他想殺了那個躺在你床上的女人呢?」
「你如果替他做這種事,那我不介意先殺了你。」常惟潤想也不想的就把話丟回去給他。
「我怎麼可能幫他做這種事!」王偉成連忙自清。
「那就好,我們的通話可以結束了。」
「這怎麼行?!你一天不回來,這兒的事一天不會有結果。」
「要有什麼結果?當初我離開時不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什麼都不要,你應該是最高興的,那麼大的集團以後全都是你的,你還有什麼不滿?」
「你想得可真輕松,Willson那一派的人對我們這邊的股份虎視眈眈,現在我們在公司里像個屁,除了外公說話有分量,沒人把我這種小雜草放在眼里。」
「那你就好好努力,別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
「惟潤,我可以暴露你的行蹤,讓他們找上你。」
「就算你不說,他們也能自己找到。」常惟潤從來不把表弟的話當一回事,如果王偉成想拿話威脅他,那至少還得再練上三十年。
「如果真找上你了呢?我們這兒全知道你跑到台灣去拐了人家黃花大閨女的事兒,到時候那女孩子會有什麼樣的下場,你我心知肚明,你遲早都得回美國,到時候她怎麼辦?」
「我不會回去!」常惟潤重申自己的立場。
「你會回來的,你不會甘心你打下的江山無故落進Willson的口袋,而且就算你不回來要,他也會怕你突然回去向他討,除非把你給除掉,否則他不會安心的。」
「我已經跟他說我不會向他要,其它的事兒他自己可以看著辦,這種事用不著你來提醒我。」
「惟潤,我是真的希望你能回來,你為什麼要把我當敵人呢?」王偉成感到有些氣餒。
「我只是讓你知道我想待在這里,如果你打電話來就只想要我回去,那我們就沒什麼好談了。」
幣斷電話,常惟潤走至窗台邊,新養的花已經有了初步的進展,他帶著伊霈離開了她的家鄉來到了台北,換了一個全新的環境,但不變的是他又養了一樣的盆栽。
拿起了煙點燃,听見後頭有了輕微的腳步聲。
「想干嘛?」沒等她有動作,他就先開口。
伊霈做出了一個被抓包的尷尬表情,本來想偷偷溜到他身後好好嚇嚇他,可是卻從來沒一次成功過。
小手從他身後爬過他的腰際,接著輕軟的身子也靠上了他,給了他一個無言的擁抱,告訴他她是這麼的依戀著他。
「妳餓了嗎?」
他沒有回頭,只是伸手踫著腰際的小手,來回的輕撫著,直到觸及了她的手掌他才將她的小手翻過來查看,當初的傷口如今只留下一個淺色的淡疤,但他對于這樣的進展並不滿意,指尖來回的摩挲那道傷痕,像是要去除剩余的不完美。
「還好,你呢?」
伊霈想抽回手,不太喜歡自己的缺陷暴露在他面前,在這之前的她一直都是完美無瑕的,可是她卻讓母親打傷了自己,她記得那晚她跑到阿潤的住處,當他看到自己身上的傷時,他眼里的怒火險些嚇著了她。
常惟潤沒讓她把手抽開,反而轉過身,銳利的眼神掃過她的臉,試著從上頭找出一點點的受苦跡象,但他知道伊霈是標準的外柔內剛,她就算再苦都不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