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莉妲坦承的點點頭。「是我告訴她的。」
「你……你還跟她說了什麼?告訴我!你說了什麼!」
季瑀突然失控的沖上前去,也不管她是女人,直接拎起她的領子,用力搖晃著。米亞看了,立刻上前阻止。
「季瑀,你干嘛?放手!」
「她……」
「放手,有話好好說,別這樣。」
季瑀一松手,驚魂未定的莉妲立刻腿軟,整個人差點跌坐在地上。
米亞上前攙扶,安慰了幾句,她才暫時穩定了心神,將那天的對話一五一十轉述。
季瑀听完後,沉默的轉身進屋。米亞將莉妲遣走,趕緊跟回屋里。
「你還好吧?」她又幫他倒了杯酒,然後在他身邊坐了下來。「這終于可以解釋她為何執意離開你了。」
「她為什麼不問呢?只要開口問……我就會解釋清楚啊!」他懊惱的抓著頭發,腦子一片空白。
「看你以後還敢不敢率性的不理那些緋聞?」
「可是以前那些女人都會問啊!」
「真正愛你的女人是不會開口問的。」米亞同情地望著他頹然的側臉。
「我要去找她!可是我該到哪去找她呢?」他抬起臉,語無倫次的自問自答著,「她沒有朋友,親人更不會接納她,那這些日子她到底住在哪……」
「你先別急,我!」
「不!我不能再等了!天哪,我到底做了什麼?是我把她帶離家族,說要保護她,現在卻……要是她發生什麼事,我絕不會原諒自己的!」
「季瑀,你冷靜一下,听我說。」
米亞用盡所有的力量緊抓住他的手臂,但強壯的季瑀輕松的就掙月兌了。
「我不能再等了!」
「你一定要!因為……因為我知道Pearl在哪。」
季瑀看著她,努力想理解她話里的意思。
「你怎麼會知道?」
「路易有很多朋友,你知道的,我不喜歡的那些酒肉朋友。」她打開皮包,拿出一張類似宣傳單的東西。「他們昨天到家里來,帶來了這個。」
那是一張介紹鋼管舞酒吧的宣傳單,黑白印刷,雖然照片模糊,但上頭卻大大印著Pearl的名字,甚至連舞團的經歷都標明成為宣傳賣點。
季瑀恨恨的瞪著那張紙,隨即一言不發的起身,往房間走去。
五分鐘後他走回客廳,身上已經換上一件復古的開襟襯衫、牛仔褲。他手里抓車鑰匙對米亞說;
「我要去帶她回來。」
「去吧。我自己開車,不用管我了。」
季瑀報以一個感激的笑,上前親吻她的臉頰,隨即奔向車庫。
車子在熱鬧的街上駛了好一會兒,但轉幾個彎之後,就像是拍照時換背景似的,車子來到一個全然陌生的世界。
這個區域季瑀早有耳聞,但因為生活圈、品味、喜好……總之,這不是他會涉足的地方,不只因為它低俗、髒亂、吵雜,而是因為他不是屬于這個世界的人。
看到那閃著粉紅、黃、藍……幾乎刺瞎你眼楮的霓虹燈街道,季瑀開始放慢速度。
一些坐在街邊的無聊人士開始對他打量,有些人甚至起身,以小跑步跟在車後,等著他下車。
不行,這樣繞下去不是辦法。
他決定停車問路。正當他這麼想時,窗邊立刻出現一個身著破舊牛仔外套的年輕男孩。
「請問……」
他把宣傳單遞給他,男孩接過來,微笑點頭,卻一句話也沒說。
季瑀立刻從口袋里掏出一張鈔票,男孩接過錢,抬起手指了前方,然後向前跑,似乎是要幫他帶路。
車子繼續向前駛,不到一百公尺就看見那個以紅色霓虹寫出店名的招牌。
他毫不遲疑的開門下車,男孩倚站在引擎蓋旁,口齒不清的說了一些話,大意是願意幫他看車之類的。
季瑀沒理他。現在沒有任何一件事比找到Pearl更重要的了。
他推開門,一股混著陳年煙味、酒味、汗味,一堆令人暈眩作唾的氣味撲鼻而來。
但這些根本擋不住季瑀。他踏上階梯,四下梭巡,最後將視線停在燈光閃亮的舞台上。
「第一次來?喝點什麼?」
風韻猶存的酒吧女老板抬起那張濃妝艷抹的臉,透過畫著黑色眼線的銳利目光,朝他打量著。
「威士忌,純的。」
「這邊請。」
女老板將他領到吧台前,一個可以放眼全場的好位子上。
她送上酒,閑聊幾句,但季瑀只是看,什麼也沒回答。當收下空杯,準備送上第二杯時,她忍不住開口問︰
「你要找誰?」
「Pearl。」
季瑀接過酒,將一張大鈔推向她。
「她不賣的。」老板娘露出親切卻隱含深意的笑,點起一根煙說︰
「你知道……她只是個舞者。」
「我不是買,我是來帶她走的。」
老板娘仰頭,呵呵大笑起來。這仿佛是個暗語,當她恢復鎮定神情時,身後多了兩個彪形大漢。
「太多男人想帶她走了,先生,我說過……她不賣。要嘛,你就乖乖坐在這看她跳舞;再不然,喝完這杯你就可以走了。」
季瑀的東方臉孔本就吸引人,當老板娘說完這番話,更是引起場中大半賓客的好奇目光,大家都等著看一出精彩好戲上演。
但季瑀不是來耍狠鬧事的,他一分鐘都不想待在這,他要速戰速決,盡快帶Pearl離開這個鬼地方。
「她欠你多少?」
「不多。」她挑了眉,似乎頗意外他會這麼懂規矩。「她預支了兩個月的薪水,如果加上提前解約……」
「這些應該夠了吧?」
季瑀沒等她說完,從口袋抽出一張寫著五十萬的支票放在桌上。
「這……」
老板娘貪婪的望著他的手。
季瑀毫不遲疑將手上那支價值不菲的瑞士名表月兌下來,壓在支票上。
老板娘沒說話,但臉上的表情已說明她被這些東西收服了。
「她在哪?」
「二樓。」
她回答前,先伸手將東西全掃到桌下。然後撇頭要保鏢帶路。季瑀立刻起身,跟著爬上吧台後的階梯到二樓。
推開門,保鏢很識相的將一些不相干的人全趕出房間。一時,咒罵聲四起,還有幾個潑辣的舞者直接把手上的東西往地上摔。
兩分鐘後,化妝問已經被淨空。剛從更衣室走出的Pearl無精打采的站在鏡子前調整肩帶,還沒發現異狀。
季瑀看著她,好希望時間能就此停住。
幾秒鐘後,Pearl發現四周出奇的靜,轉身,這才看見站在那里的季瑀。
「你來干什麼?」
她一點都不驚訝,轉回身去繼續調整衣服。季瑀隱隱感覺得出來,她其實一直在等著他。
「我來接你。我用受傷當借口幫你請了一個月的假。」他看著她,卻沒有移動腳步上前。「下個禮拜還有五場鮑演,你必須準備登台?」
「我想你搞錯了,我早就跟舞團請辭,那些公演與我無關了。」
「你跟舞團有簽約,若是任意毀約,你會吃上官司的。」
「坐牢就坐牢,別想拿那些法律條文嚇我。」她完全不受恐嚇,冷靜的坐在化妝台前上妝。
季瑀低下頭,胸口因為壓抑太久而開始隱隱作痛。他知道自己已經到了極限,若再這麼耗下去,他一定會發瘋的。
「跟我走。」
他上前來,站在她身邊。
「我不想浪費時間重復那些話,你走吧,去過你的生活,別再來煩我了行嗎?」
季瑀彎身,本來是想近些看她,卻無意發現她頸子上的勒痕。再往下……連胸口、手臂都有一些新舊不一的傷口,全都是被打的痕跡。
一股心疼夾雜著憤怒沖破了季瑀理智的最後防線,他抓起Pearl一的手腕,強勢的將她拉離座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