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我問問我男朋友好了。」采祈笑了,轉過身看著他,「如果是你,你會想出什麼辦法?」
「就直接說我不想結婚就好了,直接給理由比想任何辦法都直截了當不是嗎?妳哥不想結婚一定也有他的理由。」
「這的確是個好辦法,我哥不想結婚的原因,我猜是他還喜歡著他的初戀情人吧。可是對方早在十八歲的時候就已經嫁人了。而且還生了小孩,我哥卻對她難以忘懷。」
「他們談過戀愛嗎?是真的有交往過?」單桁隸心想,也許真的有過什麼海誓山盟的,所以才會這麼死心眼吧!
「沒有,我哥從頭到尾都不敢向她表白,因為他覺得自己只是個做工的,所以自卑感很重,對方是工頭的女兒,自然也不想把女兒嫁給工人,大概是發現了他們兩個對彼此都有點意思,一等女兒滿了十八,就隨便找個人把女兒給嫁了。」采祈簡單的述說著哥哥未開花就凋謝的早夭戀情。
「那這樣有需要耿耿于懷嗎?他們根本就沒有交往遇,怎麼可能會是原因呢?」
「你不能這麼說啊,古代的人可能看了對方一眼就認定對方了,雖然這時代發生這種事情有點扯,可是我哥的觀念真的很保守,而且……算了!」
「什麼算了?干嘛不把話說完?」他是很想繼續听下去啊,雖然他不認為這關他什麼事,但既然采祈很關心別人的感情發展,那他也只好下去淌渾水。
「因為像你這樣的人根本不會了解到什麼是自卑感。我們從小就沒有很好的環境可以來展示自己的優點,我當然知道我很好,可是當我上了台北,去面對我的同學、朋友的時候,就開始覺得自己一無是處,甚至覺得你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眼里就寫著輕視,你覺得我是那種很好把的女孩子,既笨又蠢,隨便一個豬頭約我,我都會開心得像是快飛上天。但是那時候的我給人的印象就是那樣,即使我想向你解釋我沒有那麼白痴,可是我就是沒辦法,只能一直向你道謝,然後試著告訴自己下次改進。」
采祈想起了兩人第一次相遇的情況,那時候她的挫折感真的很重。
「我有表現得那麼明顯嗎?」
她抬頭看了他一眼,眼里寫了答案,那種難過的模樣讓單桁隸忍不住想抱著她,向她說抱歉,但他還來不及多說些什麼,采祈便又開了口——
「我相信我哥也是這樣,他很善良、很斯文,甚至不會像其他的工人那樣賭博,或是吃檳榔,可是人家一知道他是做工的,就會把他聯想到不好的地方去。你知道嗎?我哥真的很聰明,可是我爸過世之後,家里沒有人照顧我跟我媽,所以他就休學去當工人,賺來的錢就是養家。現在他已經三十幾歲了,卻還是孤家寡人,他失去的什麼也沒提過,但是我在他身邊什麼都看見了。」
「我知道妳想表達的意思是妳哥是個好人。」
「他絕對是個好人。」
「但妳有沒有想過,世界上不見得每個好人都會有好結果,最重要的是每個人要去面對每一種狀況,而不是單純的接受現實,然後就埋起頭來不去解決。」這才是單桁隸的個性。
采祈嘆了口氣,她知道單桁隸說得沒錯,但是她心里還是有著不舍。
「可是好人也是需要幫助的啊……」
第七章
單桁隸總是醒得比采祈早,而她總是搭著他的車和他一起去上班,到了公司附近的路口才下車,改成徒步到公司。
「今天晚上我會晚點走,妳自己回家小心,我下班之後再打電話給妳。」要下車前單桁隸還不忘叮嚀著。
「我知道,我也是個大人了。」
采祈像是在提醒他上回笑自己擔心Coco的事,給了他一個微笑要他放心,揮揮手朝公司的方向走去。
但人才走到了公司,同事們便圍了上來,告訴她有警方的人來找地。
丙真有兩個看來像是警察的人已經在等著她了,采祈心里升起了不好的預感,連手都開始微微顫抖。
「發生什麼事了?」
「妳的室友是澤田小姐嗎?」
采祈點著頭,「是的,發生什麼事了?」
「她受了非常嚴重的傷……」
「什麼?!」采祈只覺得自己的腿快支撐不住身體。
「她遭到嚴重的毆打,現在人在醫院里,我們要調查是誰下的手。」
采祈幾乎認不出病床上的Coco,她的臉變了型,甚至得很仔細才能分辨出她的五官位置,因為她的臉幾乎都是黑的。手腳被折斷,整個人幾乎支離破碎。
「她要我別擔心,我一直打電話給她,因為她以前沒有這樣過,大家都說我太緊張,我問了她對方是誰,她只說是白馬王子,之前打電話給我時她說她在度假,但是沒有告訴我在哪里度假,我們這中間只通過兩次電話,可是我問不出來她人在哪里。」
對于警方的問話采祈真的一無所知,她這陣子已經盡力的和Coco保持聯絡,但是Coco當時只沉醉在愛河里,根本沒有意識到危險發生的可能性,現在能不能活過來都還是問題,醫生說她的腦子里有水腫,如果再惡化下去很有可能會死掉。
采祈聯絡了其他的朋友,大家趕到醫院來時都不敢相信Coco會遇上這種事,但是Coco談起戀愛來的傻勁大家都了解,會踫上這種事也是不無可能。畢竟這世界上仍是有壞人的存在,而人總容易在戀愛時被感情遮蔽了雙眼。
「我最近也打了電話給她,她也這麼跟我說。」從阿拉伯來的Mary提起了自己最近和Coco的聯絡。「她說她在度假,我問她在哪里度假,她神神秘秘的不肯說清楚。」
「我是打了都沒有人接。」另一名從波蘭來的朋友也說話了。
「她從頭到尾只回了我兩次電話,以前她從來沒有這樣過,這回就算我問她,她也不肯說,還要我不用擔心她。」采祈不停的掉眼淚,因為她最恐懼的事情還是發生了。而她根本不知道要怎麼去告訴Coco的爸媽發生了這種事,日方已經派代表來過。應該已經有人通知了她的父母。
「別難過了,現在最重要的還是等Coco醒過來,讓我們知道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們應該要想辦法幫她忙才對。」Mary拍了拍采祈的肩膀。
采祈不明白愛的威力真有這麼大嗎?對于自己的戀情,Coco一直都是很大方公開的,可是這回卻一反之前的態度,她早就覺得不對勁,結果出了這種事,采祈實在不能接受自己最要好的朋友竟然踫上這種慘事。
她撥了電話給單桁隸,告訴他發生了什麼事,單桁隸趕到了醫院,只見她哭得雙眼紅腫。
「現在查出來她和誰在一起了嗎?」單桁隸問著最新的進度。
「警方在查,我們幾個朋友全都不知道她跟誰在一起,這次她什麼也沒有說,所以什麼線索都沒有。」
「那她的家人會來嗎?」
「日本代表已經聯絡她的家人了,應該明天就會趕到。」
「那就好。」單桁隸模著她的頭發,將她摟在懷里安慰著。「妳還好吧?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妳再難過也沒有用啊!」
「我一想到我有機會勸她,卻沒有把她勸回來,就好難過。」她明明有機會和Coco聯絡;沒想到她卻無能為力。
「她當時根本就不可能會听妳的話,妳真以為妳有可能把她勸回來嗎?當人在談戀愛的時候,不管別人說什麼一樣都是听不進去的,我並不是在懷疑妳們的交情,不過妳已經提醒過她了,她就要為自己的作為負責啊!她都說她是成人了,卻忽略掉自身的安全,妳現在就算再難過又有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