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也因為敘泱的爸爸實在太忙了、而我又太年輕……一直到生下敘泱後,我總算想通了當初婚姻的開始的確是為了兩家企業,即使我已經愛上這個人,但又何必強求所謂的愛情呢。自此之後,過了許多年相敬如賓的夫妻生活,最後承受不了的人是我,我于是帶著敘泱離開台灣到義大利去,一住就是好幾年。
「但敘泱的爸爸堅持不離婚,寧願忍受這種長期的分居生活,說什麼也不陪我到義大利,當時我就更加確認了他不過是愛我的財產,從來不是愛上我的人……」
「阿姨……」程寧不曉得該怎麼表達安慰。
「呵呵,寧,乖孩子,別擔心,我在義大利的行情可是很不錯的,還偷偷交了幾個男朋友呢。」費綾函笑著握住程寧的手。「不過……這個情況似乎也害慘了敘泱,他大概是受到了我的影響,總是看到我傷心的樣子,從小就喜歡忤逆他爸爸,到了義大利之後狀況更甚,只要他爸爸一到義大利,他的壞性子就跑出來,成天跟一些街頭地痞玩樂,最後,甚至連我都管不動他,只好把敘泱送回台灣,回到我父親費渥堂創辦的‘渥堂’去就讀,讓他的父親去管教他。」
程寧沒發現自己竟然用著連自己都沒發現的專注在聆听。
「可我沒想到這一回去,危機竟然是轉機──只不過回台灣幾個月的時間,敘泱變了。他堅持要我回台灣,堅持要我們夫妻一起住……可奇怪的是,他卻一個人離開了台灣。他告訴我,他要自己一個人去外面闖闖,他不要一輩子躲在家庭的羽翼下,他不想要成功得來太容易,他不想要讓美好的家庭背景決定了他一輩子。」
听到這里,程寧忍不住倒抽口氣……這些刺耳的話,竟然听得她心頭一陣翻攪。
「敘泱告訴我,他的爸爸是愛我的,而他愛我的方式就是讓我父親費渥堂的企業更加發揚光大,所以他不眠不休,勞累不堪……而我這個做妻子的竟然誤會了這麼多年,竟然還需要自己兒子的提醒,才看得清楚……是不是很浪費時間呢?」想起自己的誤會,費綾函還是對摯愛的丈夫覺得抱歉。
「不會的,阿姨,我很羨慕你有一個這麼愛你的丈夫。」
「是啊,還好敘泱點醒了我。你瞧我這個做媽的,比兒子還糊涂……你知道嗎?一直到現在敘泱那幾個月回到台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卻一點都不知道,他就像是一瞬間長大了似的,變得懂事了。他選擇回到歐洲去,重新開始學習,而他本來就遺傳了他爸爸的聰明,學習起來一點也不費力,幾年內就拿了幾個學位,後來開始自己創業,沒想到比他老爸還厲害。」
視線忍不住調向遠方仍在人群中的邵敘泱,程寧听著費綾函的話,心也一點一滴的崩塌,很快地,就要將她淹沒……
「寧,你知道嗎?我知道敘泱過去也交過幾個女朋友,但我一個也沒見過。過去他每年總會找時間回來看我,也不曾听過他提起他有任何固定的女伴。而我最懂得他的脾性,他會選在這個重要的日子把你帶回來介紹給我們認識,肯定有他的用意……當然,也許你對我的兒子還沒有那麼肯定……就像我當年不信任敘泱他爸爸一樣;但身為一個母親,我的私心卻希望你給他一些機會好嗎?他把我的幸福找了回來,我也想幫他把該屬于他的……留住──寧?你怎麼哭了?啊?怎麼了?」
費綾函匆忙地從手拿包里掏出手帕,伸出手擦拭著程寧一顆顆晶瑩的淚珠。
「阿姨……對不起……我只是……有點……對不起……」
程寧覺得有些慌亂,她不知該如何是好……她甚至不知道到底在她身上能夠找出什麼是屬于邵敘泱的?為什麼他要這麼說、現在費綾函也這麼說……
十年前她的雙手給不起邵敘泱任何東西;十年後,她同樣給不起啊……
可為什麼……為什麼偏偏邵敘泱要把她的話記得這麼深這麼深……
半拖半扶地把喝醉了的邵敘泱拖進房里、丟上床之後,程寧重重地喘了一大口氣,感覺有些生氣,還伸出手用力朝邵敘泱的肩膀捶去。
真是的!她是看見他喝了不少酒沒錯,可是……怎麼照顧他的工作變成了她的?
而且……為什麼她得跟邵敘泱在同一間房間?且是在邵敘泱的臥房里!唉,這下愈來愈難解釋了,答應參加生日派對根本就是錯誤的開始。
又再嘆了口氣,程寧忽然想到費綾函剛才告訴她的話。她說,邵敘泱只有在很開心的時候或很悲傷的時候才會喝酒,而她,當然也看得出來他很開心。
的確啊,功成名就……他是該高興的……
回過頭,程寧小心翼翼地坐在床沿,忍不住靠近邵敘泱,仔細端詳他
總是這樣,她只能在他睡著的時候才敢看他,每當他一睜開眼,她又開始選擇閃避。
盯著他的臉,她沖動地伸出手……
「程寧……」邵敘泱卻在這時候輕輕地睜開眼,似乎是從剛才的迷茫中醒過來了,眼前還不清朗,啞著聲不太確定的開口。
程寧迅速縮回手,又再次避開眼神。「是、是我。怎麼了?你醒啦?邵大老板。」程寧故作鎮定地站起身,開始粗魯地幫邵敘泱月兌下鞋子好讓他更安適入睡。「瞧你喝成這副模樣,如果不是我還有職務在身上,你以為我現在還會在這里嗎?」
「呵呵。」听了程寧的話,邵敘泱一逕地笑著,讓人分不清他是醉了還是清醒。「是啊……你是鑽石管家、鑽石管家……獨一無二的……鑽石管家……」
「唉,你醉了。」程寧用力把邵敘泱掉出床外的一條腿給抬回床上。
接著,她掃視了一眼四周,走到淋浴間為他擰來一條濕毛巾,覆上他的額頭。「早點休息吧,明天起來肯定要不舒服了,別忘了你還有很多行程得繼續。」
「程寧……」邵敘泱開口喚出聲。
「怎麼?」程寧忽然感覺有些心慌,因為她看見他太過于清醒的眼眸。
在她還來不及防備的情況下,他伸出手抓住她停留在他額頭上的手。
「邵敘泱,你做什麼?放手,你醉了!」程寧心慌得只想掙開。
無奈邵敘泱不但沒有放手,甚至更用力地把程寧扯近他的胸膛,把她緊緊地扣在他胸前。
「程寧……」他低啞著聲,感覺到她緊張的氣息不停地吹拂在他臉上。
「邵敘泱,你醉了……」太過貼近的距離,讓她感覺到他如擂鼓般的心跳。
「我沒醉,也不舍得醉……」伸手往後按下她的後腦勺,邵敘泱不再有遲疑,兩片熱燙的唇印上程寧柔女敕而顫抖的唇,不讓她有閃躲的機會。
「……唔……放開……」她還在掙扎。
邵敘泱非但沒有放開,甚至一個翻身,將她壓在他身下。
熱烈的吻輾轉糾纏,持續熨燙程寧反覆開合的嘴。
甚至,好幾次刻意地欺近,纏綿她的舌。
吻由淺至深,程寧顫抖著,一雙手早不知何時如攀住啊木般纏上他的頸。
等他終于放開了她,她竟然已經淚如雨下。
「邵敘泱……是因為我的話……你選擇離鄉背井一個人開始嗎?」千錯萬錯,離開的人都不該是他。
他沒回答,側過臉吻住她的淚,一顆一顆,細膩溫柔。
「……邵敘泱,可不可以告訴我……我到底還有什麼可以還給你……」
這次,換她捕捉到他的唇,用力地、深刻地汲取他的吻,就像一個急于需索氧氣賴以維生的人,雙手緊緊抱住他,連一絲空隙都沒留,甚至,主動地探進了他的上衣,觸模到他如熱鐵一般的肌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