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偷了懶,愛上這個無所不能的男人,以為只要待在維樞身邊,那些事情她不學都無所謂……
她錯了!但是她有了改正不是嗎?她還是學會所有求生的本能,她還是獨自生活了五年。
「跟我回去。」他的話不是種請求。
允恬抬起眼看他,希望他可以從自己眼里看出來,她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包允恬了。
熱水燒開的汽笛聲就像她心中的警鈴一樣,提醒著她不能再重蹈覆轍。
「我不會跟你走的。」
包允恬回台灣了!這消息悄悄的在台北蔓延闊來。
原本以為不會有人知道她回台的消息,怎奈還是曝了光,在消息還沒燒出滿城風雲之前,鞏維樞只能悄悄的派人跟在她身邊,免得她出意外。
畢竟「包允恬」三個字背後所代表的巨額身家就已經足夠歹徒覬覦,尤其允恬身邊沒有任何人陪伴,又堅持要和自己保持距離,這更讓她的人身安全面對強大的威脅,但是乾著急又有什麼用?連鞏維樞都拿她沒辦法。
他不想逼允恬去做她不想做的事,可是又放不下她。
還好她真的搬了家,公寓的等級是換了,從四十年歷史的破屋,變成二十年的老房子,不過還是一樣的破機車,一樣在晴天的夜里到鬧區夜市擺攤。
就那麼幾張照片,有一搭沒一搭的賣著,她蹲在路邊和幾個一樣擺攤的大學生聊天,就算賣掉一張照片,她頂多也只能賺一頓溫飽而已,可是她看起來卻很快樂。
確定她臉上的確是綻著笑容,鞏維樞仍然不願離去。
「你為什麼不過去跟她說說話?」
扁是這樣一人一邊,她蹲坐在小椅子上賣她的照片,鞏維樞則站在另一端看她,這樣到底有什麼意義?
「她想一個人。」
「真搞不懂她在想什麼,就算想一個人過也可以過好一點吧!賣那照片根本賺不了多少錢,一整個晚上也沒看她賣掉半張,蹲在那里一整晚,天氣又冷得要死……」楊助理忍不住要碎碎念。「我想喝點東西,你要不要喝杯熱的?」
指了一下旁邊的熱豆花店,楊助理已經快耐不住寒冷了!
「你去吧!」鞏維樞點點頭。
丟下了手邊的煙,鞏維樞也覺得有些煩躁,他想過去直接把她從人群中帶走,至少給她一個溫暖的家,他不要允恬就待在那里,任人群淹沒她;即使偶爾有幾個人會站在她身邊看看她的作品,卻少有人會掏出錢買,她認為這叫快樂,但在愛她的人眼里看來這多讓人難過!
而另一頭的允恬怎有可能錯過他的存在?這種地方根本不是鞏維樞該來的場所,他不去高級俱樂部,反而待在這里看她賣照片,如果想用苦肉計倒可以省省,他又不是不知道自己並不缺錢,她要的只是不想閑著,做做工作也很快活啊!
再加上她已經換了住所,沒有他所想像的那般困苦,這樣他應該滿意了。或許他來找自己也只是看不慣她過太慘的生活,既然她的生活品質已經稍稍有了提升,那他也不必再任憐憫的情緒做怪,應該可以走了吧?
問題是鞏維樞偏不離開,三天兩頭就來盯她,難不成他以為他的眼光可以凌遲她?
算了吧!她又不是小孩,現在的包允恬懂的要比過去多!
別過頭去,假裝不在意他的存在,和其他幾個擺攤的大學生說說笑笑,聊聊她在紐約的生活,那幾個學生總是羨慕得不得了!他們在這兒擺攤子也是為了將來出國念書的學費,賺得雖是辛苦錢,但是賣的是熱門的帽子和小飾品,生意倒還不錯。
「包子,你一個人在國外要是遇到有人找你麻煩怎麼辦?」
一臉青春痘的男孩叫阿BEN,另一個女孩叫小痹,他們是三人一組,一塊擺攤子,只是今天另外一個去兼家教沒來。
「就……稍微處理一下。」她說得很含蓄,不知道他們兩個听不听得懂?
丙然,眼前兩個學子愣了一下,看得出來有些一頭霧水。
「那你在紐約的時候都靠什麼過活啊?你總是要生活費的吧?」
生活費……怎麼說?她高興就去住飯店,懶得去領錢就找老嬉皮借住他的窩一晚,根本不擔心什麼生活問題。
「我偶爾會到華人的餐館打工,端端盤子,我在飯店里當過翻譯,有些商務人士缺翻譯,我就上場擋一擋羅!」
「真好!你門路一定不少。」
「也還好,天無絕人之路,有信心走出去,就要有毅力走下去。」要不然她怎麼撐得過五年?這五年她就是這麼走出來的啊!
「喂!喂!」不客氣的聲音,加上一個惡心的吐痰聲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幾個矮胖的男人走了過來,用力的拍了下小痹他們的攤子,操著台語說道︰「這誰的攤子啊?我有說你可以擺在這里嗎?」
原本聊得正開心的三人抬頭一看,只見那幾個常來收保護費的地痞流氓這回看上了他們,上門找碴了。
「大哥,我們在這里擺半年多了……」
「你沒听說我是誰嗎?想在這里擺攤子就得听我的,我財哥沒說行,誰也不能在這里給我亂擺!」
阿BEN和小痹對看了一眼,小痹拍了拍允恬的手,決定今晚就先到此為止。別惹事是最好的解決辦法,如果直接跟這混混硬踫硬,毀了他們的商品,以後可賣不出去。
允恬自然也曉得這道理,混久了有些自然法則已經固定了,這世界上本來就有壞人跟好人,而今天他們遇上壞人了,那就模模鼻子離開就是。
「對嘛!識相點,我們大哥也不是要跟你們過不去,你們可以繼續擺,付點錢就是了!」一旁又黑又胖的男子伸出紋著看不出何種動物的手臂,髒髒的手掌一攤開,就是要錢。
「要多少?」身為唯一的男人,阿BEN心知打不過他們。但是就算要錢……那也得看看要多少?他們做的可是小本生意,又沒有店面,一天的收入也不怎麼多。
「拿個一萬塊來花花。」
「一萬塊?!」三人同時喊道。
「嫌少啊!那拿五萬來!」
「我們沒有那麼多錢……」
開什麼玩笑,一天買賣的金額除非生意好才有萬把塊,今天生意又不怎麼樣,天氣冷,出門逛街的人也少,哪來一萬塊的現金啊!
「大哥……我們真的沒有那麼多錢,你們前陣子不是才收五百塊嗎?我們真的沒有那麼多錢……」如果是五百塊的話還說得過去,一萬塊真的不行。
「沒錢就滾啊!這位子讓給別人做啊!想來這兒擺攤子的人多得是!」
大哥一邊說話一邊用手一揮,直接揮落允恬掛在攤子旁的照片,兩三個裝框的照片掉了下來,框也跟著裂開……
見到東西掉了,他更是囂張的用短腳一踢,直接把允恬的照片給踢得遠遠的。「這什麼爛東西,也敢拿來賣!」
另一個則拿了幾頂阿BEN他們擺的帽子就隨處亂扔。「丑死了!不要擺了!沒錢就滾開!」
「大哥,你讓我們把東西收一收嘛!」阿BEN手忙腳亂的收拾,小痹則追著散落的小東西撿個不停。
允恬則是悶不吭聲的把相框疊好,彎下腰去撿那個被摔爛的相框,但手才一伸,那個已經爛了一半的框又被踢得更遠,像是故意的,她愈要去撿,對方愈是踢得過癮。
「請你不要再踢了。」她抬起頭看了那個肥豬一眼,聲音不冷不熟,既沒有挑釁,也不求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