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茜儀一個人在屋子里,以為這一切都只是自己在作夢而已。
但是他的怒吼仿佛還在屋內回蕩著,全都是真的。
他說他已經厭倦了這種假情假愛,原來他們兩個的感情全都是假的,那她的心為什麼還會隱隱作痛呢?他們的感情到底是什麼?
望著窗外,天已經開始慢慢的暗了下來,她以為他出去一下子就會回來,但是他沒有,破天荒的把她一個人扔在屋子里。
她從頭到尾想了一遍今天下午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她烤了一些泡芙,打算給樊一個驚喜,可是下樓時發現了她和樊的照片上了雜志,過程被扭曲得亂七八糟,她成了第三者,而他們的感情變成凱子爹和撈金女之間的荒唐故事。
樊從公司趕回來,說要帶她去買戒指,她拒絕了,他也跟著生氣。
他不是提早下班回家陪她的嗎?怎麼突然生了氣就走了?
打了他的手機,他卻始終不接她的電話,看來他還是在氣她,還是真的如他所說的覺得煩了,要像丟下李曉芃那樣一走了之?
茜儀待在屋里只覺得身體在發冷,她沒有想過有一天她會被這麼遺棄,這陣子以來她已經習慣了身邊有個愛她的人存在,習慣受樊贏廣的保護,甚至習慣有他的呵疼;當真要她再重返過去的生活……她做得來嗎?
但那又有什麼差別?就算她找不回過去的自己,她也進不了樊贏廣的生活啊!她連公司都不敢進去,連和他一起參加派對都覺得不自在,她根本就不是這塊料,卻硬是和他共處了半年。要不是樊贏廣一直在身邊安慰她,她老早就逃走了吧!可是她卻還是為了他留下來。
她是真的很愛他啊!他怎麼可以突然就說他不想再過這種生活了?
茜儀忍著眼淚,在屋子里走來走去,她知道人在氣憤的時候總會月兌口說出一些難听的話語,她不怪他……只希望他可以回來,她真的很需要他的陪伴。
可是當自己有了這種念頭的時候,她又覺得自己很窩囊,難怪樊贏廣想走,這半年來她無時無刻不在依賴著他,靠著他享用了半年的特權,每一次發生事情樊贏廣總是第一時間挺身幫她;如果不是他,這半年來她憑什麼在沒有收入的情況下還能高枕無憂?
而今天贏廣匆匆忙忙的趕回家,也是為了她……
在他努力想為她爭取些什麼的時候,她又白痴的拒絕了他的好意,他不過是想買個戒指給自己而已,至少向外界宣布他們的確是訂了婚,能讓她有個名分好待在他身邊,她卻听不懂他的意思。
這下怎麼辦?他就這樣走了,那她又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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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贏廣把車開回山上的房子,還沒等電動門拉開,就又掉了頭。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生什麼氣,或許是他求婚失敗太多次,才導致他開始懷疑茜儀對自己到底是不是愛?尤其是他一知道雜志上登出了消息,馬上就飛車回家,只怕她多受了一了點的委屈,他甚至覺得自己已經超出了太多他的極限,包括陪著她去買菜,她到底有沒有搞清楚他樊某人是誰!
他竟然為了一個不肯嫁給他的女人付出了這麼多,她甚至沒意識到她的無憂無慮都是他給予的,甚至偶爾還要鬧個小脾氣,裝出受了委屈的模樣讓他心疼個半死……真是!他何時忍讓至此?全是為了她一個人!
就為了在她面前表現出自己的寬宏大量,就為了在她面前表現出他真的可以為她做任何事……但是她真的感受到了嗎?還是她還想再試驗久些?!
樊贏廣真的不認為自己還有耐心可以再等下去,他早該知道自己總有一天會爆發出不滿,但他怎麼也沒想遇會是今天,就在雜志登出她的消息時。
就這麼離開似乎不是個好主意,但要他就這麼回去,他又覺得違背了自己的個性,而且他肚子餓了……剛回家的時候他似乎聞見蛋糕之類的香味。
吃慣了茜儀做的飯菜,外頭的食物感覺上一點吸引力也沒有,最令他感到難受的是他竟然擔心自己氣沖沖的出門,留在屋子里的茜儀怎麼辦?
她是不是會躲起來哭?是不是很難過?是不是……一氣之下就走了?
一想到此,他馬上又把車開回住處。
第十章
還沒把車開進車庫,樊贏廣就先問了門前的警衛︰「江小姐有出門嗎?」
因為他一路上打了好幾次手機,都沒有人接听,不免感到有些慌張。
「呃……她剛剛--」
警衛先是看到樊先生開了車,頭也不回的走了,剛剛又看到茜儀低著頭、提著行李出現,還在討論是不是和樊先生吵架,這會兒樊先生就又跑了回來,這小兩口不知道出了什麼事?
「她剛剛有下樓是不是?」樊贏廣追問。
「我看她拿著行李,也不知道要去哪里,然後就走掉了。」
「你們沒問她要去哪里?」
「她就一直哭,也沒有說啊!」他們哪有可能真的去過問住戶的去向呢?就算江小姐想去哪兒也是她的自由啊!
完蛋了……樊贏廣只覺得自己大難臨頭,一時沖動就是會這樣,沒事兩個人好好的,虧他還提前趕回家安慰她,結果把她給氣跑的就是自己。
把車子倒回車道里,他沿路開始猛找,附近的捷運站他也找了,若是她在,或許也早就搭上車走了,而她以前的住處她早就已經退租,這時候還能去哪里?
緊急打了幾通電話,手機里還有她早先打來的來電顯示,當時他還氣得不想接她電話,現在反倒是他猛回叩,變成她未開機。
樊贏廣只能告訴自己,也許她會去找她的朋友或同事,但是再回想……茜儀這半年根本沒跟他提過什麼朋友或同事的事情,她幾乎每天就只為了自己一個人團團轉,也斷了跟朋友之間的聯絡了,那……她還能上哪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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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續一個星期沒她的消息,樊贏廣只覺得自己快發瘋了,她只草草的收拾了幾樣東西就走了,最讓他擔心的是茜儀身上可能也沒什麼錢,她要再重新找地方安頓自己都不是那麼容易,更何況她……她除了待在自己身邊以外,根本沒再去過其他地方啊!
難不成她還能飛到美國去找爹娘訴苦嗎?雖然他算準了茜儀不可能有錢出國去,可還是請人查過了出入境資料,確定她人還在台灣,他才稍稍放了點心,問題是……就算她人還在台灣,那人呢?怎麼還是找不著?
都怪自己當天說話太沖了,很多根本不該月兌口而出的狠話都出籠,一定是把她給氣壞了。
手機一響起,樊贏廣馬上接起,只怕自己漏掉任何一通茜儀打來的電話。
「樊先生,我是周刊的記者,我想請問--」
「我不接受采訪!」
這時候這家周刊還打電話來是想找死嗎?如果那天不是因為他們,之後根本不會衍生出這麼多事件來。平常他和茜儀甚至沒什麼理由好吵架的,如果當天不是出了那個導火線,也不至于鬧成今天這種局面。
「我只佔用樊先生一點時間,問您幾個問題。」
「我沒時間理你!」
記者也習慣了被拒絕采訪,反正管他說什麼,問就是了!
「江小姐懷孕多久了?」
什麼引樊贏廣那頭突然一陣靜默。
「我們今天拍到她上婦產科檢查,院方也向我們證實她懷有身孕,我們只是想恭喜樊先生,順便打听一下你們的婚期是--」
「你們在哪里拍到她的?」
「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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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怎麼了?」阿潘看著茜儀那一臉的慘樣,忍不住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