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樊贏廣一個人住謗本就不太使用廚房,可是自從她開始「定居」了之後,情況就不一樣了,他一有空就陪著她去逛賣場,買足了所有器具,連烤箱都買回來了,只因為她說希望能有個夢想中的廚房。樊贏廣一一詢問她夢想中的廚房該有哪些東西,所以就這麼一買再買……她夢想中的廚房就實現了。
她用小刀割了塊烤雞肉湊到樊贏廣的唇邊。「你吃吃看。」
「很棒……」他忍不住還想多吃一些。「你抓住男人的心了。」
「你的嗎?」她反問。
「難道你還有做菜給其他男人吃嗎?」
茜儀咬著唇有些不情願的搖搖頭,這般動作看在樊贏廣眼里全是嬌媚。
看著她把雞肉一片片的整理過,平鋪在盤子上,細心的打理著,一旁的電話突然響了,樊贏廣側過身子直接接起在廚房中的電話。
「贏廣,是我。」
「爸。」听說虞小姐情況不太好,前幾天帶著茜儀再去探望時,她已經進入了昏迷狀態,過沒幾天便送回醫院去,醫生也說了情況並不樂觀。所以在接到父親的電話時,樊贏廣已經意識到會有不好的消息傳來。
「虞小姐走了。」
怎麼這麼快?!樊贏廣一時之間還不太能接受這件事。
「那你……我們現在馬上趕過去。」他知道老爸有能力處理這些事,但是他沒到似乎也有些說不過去。
茜儀跟著停住了動作,憂心的看著他。她听得出來是樊父打來的電話,這肯定和虞小姐有關,而贏廣的口氣似乎也證實了她的想法。
「不用了,都有人處理了,我只是想吃點東西,你們要出來吃飯嗎?」樊炫德並不想表露出脆弱的一面,但是他真的不想一個人孤獨的用餐。
「爸,茜儀煮了很多菜,你過來和我們一起吃吧!」
「好啊!」
幣了電話,樊贏廣馬上把這個壞消息告訴了茜儀。
「那你爸要過來嗎?」
「對,我也想要他過來,他應該需要有人陪著吧!」
「那我多準備一些東西。」
茜儀多擺了一份碗筷,樊贏廣一面叮嚀她別提起這事,以父親的個性是不會在人前表露難過的,連至愛的人去世了,他還是想約人一起吃飯,表現得若無其事的模樣才是他想要的。
「那不是太痛苦了嗎?」
「但在他的觀念里,這樣他才可以遠離痛苦啊!」
門鈴響起,樊炫德自動開門走了進來,看起來精神不是很好,臉上也多了些落寞,不過一進門又提起了精神。
洗過了手,在餐桌邊坐下,茜儀替他盛了飯,他微笑的看著茜儀說道︰「茜儀手藝不錯啊!一進門就聞到了家的味道,像你們這樣也挺不錯的。」
「她天天都做飯的,你有空過來一起吃。」
「我年紀一把了,當什麼電燈泡!」樊炫德淡淡的說著,「對了!贏廣,我訂了出國的機票,會先去歐洲一個月,那兒有個廠,我順便去看看貨,這陣子忙點也好。」
「好。」
「你們別趁我不在台灣的時候偷跑去結婚喔!」樊父突然交代道。
「我們不會啦!」茜儀馬上接了一句。
她最近一听到「結婚」兩個字就精神緊張,尤其樊贏廣逼婚逼得緊,好不容易這幾天少提了些,怎知樊父卻也這麼急?
「她的意思是我們會等你回台灣再結婚。」樊贏廣望了茜儀一眼,像是故意跟她作對似的解釋道。
哪知道茜儀又接了一句︰「不是啦!」
樊炫德看著眼前的兩人,感覺上情況不太對。「你們不會是還沒討論到結婚的事吧?」
茜儀馬上靜了下來,目光閃爍不定,樊贏廣一派自然的指了指她。
「她不想結婚。」
樊炫德看著茜儀,一臉訝異,「是我兒子不夠好嗎?」
「不是。」她怎麼能在人家父親面前嫌他兒子不夠好?
「那是……」
「我覺得我們在一起的時間還不夠長,而且我很滿意現在的狀況,有沒有結婚都無所謂。」
樊家父子對看了一眼,真搞不懂這是什麼理論?
「真可憐,我們這對父子竟然都沒人想嫁。」樊父多吃了幾口飯,碗跟著空了。「不過我已經沒機會了,贏廣,你有機會就得好好珍惜。」
「沒辦法……我是很珍惜啊!可是有人偏偏不識貨。」
這兩父子的對話實在讓人冷汗直冒。
「我再去幫您添一碗。」茜儀趕緊站了起來,要拿樊父的碗去添飯。
「不用了,我喝點湯就好,菜很多,已經夠飽了。」樊父趕緊要她坐下。「我只是覺得可惜,你很適合當太太的,菜又做得這麼好,家里也打理得干干淨淨,不結婚也不是什麼罪惡,只是讓人覺得可惜。」
「不結婚當然是罪惡,要是有了小孩,不結婚行嗎?」
樊贏廣倒是有自己的一套看法。茜儀可以當她的不婚族,可是她沒想過兩個人這樣恩愛很容易鬧出人命來,這人命可不是鬧著玩的,她以為孩子可以跟著她姓江啊?
茜儀的腦子像是被人重重槌了一記,她竟然沒想到這件事,要是有了小孩怎麼辦?她都還沒做好當母親的準備啊!
「好了,你們小兩口再自己好好談談吧!結婚這事兒說急不急,但是能不拖就不要拖,我飯吃好了,也該走了!」樊炫德站起身,拿了自己的外套。
「爸,那虞小姐的事--」
「都安排好了,請了人處理,她說她不要留一堆麻煩事給我,明天火化了以後,要我把骨灰灑到海里就好,以後逢年過節也不要任何祭拜,她不要人念著她,也不要人為了她難過。」
說來她實在是個好女人,只是……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呢?
「那明天我跟你一塊去吧!」
「不用了,我想自己去就好。」
樊炫德沒有露出任何難過的表情,只是眼里少了些光彩,以往那些意氣風發不再出現在他臉上,留下的只是滿滿的遺憾。
*
棒了幾天,樊炫德便搭上了飛機,遠赴歐洲療傷去。
「他看起來好難過。」
必上了燈,在睡前茜儀一直想起樊父的模樣。
樊贏廣帶她去參加了虞小姐的火化典禮,即使樊父一直說不用人陪,但畢竟去世的人是他最親的女子,眼看親愛的人過世卻無能為力,這一定是很難受的,所以樊贏廣還是到了場。
從頭至尾,樊炫德一滴淚也沒掉。
「我母親過世的時候他也是這樣,過陣子他就沒事了。」
樊贏廣撫模著她的秀發,兩人在睡前總是會交換一些想法。
「看著自己心愛的人離開,真的很難過吧!」
「你難過什麼?我還在啊!」他吻著她的臉安慰道。
在黑暗中,兩人都有著各自的心事。
棒了一會兒,茜儀開口,「樊,你那時候為什麼不娶李小姐?」
「你希望我娶她嗎?」
「現在當然不希望,我會吃醋。」她抱緊了他,像是在證明自己的認真。「我只是想知道,你跟她在一起的時間比我還久,可是你為什麼沒有跟她求婚呢?」
「因為她不是我想像中的妻子。」
「那你們怎麼會在一起呢?」
「我需要一個女朋友,而她喜歡我,所以我們在一塊,各取所需。」
「你是說……」
「我需要一個女人。」他不想瞞茜儀什麼,索性說了實話,「我沒有想戀愛的心情,而她覺得我可以給她戀愛的感覺。」
「所以你們也……」
「上過床?是啊!」他答得很干脆,她不會以為他這年紀還當得了處男吧?「我年紀已經不小了,怎麼可能一直維持柏拉圖式的戀愛?」
不說還好,此話一出茜儀倒是很氣!即使樊贏廣說得沒錯,可是她還是很氣!誰教她愛亂問,問出了麻煩,搞得自己一肚子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