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發現她的抗議在家人眼里根本不具影響力,家人對于她的反應很不以為然,甚至明白的告訴她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可別想賴在家里一輩子到老死,她想,如果她真的繼續待在那間屋子里,到時候可能會被趕鴨子上架,所以她已經決定馬上就搬走。
她並不是想跟家人決裂,也不認為真要鬧到那地步不可,但是她更迫切需要的是一個屬于自己的私人空間,而不是每天一回到家就被人叨念著她不肯交男友也不願出嫁,好像生怕被她賴上一輩子。
「可是我還有事情要告訴妳耶!」小安一副失望的模樣。
拜托,她們昨晚見到了魯仲澤本人,竟然還來不及跟羽環報告一切經過,听她來幾句毒舌評論,她今天居然要請假。
「我真的很急著要搬家,改天再听妳們說吧!」羽環拿起背包,請同事幫忙請了假,然後頭也不回的奔出辦公室。
搭上捷運,羽環只覺得自己的眉頭擠在一塊,她想放松心情,想告訴自己一切還沒那麼糟,但是一想到昨晚和家人的封話,她就不免喪氣。
她並不是故意對每件事抱持著偏激的看法,她只是……只是有時侯就是忍不下那口氣。
就像收音機一樣,當所有人都是FM頻道,她卻是AM的,她有時覺得孤獨,因為頻率根本不同,她找不到和自己相同頻率的人,間接的造成了她對什麼事情都看不順眼。
一開始她總想跳出來跟大家說她其實並不難搞,但她發現要解釋更難,所以干脆就這樣好了,如果大家覺得她痳煩,可以離她遠一點,她並不介意這樣的疏離。
出了車站,她便看到那家為標的的便利商店,她往便利商店走去,拿出小抄,欲確定剛剛和屋主約好的地方該往什麼方向走。
因為她一路低頭看著紙張,不小心忽地撞上剛從超商里提著一大袋東西出來的人。
「對不起!」她馬上後退一步,開口道歉。
那男子動作也不慢,一樣跳了開去,不過五官有些微扭曲。
他腳上是一雙看來已經磨得很舊的夾腳拖鞋,那大大的腳丫子上出現了一個被高跟鞋踩出的紅印,光是看就覺得滿痛的,羽環更是對他感到抱歉。
「你沒事吧?」
魯仲澤痛到只差沒用手去揉罷了,要不是為了維持他的男子氣慨,他老早就抓起腳跳了起來。
他真想不透自己怎麼會這麼倒霉,不過人家既然都已經說抱歉了,他又能怎樣?總不能也踩她一腳,以腳還腳吧?
他望了女子一眼。算了!她看起來的確滿內疚的,而且他還是頭一次看到這麼郁郁寡歡的美女,明明長得還不錯,偏偏一臉郁悶,那真的是郁悶而非憂愁而已,所以踫上了有著這種表情的女人,他除了說沒關系以外還能說什麼?搞不好她的遭遇還比他慘上幾千倍。
「沒關系。」
有些不安的回頭望了他一眼,羽環決定還是把內疚吞回肚子里,直接走向和屋主約定的巷道,以免遲到了。
然而她找錯了巷子,等她找到正確的屋子時,樓梯口已經有個踩著拖鞋的男人在等著她。
第二章
「是妳啊!」
魯仲澤早已經把從便利商店里買來的東西先帶回家,才又繞到這屋子來,沒想到他人都到了,還等了五分鐘,才看見這位剛剛踩了他一腳的郁卒小姐。
「我有點迷路……」羽環也認出了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看來他似乎已經不再那麼疼痛了,然而當她低頭一看,他的腳板上已經出現了一塊淤青。
「啊……」她小聲的喊著。
看見那塊淤青,羽環更是覺得罪惡,她從沒想到自己會就這麼一腳踩在人家腳上,更沒想到她的一踩會造成這麼嚴重的結果。
「已經好多了,腫起來的地方應該過幾天就會消了。」魯仲澤聳聳肩。老實說,他已經不太在意那塊淤青了。「屋主是我的鄰居,他剛好要陪他太太上醫院,所以麻煩我過來帶人看房子。走吧,我開門讓妳進去看看。」
他轉身領著羽環上三樓。
這公寓並不大,屋子也很老舊,屋主早已經搬到對面的新大樓去,舊的房子不住人也可惜,索性便宜出租。
「租金和妳在電話里談的一樣。」事實上,魯仲澤並不知道要怎麼介紹這麼一間破舊的小鮑寓,換作是他,絕對不會考慮住進這房子,搞不好地震一來,這公寓馬上就會塌掉咧!
不過這位郁卒小姐的想法倒是和他不同,雖然她臉上沒有露出什麼愉快的表情,但是她那雙又大又亮的眼楮里並沒有嫌惡的意味。
羽環前前後後逛了一下,再看了看浴室里的設備,該有的其實都有了,而且也比她之前看的幾間公寓都來得大些,除了比較老舊以外,里頭還打掃得挺干掙的。
「我什麼時候可以搬來?」
什麼?不會吧?魯仲澤的表情有些吃驚。雖然他看不到她眼里有嫌惡,但是也看不出什麼歡喜啊!她真的要租下這里並住進來?
「妳決定要租了?」他收拾臉上的驚訝問道。
「對,我急著要搬家。」她低頭從皮包里拿出一個小紙袋,里頭是她稍早從銀行里領出來的錢。她想搬進這里的原因其實也是這屋子的押金比其它的房子要來得便宜,不至耗去她所有的存款。「我已經帶了押金來,你有帶租屋的合約過來嗎?」
「沒有。」魯仲澤有些抱歉的說道。
這一排老舊的房子里有四成是空的,他認為也許人家只是來看看房子,壓根沒想過真的有人肯住進這里。
看見郁卒小姐的臉上又多了幾分憂郁,他馬上開口︰「不過我就住在對面而已,妳可以跟我一塊回去拿,而且也許屋主他們已經回來了,妳可以當面跟他談租房子的事。」
羽環跟著魯仲澤走進這宛如世外桃源的高級住宅里。
相較之下,這棟高級華廈比對面那棟破舊的小鮑寓豪華得太多太多,除了有花園泳池,還有警衛和防盜系統,一進大廳,那光可鑒人的花崗石地板就像在向人宣告,這里可不是普通人住得進來的。
魯仲澤告訴她,這兒一層樓只有兩戶人家,而那間小鮑寓的屋主住在他的對門,是一對兒女都在國外的老夫妻,而老太太最近病了,老先生陪她上醫院去,所以他這個鄰居才幫忙帶人去看屋子。
羽環一路看著魯仲澤和警衛們一一點頭微笑,看得出來他是個和善的人,彷佛和所有人都認識,這種人在現今這種社會里好像並不常見。
那對老夫妻還沒回到家,所姒他便直接帶她來到他所住的地方。
她一眼就看出這是間單身漢公寓,因為里頭沒有半樣女性化的東西,連設計都是十分陽剛。
苞這看來花了大把銀子裝修的黃金單身屋一對照,她要租下的那間房子就顯得十分寒磣,但是那又如何?她沒必要和人作比較,人本來天生就不平等啊,她能有能力應付自己的生活就已經不錯了。
「這是合約。」魯仲澤拿來合約書給她。「莊先生知道那房子已經舊了,也許妳住了一陣子就會覺得不妥,所以並沒有一定得簽約不可,他們兩夫妻人還滿好的……」
「沒關系,我簽。」羽環拿過合約看了看,沒發現什麼問題後便簽下名字。
「他們收租的方式是用轉帳,所以妳只要定期把租金轉到房東的戶頭去就好了。」魯仲澤接過她手上裝著押金的紙袋,再看著她在合約書上的簽名,並在心里默念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