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冬走到他身邊,皮爾斯順手拉過她坐上自己的腿,輕嗅著她身上剛沐浴餅後的香氣。
連看了幾張照片,亞冬發現照片中自己的笑容似乎太過燦爛,她的確是試著要自己振作些、有精神些,盡量不去想那些讓她煩惱的事,尤其在皮爾斯面前,她總是盡力的不露出愁苦,可是……也不該是這般喜悅吧!
不安倏地籠罩住她全身,此刻她坐在皮爾斯的懷里,看著兩人出游的照片,任他環抱著,她的心卻對致人感到深深的歉疚。
「你喜歡去的話,我們改天再抽空去一趟。」皮爾斯在她耳邊說道。
「我想我大概吃了三年份的草莓,未來三年我可以再也不用吃草莓了!」
亞冬試著讓自己的音調自然點,一面忍著不去躲開他,但她放軟身子窩在他懷里,嬌柔的模樣卻使皮爾斯更想擁緊她。
「如果我想吃呢?」他眼里閃耀著異樣的光芒。
「廚房里還有,你想吃嗎?我去幫你洗洗,你等一下……」她話還沒說完,嘴便被吻住。
皮爾斯察覺到她的不自在,心想也許是在書房里的關系,于是捧著她的臉,像是安撫她的緊張,細細的吻延伸至她的頸邊。
亞冬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因為他的吻發顫,或許皮爾斯真是個接吻高手吧!但這回她頸邊傳來熱燙的感覺,這和平常有些不同。
「你還想看照片嗎?」他抬起頭,眼里透露著。
「我只看了幾張……」當她開口時,才發現她的聲音和他一樣顯得有些嘶啞。
不過皮爾斯並不打算讓她把照片看完,沒等她說完,他的唇便再次印上了她的。
一切激情來得太快,快得連她都來不及阻擋。
皮爾斯不像以往那樣慢條斯理,他的吻多了些侵略性,而亞冬甚至伸出了手迎接他的貼近,在他的踫觸之下,她根本連一點點些微的自制能力都沒有,她不希望她是這麼容易就被遮蔽理智的人,可是在面對皮爾斯的溫柔時,她卻無力抵抗。
許久,如狂風席卷而來的激情漸漸褪去。
那一場狂愛仍令亞冬震顫,這不在她的預料當中,她想和皮爾斯當朋友,但他們卻越來越像是一對情人,這是她刻意忽略的一環,但她開始發現自己逃不了,終究得面對這一項,每一次的投入和難以壓抑的熱情都令她感覺到自己背叛了致人,如果這事情得繼續,那她得在自己的賞味期限結束前好好把持自己才行。
皮爾斯側過身看著懷里的女子,只見她睜著眼望著天花板,讓人猜不透她心里在想什麼,因為她臉上沒有太多的愉悅,也不是只留著剛才激情過後的疲累,而是一種……懺悔?
「你在想什麼?」皮爾斯開口問道。
亞冬眨了眨眼,慢慢的收回視線看著他。
「我想,我明天該回去一趟。」
「為什麼?」雖然皮爾斯並不喜歡和女伴成天膩在一塊,可是明天是星期日,他們過去這星期只有晚上才在一塊,難道她不希望能多些時間和他在一起?
「我在這里住了一星期了,有好多衣服沒洗,我得回去整理一下,星期一就又要開始上班了,我得趁假日把該做的事情做完。」亞冬隨便想了個理由,語氣里多了些祈求。
她需要一點時間和皮爾斯分開,好好想想,而且她心里滿是愧究,過去幾個月,她把所有的假日都放在醫院理陪伴致人,但昨天她卻和皮爾斯去探草莓,而且最差勁的是她居然覺得很開心,甚至陶醉在他的懷抱中,當她從激情中醒來時,簡直快被心里的愧歉感淹沒了。
「噢……」皮爾斯應了一聲。
亞冬再度陷入沉默,垂下眼不停的找尋著一個可以讓她停下目光的物體,無措的情緩急速的蔓延,她想找個話題終結自己的慌亂,卻在無意間望見他手臂上的傷。
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無意識的輕撫著他已經結疤的傷處。
「會痛嗎?」她輕聲的問道。
「如果我說會呢?」
亞冬全部的慌亂和不安跟著化為一聲嘆息。
「其實那時候你沒有必要護著我,我知道是我太沖動了。」
她根本不應該出手攻擊那個搶匪,只因為那個搶匪想要她手上的表,而她第一個想法就是不行,這是皮爾斯送她的。她現在想想只覺得自己很傻,她丟了命無所謂,要是皮爾斯出了事怎麼辦,這支表怎能和他的命相比。
她是怎麼了?怎麼那時候會這麼沖動呢?還好皮爾斯只是受了皮肉傷,但是,她又怎麼想得到他會擋在自己前頭?
「因為我不想看見你被那個瘋子砍一刀。」
他並不是英勇過人,那只是種很自然的反應,他看到那個搶匪沒有倒下還出手傷人,他很自然的就直接先把亞冬推開,其實他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大不了。
「對不起。」亞冬歉然的看著他。
「所以你是因為覺得愧疚才留下來的嗎?」皮爾斯握住了她的手,和自己的手指纏繞著。
亞冬沉默了一會兒。也許她不該讓氣氛變僵的,一旦兩人話少了,就會變得尷尬。
轉換了心情,她試著護眼里出現頑皮的小火花,吐吐舌尖說道︰「我留著是因為我還沒有過期,不是嗎?」
皮爾斯也跟著笑了。
「也許你的保存期限比你想像的要久。」
那又會是什麼時候呢?
這問題同時在兩人心里升起,但沒有人開口說出心中的疑惑,可是,凝視著彼此時,卻也都隱隱約的看出對方的不確定。
這下又該怎麼繼續?兩人無語。
※※※※※※
亞冬一起床,只見外頭的天空是灰的。
輕手輕腳的下床,梳洗過後走出了盥洗室,只見皮爾斯仍沉睡著,亞冬並不想吵醒他,站在一旁望著他許久。
方才她在照鏡子的時候,發現了皮爾斯在自己頸邊留下了印記,那粉紅色的吻痕像是提醒她,兩人之間有些態度該修正一下。
皮爾斯這陣子對她很「專注」,或許她只能用這個形容詞吧!皮爾斯的確很專注在她身上。
罷開始亞冬並沒有想過他會是這樣的人,她以為他會有些冷漠,甚至是沉默寡言的,但是當兩人相處時,他總是會回應她的話,甚至對她透露出關懷,她不是木頭人,很多事她都感受得到。
皮爾斯比她想像中的要好得太多,和他在一起時,她經常忘了致人的存在,這對致人並不公平。
尤其她已經意識到了自己和皮爾斯之間有些氣氛在發酵,這更令她不安。
她一直以為致人會是自己未來的另一伴,但事情發生至此,不免令她對于感情多了些灰心,致人像是個枷鎖困住了她,她不能確定自己對于皮爾斯日漸增加的好感是什麼,但她很確定自己沒有辦法丟下致人不管。
離開的皮爾斯住處後,她先回到家里,洗完衣服後,她找了條絲巾系在頸邊遮去那印記。
即使致人早已沒有知覺,她也不希望自己那樣明目張膽的帶著其他男人在她身上留下的吻痕去見他。
接著,她來到醫院。
床上的人瘦得只剩下一把骨頭,長期臥床已經議致人的肢體出現扭曲的狀況,以往俊秀的五官也已不復見,萎縮的身子像控訴著老天對他的不公。一個好端端的人怎麼會變成這樣?亞冬自己也不明白。
但她知道她無法假裝自己不認識眼前這個男子,她不能假裝她沒有在情人節那天收過致人送的花,她不能當作自己沒有和這男人談過戀愛,致人並沒有對不起她,只是她……她又為什麼要承受這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