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什麼……」他說過不許她身上留著疤痕,他是這樣自我的人,認定了她是他的所有物,所以便不準她讓自己受傷,無論是不小心還是故意都不可以。「你拿我當餌又會在乎這麼多嗎?」
她覺得一顆心碎成片片了。
「向虹,這是個意外,我並不希望發生這種事,這完全不在我意料中的。」他試圖解釋。
「但我還是受傷了……受傷也好……」她的聲音有著濃濃的鼻音。「我劃你一刀,現在我也受傷,以後我們就扯平了。」
鐘價煒開始相信向虹絕對有逼瘋他的本事。
若不是看在她受傷的份上,他絕對會掐死她!
她以為這樣兩人就可以扯平,她以為這樣她就可以逃出他的手掌心嗎?
鐘價煒按捺住火氣,不想在這時候還跟她僵持,只是輕撫著她的臉頰,坐在床邊等她睡著。
總有一天,她會知道自己的心意,以她現在的情況,無論他說什麼她都听不進去,與其一再的逼她,還不如由她自己來認清好。
待她睡著後,他才起身離開房間。
「她還好吧?」瑪瑜實在不敢想像剛剛在房間里發生了什麼事,看來那個睡美人醒著的時候脾氣不太好,受了傷脾氣還非常火爆。
「她睡了。」鐘價煒拿起一旁的威士忌倒了一杯,狠狠的喝了一大口。
「要回美國嗎?」尼克看著他問道。
「等她醒了就出發。」
※※※※※※
向虹昏昏沉沉的醒來,發現所有人已經準備好了在等她,她一換上干淨的衣服,立刻被送上車來到機場。
她早該料到鐘價煒會這麼做,也不管她的傷還沒好,就帶著她飛回美國,同行的還有他那些她不認識的朋友,看來他們彼此熟識,只有她……依舊是這群人的背景。
從他們的言談中,她隱約猜出鐘價煒的對手並不好惹,連她這種名不見經傳的小角色都打听得出來,逼得鐘價煒不得不回台灣。
唉,真不曉得他回台灣做什麼?害她被打了兩次。
向虹獨自坐在房間外的陽台上,她照慣例坐在角落。
她所坐的位置陽光曬不到她,但她卻希望和陽光在一起,試著想溫暖身體里那個凍傷的心。
打從她到了美國,每天醒來後就坐在這個位置,安靜的等著天黑。
她不懂鐘價煒何苦在她受傷時表現得那般不舍,可是一到了美國,他就把她丟在這兒不聞不問,連著三天都沒見到他的人。
不過這也好,她也懶得和他多說什麼,明明已經扯平了,他卻硬要把她帶來美國,如果當年沒有遇見他,如果他不要開口閉口說她是他的人,現在的情況也不會是這樣了。
如果她那天不是想爬進他家的圍牆,如果她那天不是那樣瘋狂的奔出家門,那現在的她會不會跟向雪一樣,隨便跟了一個能帶她離開的男人?
這陣子她腦子里總是充滿這些由如果和可能假設出來的問題,但怎麼想都找不到個答案。
她起身回到房里,拿了換洗衣物走進浴室,月兌掉身上的薄外套,她低下頭小心的撕開覆在傷口上的紗布,但疼痛讓她皺起了眉。
長痛不如短痛,向虹索性一把撕下紗布——
「你在干什麼!」
鐘價煒沒想到一回來便發現她用力扯開身上的傷口,大跨步地走進浴室,將她轉過來面對他。
「你撕下紗布做什麼?」他的口氣不善。
向虹別開臉不想看他,尤其是他又開始對她大吼,她更沒有心思和他說話。
「你擔心什麼?傷在我身上又不是在你身上。」她撈起剛才月兌下的外套披上,隨即轉身走出浴室。
「你的傷口沒有包扎。」鐘價煒伸手攔住她。
「不關你的事。」她一把推開他的手。
她本來就是想換藥,是他莫名其妙的闖進來,而她並不想在他面前穿得這麼少還要露出肚子擦藥。
「向虹。」鐘價煒隨手拿起一旁的藥箱跟著她走進房里。
「你可不可以不要來煩我?」她的聲音很悶。
他為什麼不像這幾天一樣離她遠一點,讓她一個人靜一靜?既然她人都已經到了這里,他也沒必要一直看著她啊!
鐘價煒跟在她身後,在她經過床旁的時候,伸腳絆了下她,她一個重心不穩的倒到床上。
「你……」向虹沒想到他會用這招,也不怕會摔疼她。
接著她整個人被拉到床的正中央,鐘價煒跟著上床坐在她腿上壓得她無法動彈,然後打開藥箱。
「我自己會擦。」明白他要做什麼,向虹只得開口。
可是他不理會她的話,逕自掀開她的外套,登時她的傷口映入他眼里。
鐘價煒的手頓了頓,雪白的皮膚上多了道紅腫,還泛著血絲的傷口,看起來十分刺目。
「還痛嗎?」他動作輕柔的將藥膏均勻的抹在她的傷口上,並不時瞥她一眼,想知道自己有沒有弄疼她。
雖然她搖頭,但他很清楚她的忍痛程度有多強,她受傷時流了那麼多血也沒開口求救過。
他小心的幫她覆上干淨的紗布,處理完傷口他才放開她自己下床。
「我還要在這里待多久?」床上的人突然開口問道。
「還要一陣子。」他並未給她一個肯定的答覆。
屋內陷入一片寂靜,片刻後,鐘價煒再次開口。
「你這麼急著想走,為什麼?」她為什麼不想待在他身邊?六年了,他以為她多少會想念他,是他太過自信了嗎?
「這里不是我家。」
「有什麼差別嗎?你從來沒有固定在一個地方擁有一個家。」她的每個住所通常都住不了三個月她就離開,對她來說住哪里又有何不同?
「那並不代表我就沒有機會有自己的家,你不能否定未來的可能性。」
「我不介意你把這里當成你的家。」鐘價煒站在床側,低首望著她。
「但我介意。」
「很遺憾,我不能滿足你每一樣需求。」
第九章
說是遺憾,但向虹听得出來鐘價煒壓根不把她的話當一回事。
煩悶的轉了個身,將臉埋進枕頭里,她習慣這樣,尤其在鐘價煒面前,她不喜歡他直盯著她的臉,他總是想從她臉上看出什麼,這讓她很不安。
「你一整天都沒有吃東西嗎?」
「我不餓。」她的聲音從枕頭里傳出,有些悶悶的。
「想悶死自己是不是?」他想抽走她的枕頭,可是向虹卻緊緊的抱著不放。
「不要你管。」她很討厭現在的情況,尤其是鐘價煒出現以後,她沒有一天好過,每天總是擔心這個、擔心那個,擔心和他面對面,擔心自己在他面前表現得和六年前一樣,她不是這樣的啊!她已經變了,可是幾次和他交手,她都落居下風,這讓她很氣憤,卻又無計可施。「我人已經在這里了,這樣你應該要滿意了。」
鐘價煒深吸一口氣,想著該怎麼做才能讓她打開心房。「你不喜歡待在屋里,我可以帶你出去走走。」
「不用。」她寧可悶死也不要跟他在一起。
「如果我要你陪我呢?」
陪他?有需要嗎?他身邊還有其他的女人,而且還不只一個,有必要非得她陪不可嗎?除非他……
「又想拿我當餌?」這是她唯一想得到的理由。
哪知她話—出口,整個人便被一股力道翻轉過身,鐘價煒一臉嚴厲的看著她。
「你不相信那只是個意外嗎?你真認為我會拿你的命開玩笑是嗎?」他的眼神冷冽,活像要將她捏死的狠樣。
「不是嗎?」她才不吃他這套,要來硬的她也不怕。
「你為什麼不想想,如果你乖乖的待在屋里,不要妄想著溜走,那種事根本不會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