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這里甚至連個急救箱都沒有。」嚴立衡提醒她,「你應該知道一個人住並不是這麼容易的事。」
「至少我到目前為止並沒有遇過什麼困難。」她並非毫無計畫,她老早想好了下半輩子的生活方式,這不過是場意外,明天下班後她一定會上藥房買一堆胃腸藥。「我並不是你想的那樣一無是處,今天只是意外,大不了我以後不吃麻辣鍋。」
「我並不是認為你沒有生活能力。」
「你是。」荷珊抓過一旁的抱枕,有些負氣的背對著他。「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像你們這樣的人只會嘲笑我的天真,或是講一些女人少不了男人的論調,你們不相信女人還是可以在沒有人陪伴下存活。」
「你似乎不認為有人陪是好的。」
「與其讓錯的人陪,我寧可一個人過。」
「你完全不給人機會,怎麼有可能找到你認為對的那個人?」
「也許我一點也不想找……」荷珊無力的倚著沙發。「並不是每個人都把愛情當作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我只是不想浪費時間在那上頭,因為我不認為少了那個人陪我會有什麼差別。」
「我以為每個女人都渴望愛情。」
嚴立衡倒是有些驚訝,因為她看起來不切實際,以這間白色為主的屋子來說,一般務實的人會擔心弄髒、會擔心不好整理,可是她卻一點也不擔心,這樣的女子應該是很夢幻才對,可是荷珊卻告訴他她並不渴望愛情。
「那是因為你不夠了解女人。」荷珊忍不住回望了他一眼。
像嚴立衡這樣的男人想要個女人陪並不是太難的事,男人一向掌有主動的權利,更何況以他的經濟能力和外貌,多數女人都會對這樣的男人有好感。很多女人在面對感情時會顯得軟弱,甚至放棄自己的原則,而嚴立衡是個容易讓女人放棄原則的人,只可惜她的主觀意識太強,即使面對他這樣九十九分的好貨色,她依舊沒有感應。
「是嗎?」嚴立衡好笑的回望她的眼神,被一個完全不了解男人的女人說他不夠了解女人,這世界大概要翻轉過來了。
每一回對上他的眼,荷珊總認為他在嘲笑她,嚴立衡的眼里總是帶著奇怪的笑意,而她一點也不喜歡他的眼神,搞不好這就是缺了角的那塊拼圖,還是少和這種人有交集比較好。
「我已經好多了……」
「看得出來。」她原本皺在一塊的眉頭已經舒展開來,回復到原本的優美弧度。
「那……可不可以這樣就算了?」荷珊小心翼翼的望他一眼。
「什麼算了?」嚴立衡假裝不懂她的意思。
「就是……你知道……那個……」
「哪個?」
「你懂我意思的,你不會再送花到我公司去吧?」她可不想自己的名字跟「嚴立衡」三字連在一起。
「那你想要我送些什麼?」嚴立衡只手撐著下巴詢問她的意見。
「我什麼都不要!」荷珊覺得又快被他氣到胃痛了。「你為什麼要送我東西?」
「送東西需要那麼多理由嗎?」
「當然!」她用力的點頭。「你這樣會讓別人以為……」
「以為什麼?」
「別人會以為我們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
「我們有嗎?」嚴立衡反問她。
「當然……」荷珊突然想起昨晚他在臨去前兩人的唇有不到一秒的接觸,心里的肯定也變得不確定。「沒有……」
「既然你認為沒有就沒有羅!」嚴立衡雙手一攤,表示自身的無辜。
「不過我覺得我們還是不要再見面比較好。」她老覺得嚴立衡帶給她一種無形的壓力。
「為什麼?」
「你為什麼總有這麼多的問題?」荷珊望著他,覺得他真是這世界上最不可理喻的男人,她以為她已經說得很明白了,可是他卻一樣一樣的要她說個詳細,如果說了有用也就算了,可是每當她回答一項,嚴立衡又有另一個疑問,這讓她回答得很煩。
「因為你的思考邏輯顯然和一般人不太相同,我得多問些才能跟上你的腳步。」他竟然還有理由。
「我哪里跟人家不一樣?」
「你拒絕別人的方式就跟一般人大不相同。」
說了半天,原來是他的男性自尊還沒恢復過來……荷珊沒好氣的望著他。
「你為什麼要那麼在意我說的話呢?我已經說過了,那不是你的問題啊!你大可對自己有點信心,我相信還是會有很多女人喜歡你的。」
「我想知道你憑哪一點就把我判出局?」
「這又不是球賽。」荷珊並不打算回答他這問題。
「這對你來說並沒有差別啊!反正你認為我們不會有任何發展,那麼你告訴我,我究竟是哪里讓你覺得不對勁,也許我以後可以有所改進。」
「其實你已經很好了,大部分的人都會認為你很完美,你根本不需要改進。」
「可是你心里不是這麼想的。」
「那是因為我……」荷珊苦惱的皺起眉,她知道嚴立衡是個不錯的男人,他會送花,也會帶她去吃飯,他甚至在她胃痛的時候還會找藥給她吃,但是……「也許是你的眼楮吧。」
「我的眼楮怎麼了?」嚴立衡怎麼也沒想到是他的眼楮出了問題,難不成他眼楮月兌窗?
「你的眼神讓我覺得不對勁。」她隨口胡縐一個理由。
「那如果你閉著眼呢?」
「你為什麼老是……」每次她回答了一個問題,接著他就會提出另一個問題來煩她。
「把眼楮閉起來。」嚴立衡伸手捂住她的眼。「別看我,你只要听我的聲音就好——」
「可是……」眼楮被他的手給蒙著,荷珊忍不住要抗議。
「噓……」嚴立衡的手停在她的眼上,他的手掌大而堅硬,雖然他沒有出力,但靠在她的臉上時,她還是可以感受到這雙手潛在的力道。
「你現在覺得呢?」
「覺得什麼?」
「是不是跟我講話時比較自在些?」
「並、沒、有!」他的手捂著她的眼楮,她什麼也看不見,緊張都來不及了。
「那是因為你根本沒放松。」
「你叫我怎麼放松?我什麼都看不見,而且我知道捂著我眼楮的人是你,我還輕松得起來嗎?」
「果真是因為你怕我,所以才拒我於千里之外。」嚴立衡像是找到了答案一樣。
「我才沒有!」荷珊可不服氣了。
「是嗎?」他懶洋洋的聲音里帶著一種威脅感。
溫熱的氣息襲上她的臉頰,雖然看不見他,荷珊依舊可以感覺兩人之間的距離已縮短,這讓她在心中大叫不妙。
荷珊轉動頭,想掙開他的手,可是她才別開臉,竟發現自己的唇踫到某個溫暖的物體。
糟了!那該不會是……他的唇吧?
趁著她驚訝得愣在原處時,嚴立衡再度定住她的臉,遮住她雙眼的手同時放開,可是荷珊怎麼也不敢睜開雙眼,她知道嚴立衡正與她臉貼著臉,只要她一張開眼,就會對上他那雙眼。
「你不敢看我?」他貼著她的唇說話。
「你……不要這樣……」她小心的從嘴里吐出模糊不清的話語。倏地,濕潤的舌尖舌忝過了她的唇瓣,讓她倒抽了一口氣。
他的手滑到她的下巴和頸項,輕柔的滑動像是在安撫她緊張的情緒,但卻讓她微微的顫抖。
「我真希望吻你的時候你不要這麼緊張……」
所以她現在抖成這樣他應該不會吻她了?荷珊總算松了口氣。
「不過我想我應該不用顧慮那麼多。」
溫熱的唇蓋上她的,覆住了她的呼叫,不再只是擦過她的唇瓣而已,這是個貨真價實的吻,真實得讓荷珊再也無法欺瞞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