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不好意思了啦,我可是很開明的婆婆,爾開已經在挑日子了,我下午跟你爸約了時間,過幾天我們就會去提親的。」
「可是……」哪有這種事!他們在講的不是結婚吧?她這個被預定的新娘怎麼從來沒听說過這檔子事。
「別可是不可是了,我知道你怕羞啦,把雞湯喝了,身子養好才可以漂漂亮亮的當新娘。」
品儷真是無話問蒼天。這些人都怎麼了?撞傷腦袋的是她,又不是他們,怎麼他們都像被紀爾開下了符似的全忙起了結婚的事?
※※※※※※
「正宜,我想到雜志社去。」品儷覺得太悶了想找點事做。
「你不用來了。」
楊正宜竟然叫她不用去了?
她好歹也是掛名的社長,連去雜志社一趟都得經過他人同意嗎?
「你說什麼?」
「哈哈!」茴蘭接過電話。「社長大人,大頭目下令,你已經被留職停薪了,三個月內不用交稿也不用上班。」
「你們說什麼?!」她老爸竟然把她開除了?「我老爸說的?」
欣喬接過電話。「不是,是新老板說的。」
「哪來的新老板?」
「蕭大頭目已經把雜志社經營權交給紀大頭目管理,我們這一期的新頭條可是紀大頭目拉的線,專訪美國亞裔電腦奇才霍寧為,我們怎麼也想不到可以訪問到他,這回他來台灣只停留一天,要不是紀大頭目牽了線我們根本連想都不敢想……」正宜搶過電話難掩興奮的說著。
「你們全給他洗腦了是嗎?」怎麼又是紀爾開?
「反正你就等著當紀太太吧,其他的事就不用你操煩了,我們大家都過得很好,莎喲娜啦!」
可惡!她竟然被掛了電話!沒關系,她還有小朱這個多年的好友。品儷懊惱的又撥了另一個電話號碼。
「小朱,你一定不敢相信發生了什麼事!」真是氣死人了!
「品儷,恭喜啊!夢中情人有著落了。」
「她們不讓我去出版社,也不讓我——」
「紀先生下的令嘛!」
「對!就是他!」品儷一臉的光火。「我現在在××西路,你快來救我出去,我不要留在重里。」
美儒遺憾的聲音從另一端傳來。「可惜,恕難照辦。」
「你說什麼?!」這話是從她同窗好友嘴里冒出來的嗎?
「紀先生剛剛才從我這兒離開,據說正要回家,你這時候逃亡可能會被逮個正著,勸你還是少做傻事。」
美儒話一落,大門便傳來輕響。
「你……」紀爾開就要進門了,品儷一時也不知怎麼開口好。
「我得去忙了,紀先生今天交了一個大案子給我,幫我謝謝他。」
很好!這下她孤立無援了。
紀爾開進門朝她咧嘴一笑。「打電話給誰!」
話筒的另一端早已收了線,剩下的嘟嘟聲好像在嘲笑她的無助似的。
「我還能打給誰?」她沒好氣的反問他。
他幾乎打通了所有管道,斷了她所有去路。
車子撞爛了,她連個交通工具也沒有,皮包不在身邊,她想逃都沒金錢支援,想偷紀老兄的銀兩,那又不符合她光明磊落的人生原則。
「生氣什麼?」他笑著問道。
可惡!品儷真想轉過去狠狠瞪他一眼,不過這幾日的相處告訴她,要是她真的那樣瞪他一眼,保證會惹來他的哈哈大笑,這家伙根本不把她的憤怒當一回事,甚至是帶著些許寵溺的包容,而她每回對上他那帶笑的眸子,總是會隨即變得痴呆。
「品儷。」他總是這樣喚她,然後就和夢里一樣的抱著地,如她以前所幻想過千百次般的哄著。「認清事實不是很好嗎?」他再一次勸道。
連日來的親密相處,她已經快要習慣他突如其來的溫柔擁抱,有時甚至一個不注意也會回抱住他,當她發現自己伸出手不再只是抓空而是觸及一個溫暖的實體,這應該是她夢寐以求的,但是……
「我不確定這樣是好的。」極力忍住回擁住他的沖動,她冷淡的說。
紀爾開將她轉過身,面對著自己。「那你告訴我,我該怎麼幫你確定?」
她怎麼知道呢?要她活在現實的是他,叫她從夢中醒來的也是他,如今她夢中情人竟然就是他,沒想到夢竟然真的成真,反倒是他深信不移,她卻不確定起來。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輕皺起眉。
「你沒有一點點的愛上我嗎?」
愛上他?品儷毫不猶豫的點了頭。
「那你為什麼不確定?」他有些不明白。
她無奈的一笑。「因為我不確定我愛的是哪個你……」
第十章
滿月的光霞和城里的燈火映照出一室的微亮。
時間已是子夜兩點,品儷仍然無睡意,車禍過後頭總是偶爾會莫名的傳來輕疼,但這卻不是最讓她難受的。
「竟然有點想他……」
她站在窗前自言自語,吐出來的熱息在玻璃窗上變成輕霧。
再也不曾夢見「他」了,而「他」此刻正在隔壁的臥房,多奇怪……
他們離得這麼近,感覺卻比以前還遙遠。
她撫著額頭,決定模黑去廚房倒杯水,把不能成眠的原因歸究于頭疼,也許吃了藥好過些,她能順利入睡也不一定。
倒了水回房,要關上門之前,紀爾開的房門也跟著開啟,他倚在房門,看著正要進入自己房內的品儷。
「怎麼還沒睡?」
「為什麼還不睡?」兩個人同時發聲。
然後你看我、我看你,紀爾開低沉的笑出聲,也化解了她的尷尬。
他一派自然的跟著她走進她房內,模模她的頭。
「已經很晚了,你應該要休息一下吧?」
紀爾開只著了一條睡褲,光果的上身讓她有些不適應,在夢里曾經看他果過上身,但現實里真的見著了,卻只有讓她臉紅的份。
「我……我想吃個藥。」品儷舉起手中的水杯。
他接過她的水杯,執住她的手將她帶往床邊。「頭疼是嗎?」
「有一點。」
他聲音里的關懷總讓她覺得難以承受,任他握著自己的手,乖乖的依他的指示上床,只見他坐在床邊打開小夜燈檢查櫃子上的藥包。
「你呢?為什麼還不睡?」
她明明十二點半時還看到書房里亮著燈,一點多才听見他房門輕做的輕微聲響,怎麼兩點多了他還沒睡呢?
紀爾開原本低著頭檢查藥包,聞言回過頭來,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因為你不肯出現在我夢里。」
「我是真的睡不著。」他真的因此而未眠嗎?品儷歉然的望著他,拉了被單往身上蓋。「別找了,我不吃了,你快回房睡吧!」
他看著她的舉動笑出聲。
「你要我回房去夢見你?」
「要不然……」難道還有別的嗎?
紀爾開放下手里的藥包,很自然的就掀開被單擠上床,在她還來不及跳開前便摟住了她。
「別動,就讓我這麼抱著你。」他傾在她耳畔輕語。「你不覺得我們能在一起,比各自回房做夢好嗎?」
這的確是矯情了些,畢竟夢了他十年,在夢里他們是那樣親密的伴侶,一想及此,她情不自禁的偎進他的懷里,找著她在夢里依靠的角落。
紀爾開輕撫著她的發,吻落在她額角。
一時之間品儷也忘了要拒絕,反而露出了淺笑。「就跟夢里一樣。」
「但這是事實。」他出聲提醒她。
品儷這才發現自己的手早已貼上他結實的胸前,手心底下傳來他的心跳。
「我們住在一起好幾天了,你還不能習慣我的存在嗎?」他輕聲的問。
「這是你把我留在這里的原因嗎?」她仰起頭問他,黑暗中他的眼眸仍是那般炯亮。「要我習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