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霏安?」雪隻擺出一張苦瓜瞼。「她根本不出門啊!從她辭了工作到現在,我只跟她一起喝過一次下午茶,每回約她出門她都借口有事,我覺得你老婆有自閉傾向。」
哪個有錢的少女乃女乃不是整天以選百貨公司為己任?最近更衣間里是多了幾件衣服,但全是霏安為自己買的,而她卻未曾為自己多買一件衣服。
這讓段任衡感到有些不高興。
晚上,他看見霏安穿著兩人當年相親時所穿的那件搶眼的上衣,他不禁開始懷疑起她是否仍在拒絕他的供養?
「我給你的卡你沒刷過?」趁著兩人一同看電視的時候,他問她。
霏安疑惑的看著他,遲疑的開口,「我不知道要買些什麼?」
段任衡怎麼開始注意起這種問題呢?結婚兩年多以來,他從來沒跟她討論過任何家庭開銷的事。
「我存進你銀行戶頭的錢你也沒用過。」
「喔。」她應了一聲,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最好的方式就是不要隨便回答,所以她只能將眼楮定在電視上,裝出一副很專注在看電視的模樣。
「你是我的老婆,用我的錢是理所當然的,犯不著幫我省錢。」
哪知段任衡根本不把她的表演當一回事,反而抱起她坐上自己的腿。他很少如此親密的抱著她,除了在床上,霏安一時間變得有些僵硬。
「你讓我覺得我是外人了。」他這樣說。
「你是我老公啊!」她輕柔的說道,這句話應該已經證明了一切。
「可是你從來沒用過我的一毛錢。」
段任衡很重視這個問題,那讓他覺得自己沒有擁有她。
「為什麼這麼在乎呢?」
她的話一棒打醒了段任衡。
他的的確確在乎著他的妻子!為什麼?
段任衡一時之間想不出理由來。
趁他發怔時,她模模他的臉頰,一臉不自在的笑容,「先別這樣抱著我嘛!」
他對他的伴們從沒這麼隨和過,如今他只想擁抱他的妻子,他只是想單純的抱著她跟她說話,霏安竟然覺得他在跟她鬧著玩?
還是她怕他會像之前那樣,在客廳就找她求歡?
「我只是想抱著你。」他像個任性的孩子,將她更擁緊了幾分。
為什麼他覺得霏安離他愈來愈遠?
他們共同生活了近三年,如她所說,他最近對她的一舉一動在意得很,連段任衡自己都說不上來是為什麼。
「好啦!」她依舊是笑,「下次出門我會記得把你給我的卡帶在身上。」
霏安的話給了他一點安慰,段任衡因此松了口氣,至少他明白霏安並不是完全拒絕他。
不完全拒絕……
這似乎言明了他有些感覺到她的排拒,可是段任衡卻說不上個所以然……
為什麼他總覺得情況古怪?
※※※※※※
不過段任衡依舊每天晚歸,霏安相信他除了公司里繁忙的事務以外,那些任他玩弄的伴侶們也是需要他花時間去照料的,這麼一來,這個屋子里頭屬于她的自由空間也跟著變大了。
少了職業婦女這個頭餃以後,就算怎麼早起,霏安還是可以在床上賴到段任衡出門後才起床,順便避開每天清醒面對彼此的機會。
她開始習慣在听到他將門鎖上的聲音後才起身梳洗,然後咬著三明治躲在書房里一整天。
開著音量極大的音樂,開心的跟著歌曲擺動身體,偶爾看看秀麗幫她買回來的工具書,學習如何畫好插畫。
在她獨處的時候,她充分的運用時間,並且享受她的自由。
可是段任衡返家的時間卻開始提早到十點左右,他一向是超過午夜才肯回來,近來卻有提早的趨勢。
有幾次看見他回來時臉上帶著疲憊,霏安不禁要懷疑他是不是剛跟女伴狂歡後才返家?
她嘗試著在他回到家以前先讓自己睡著,借以避開與他面對面的機會,但是……沒隔幾天便失敗了。段任衡大刺刺的進房叫醒她,並傳下聖旨——他想要她起床陪他看電視。
像是發現了她的閃躲,從那天開始段任衡便要求她每晚必須坐在他身邊,陪伴他看完當晚的夜線新聞。而霏安失去了工作,便也失去了到書房看公文的借口,只能順從的坐在他身邊,扮演著期待丈夫回家的小女人。
這樣就是婚姻嗎?
兩人坐在電視前,眼楮盯著電視,身體依偎著,而心呢?
偶爾她會偷偷瞥向段任衡,他似乎只把心思擺在電視的螢幕上。霏安一點也不了解他為什麼要她陪著?像這樣無聲的肩靠著肩,對于心靈交流一點幫助也沒有,不是嗎?
還好她也不願與他有深一層的交流……就讓他繼續不了解她好了。
也許她可以從中得到一點點的安全感。
話雖這麼說,段任衡倒是真的比較像個丈夫了,雖然他們不明白別的夫妻都是怎麼生活,而兩人也都不擅跟對方打交道,自從霏安成了「米蟲」之後,以前的討論的公事話題也消失了,唯一可以溝通的話就是互問︰「吃過飯了沒?」
也就是這樣,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段任衡回家時會帶些點心給霏安吃。
慢慢的,霏安也開始曉得他喜歡吃小籠包,而他也知道霏安喜歡喝檸檬汁。
從開始了解對方喜歡吃的食物,很多情況都變得不一樣了——
空氣里好像有了什麼慢慢在發酵……
※※※※※※
秘書將他要的帳單調了出來。
段任衡翻閱了之後,只感到一陣難耐的火氣。
霏安依舊不曾刷過他的卡,甚至連銀行的錢也是分文未減。
一個月前她曾答應過他,一個月以來她又幫自己添購了一堆冬裝,但是她卻沒有花上他一毛錢,難不成她是嫁來養他的嗎?
段任衡一把抓起外套,告訴秘書他要回家,在秘書不敢置信的眼神下離開辦公室,駕車直驅家中。
史汀大聲的唱著「嶄新的一天」,書房里嘈雜的音樂聲證明了霏安的存在……
段任衡一時無法將搖賓樂與他的妻子結合在一起,高分貝的音量掩去了他開門的聲音,而他竟然听見她在哼歌。
她的聲音輕輕柔柔的,卻完全配合著搖賓樂的行進,明明是不搭,可是又出奇的和諧,她仿佛唱過幾千遍似的熟悉。
段任衡並沒有將公事帶口家做的習慣,所以這間書房平常都是霏安在使用,里頭只有一台筆記型電腦是他偶爾查資料用的,霏安使用的則是桌上型電腦,書房里還有一張大得足以躺上一個人的橡木大書桌。
此時此刻,霏安整個人幾乎是趴在書桌上的,一手撐著頭,一手則拿著筆涂鴨,她的雙腳甚至離開地面,不停的跟著節奏搖晃……
她一下子笑、一下子皺眉,臉上的表情出奇的豐富,發絲則半凌亂的在她臉龐形成一圈保護層,這種情景讓段任衡一時之間無法將趴在桌上的人與他的妻子歐霏安聯想在一起……
這是霏安未曾讓他看過的另一面。
音樂聲蓋掉了他禮貌性的敲門聲,喚不回她的注意力,他無聲的走近她。
霏安總覺得自己乖乖的坐在椅子上反而畫不好,她若隨性一點更能激發出她的靈感,所以她總是或坐或躺的窩在地板上,甚至是往桌子上一趴就開始畫了起來。
邊听音樂,邊哼歌,這是她一天之中最快樂的時光。
但她怎麼也想不到段任衡竟會在這個時候回家,她也從來沒想過他會有當場抓到她趴在桌子上畫圖的機會。
一雙有力的手臂突然落在她身體的兩側,正好將她整個圈住,她被段任衡突然的出現嚇了一跳,整個人猛然翻轉過來,他順勢傾向她。眼對著眼、鼻對著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