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他竟然也跟著她下車。「你下車干嘛?」她都快被他煩死了,都已經讓他接送了,他還想干嘛啊!
「我也想進去逛逛嘛!」他紳士般幫她開門,逼得雨戎不得不先進去。
碧因愁眉苦臉地坐在櫃台後,一看到來者不禁站了起來。「雨戎,你終于來了!我都快急死了!」
本來還一肚子氣的雨戎一听到碧因的話,她馬上忘了唐力鴻的存在,連忙問道︰「怎麼只有你在,淨薇呢?」
碧因本來是要說的,但她突然發現有外人在。「唷……這是你……朋友?」
唐力鴻大方地走上前,輕快地自我介紹。「我姓唐,唐力鴻,是雨戎的朋友沒錯。」他在說朋友時還特別加重語氣,仿佛在暗示著什麼似的。
碧因很聰明,像是領悟他的話一樣直點頭。「唐先生你好。」原來雨戎早已有了要好的男友,怎麼之前都沒听她提過啊?
「淨薇出去了嗎?」雨戎懶得再解釋自己跟唐力鴻的關系,反正等唐力鴻回美國去,就什麼事都沒了,現在多花那些唇舌去說只是浪費體力。
碧因心想反正是雨戎的男友,說了大概也沒關系,才放膽將藏在心里好幾天的擔憂說了出來,「雨戎,淨薇被楚風衛帶走了好幾天,我一直沒辦法聯絡到楚家的人,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什麼?」雨戎驚聲喊道,「他怎麼找上門的?」
「我們……就是……」碧因結結巴巴地把一切道出,反正都到了這個地步了,這位唐生又是雨戎的男友,也沒什麼好顧忌了。
才講到去婦產科而已,雨戎便禁不住地大喊,「為什麼要去婦產科?」
不會吧?莫非……
「淨薇……她有了。」碧因有些難以啟齒。
「天啊!」雨戎整個臉都垮了下來。
唐力鴻有些不解,可是他的推理能力還不算差,他來到台灣之前也對楚風衛日前所做的事略有耳聞,只不過他不太能確定她們所說的淨薇是否就是赫連小姐。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們前腳才到醫院,楚風衛後腳就趕到了。」
想也知道大哥一定暗中派人跟著淨薇,那他一定連她常跟淨薇在一起的事都知道!雨戎的心頭閃過千百個疑問。
大哥不是擺明了只是玩玩淨薇而已嗎?為什麼現在卻……
「她懷了他的孩子?」唐力鴻大概明白了些,要換成是他,也不可能讓自己的孩子流落在外的。
碧因點點頭,雖然淨薇不曾跟她說過什麼,不過之前報上曾刊出她與楚風衛共同進出楚風衛別墅的照片,想也知道淨薇可能早被楚風衛給……
「我去帶她回來!」雨戎一咬牙,回頭就要沖出去。
「雨戎!」唐力鴻一把抓回她。「先別沖動,你哥會把她帶走也是有原因的,以風衛的脾氣來看,他不可能會看著自己的骨肉被拿掉的,何況你現在甚至不知道他把淨薇藏在哪里,你這樣要到哪里找人?」
「你哥?」碧因震驚地瞪著雨戎。
雨戎低垂著頭,眼見事情已經無法再隱瞞了。「碧因,我真的很抱歉……」
「楚風衛是你哥,你也是楚家人?」碧因這才發現。
唐力鴻頭一次看到楚雨戎如此不知所措的模樣,連當初兩人出車禍時她也不曾露出半點懼怕,而對外人承認她是楚家人竟是這麼的困難。
雨戎艱難地點點頭,「我不是故意要騙你們的,我只是……」
「你跟楚家的人一樣,你接近我們到底有什麼目的?」碧因不信地叫道,被欺騙的感覺令她相當不悅,如今眼前這個她一直以為會是個知心好友的人,竟然就是楚風衛的親妹妹。「你們把淨薇害得還不夠慘嗎?這些日子以來她的樣子你還沒看夠嗎?她已經走投無路了你知不知道?虧我們把你當作好友看待,你竟然這樣子對我們!」碧因憤然地指控。
「我不是故意的,一開始我也沒想到會這樣,我只是想知道淨薇過得好不好,我們楚家虧欠她太多了,我以為我可以彌補她……」雨戎急得想解釋。
「用什麼彌補都沒有用的!你真以為把你的房子賣了來幫她就夠了嗎?你們楚家欠她的還不止這些,她心里所受的傷害怎麼辦?那不是用錢就可以彌補得了的!」碧因深覺這些日子以來都被一個楚家人給騙了,難怪她會這麼好心地把房子拿出來變賣籌錢,原來她根本就是有心的。
「我可以證明雨戎跟其他的楚家人不一樣,我見過她在楚家為了這件事跟其他人發生過爭執,她是站在你們這邊的沒錯!」唐力鴻不忍見雨戎被冤枉,連忙出聲作證。
「現在說這些都沒有用了。」雨戎不願為此多做解釋,當務之急是先找到淨薇。「我馬上帶你去找淨薇,一切等找到她再說。」
碧因這才發現唐力鴻所言似乎不假,但她還是對雨戎之前的欺騙無法釋懷,其實經過這些日子以來,她也明白雨戎本性很好,有些事是怎麼也裝不出來的,可是……
「好吧!我們找到淨薇再說吧!」
※※※
見到淨薇安安靜靜地窩在躺椅上,楚風衛不禁松了口氣。
在公司的這幾天他總是心神不寧,生怕自己一回到家就看不到她的人了,看著她蜷縮在躺椅上的睡相,仿佛害怕有人會傷害她似的。他的手撫上她的倦容,卻遲遲未見她感應到他的存在。
他已經好久不曾像今天這麼早回到家了,只要一離開她,他總是免不了擔憂,他不了解自己怎麼會突然對一個女人產生這麼多的情緒,所有與她牽扯上關系的事似乎都不能照著他原來的計畫進行,他無法狠下心來傷害她,而心中對她的珍愛更是令他陷入進退不得的難題中。
她遠比他想像中堅強,可是她偶爾流露的脆弱卻使她的堅強變得不堪一擊,每晚他總是忍不住地想擁她入眠,可是當他醒來總會發現她遠遠地離開他所躺臥的床鋪,悄悄地在半夜月兌離他的懷抱,整個人蜷縮成一團窩在這躺椅上,她排斥他的意念是如此強烈,可是他卻依舊忍不住去保護她。
她呼吸的氣息十分微弱,這些天來她的身體一直很虛弱,他握住她冰涼的小手,卻只感覺到她的生命正逐漸流失。一切似乎有那麼一點點的不對勁,就算有孕也不該使她這麼疲倦才對,她的臉色一直不見紅潤,甚至比他從婦產科帶她回來那天更加灰白,他忍不住加重了掌心的力道,想喚醒她。
細微的感覺傳進淨薇飄忽的神志里,她勉強地微睜開眼楮,美眸里淨是飽受折磨的苦楚,她的唇微微開合,像是有話要跟他說,但是他還來不及細听,她便又放棄似地不言不語。
「你還好嗎?」他覺得她虛弱到令人懷疑,但她確確實實不是裝出來的。
她搖搖頭,吃力地想從躺椅上爬起來,她的臉色跟純白的睡袍差不了多少,楚風衛不禁心疼了起來,將她擁向自己的懷里。
「我等一下就請醫師過來,你先忍耐一下。」他低聲在她耳邊說。
一滴酸楚的淚水像是回應他的話,落下美人的頰邊。
她又哭了,這些天來他總是看著她傷心落淚,憐惜之心油然而生。
「你想跟我說什麼?」不知道怎麼了,他就是知道她想說些什麼,可是她卻顧忌著什麼都不敢說。
「放我走。」她困難地說出三個字。
他的眼眸閃過陰霾,狠狠地伸出手抱住她。「不準!」
他不可能再放她走的,除了想離開,她就沒有別的念頭了嗎?他這幾天不顧家人反對、一味護著她的舉措難道她一點都沒有感受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