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書評被他一問,驀地怔住。她排斥冷牒是因為冷夫人的關系嗎?仔細想想,好像是,又好像不是,那到底是什麼?突然之間,她發現自己竟然也厘不清個答案出來,怎麼會這樣?她直率的個性應該不會被這問題擊倒才對,可現在心魂卻亂成一團了。
「都、都有啦,我的顧忌好多好多,總之別自找麻煩就是,所以我不跟你攪和。」她慌忙地丟下了這個答案後,決定轉移話題,反正她已經確定他沒有喜歡她就可以放心了。「說到夫人,她已經出國了,你知道這件事嗎?」
「然後呢?」
「夫人說會打電話跟你溝通去印度的事情。」她說著,不過大概也猜得到冷牒的答案一定是否決的。
「我沒空理會她,也不會去印度,我有真正要緊的事得做。」冷牒瞅著她的臉。
「你是有什麼事得做?感覺上你為了自己的計劃,甚至不惜忤逆父母,是什麼事這麼重要?」她忍不住好奇心作祟,就不知道他會不會告訴她答案。
他回下眼,思忖著。
面對一個一心一意只想與他切割關系的女生,要想讓她後侮,就是不著痕跡地讓她繼續跟他「黏在一起」,讓她進入他真正的生活與世界里,教她完全無法與他切割,而且還得跟他連系得更深更濃,這才能嚇死她。
冷牒主意一定,抬起眼,決定告訴楊書評一些他的私密私務,將她帶進自己的生活圈里。
「我五年前開始收集藝術晶,也做收藏品買賣,這個領域很自由也很隨心所欲,我已決定專注在這份工作上,所以對繼承家業沒興趣。」他當年挑選他想要的收藏品時,發現到許多人也都在找尋珍愛的物件,這讓他決定隱身在幕後做買賣。
「原來你不進‘冷氏集團’是有自己的事業要做。」做藝術晶收藏買賣也是一項不錯的行業,反正只要靠自己的能力做事都很好。
「所以‘冷氏集團’的問題就由我父母自己去解決。」冷牒不會順應父母的要求,雖然他目前所擁有的財力與「冷氏集團」龐大的資產根本無法比較,但憑藉自己的能力賺來的錢也夠他過優渥的生活了。
「不如你直接跟老爺與夫人報告說明你的狀況,請他們不用擔心你的前途,也請他們不要逼你接下‘冷氏集團’,這樣你的麻煩也能減少一點。」
「你認為他們會听我的?」他冷笑。
「呃……」一針見血呀!依老爺和夫人的個性,大概是直接破壞冷牒的興趣,硬逼他進入「冷氏集團」接班吧!
第2章(2)
「所以我只能私下運作,不想搬上台面。我現在告訴了你我的‘秘密’,你不會對外宣揚吧?」
「不會啦!」她的心又亂跳了起來,她居然又是少數知道他工作真相的人,她怎麼好像跟他「同一陣線」了?「放心,我會為你保密的。」
他看著她,她的個性粗線條,果然沒想到他正要把她往自己的世界里帶。「那我再麻煩你幫我做件事,我得找一位信得過且願意保密的人士到機場為我取回一件新買下的收藏品。我搜購藝術晶時從不泄漏自己的買主身分,當然也不會親自出面接洽,但原本幫我處理的秘書一個禮拜前臨時有急事,得要離開台灣,前去美國照顧生病的家人,所以想請你幫這個忙。」楊書評也是他可以信任的對象,所以他先前才會同意讓她進入收藏室。
「要我做事就盡避下命令,協助你本來就是我該做的工作。」
楊書評沒發現自己正一步步掉進他設下的「陷阱」里,還熱情地幫忙。
「我與賣家約定買賣一幅畫,他要從阿根廷親送到桃園機場傍我,但我不會出面,所以要請你幫我跑一趟拿畫。」
「拿畫呀,沒問題。」冷牒的保密工夫真是做得很徹底,難怪冷氏夫妻沒發現自己兒子的狀況。
「你要謹慎,不許讓對方知道買家的身分。」他交代道。
「沒問題,我會很謹慎,絕不會露任何口風的。」
「那就麻煩你了。取貨時間是兩個禮拜後,到時候我會再跟你說明取貨方式。
會不會太困難?」
「不會啦,就只是拿一幅畫而已,很輕松簡單的工作,我做得來。」楊書評拍著胸脯保證著,還露出一抹燦美的笑容來。
他看著她的笑靨。
冷牒每次看見楊書評的燦爛笑容,眼楮就會舍不得分開。她的笑爽朗、知足、快樂、無憂,充滿著光明氣息,也因此讓他著迷、讓他不舍、讓他沉迷。
「我臉上有東西嗎?」楊書評發現到他的眼神好古怪。
他輕輕道︰「你的笑……」
「怎樣?很丑嗎?嘴巴開太大了嗎?」她連忙捂住嘴巴。
「不是。」他搖首,頓了下,沒再多做解釋,只道︰「取貨的事就麻煩你了。」
「好的。」
「還有,現在請你跟我一起整理收藏室。」雖然收藏室有著高科技設備控制溫濕度,不過一些古董仍是需要定期做檢查與保養工作。
「沒問題。」楊書評旋即走到最角落,開始逐一檢查每一處細節,投入于工作中。這樣她也能松口氣,總算可以月兌離情呀愛的糾纏,只要專心自己的佣人工作就可以。
須臾後,冷牒回過身,看見楊書評正在檢查溫度控制器是否正常,她是那麼專心地工作著。不容否認,跟她相處確實自在,也就是這份輕松感讓他對待她的方式回異于對外界的冷酷寡情。他承認,他對她是不同的,不同到甚至決定把她拉進自己的生活圈里,還要跟她黏在一起……
兩個星期後
楊書評依照冷牒的指示,前往機場拿回冷牒訂購的畫作。
現身在機場、把畫作交給她的是一位美國人,因為畫作的尺寸不是很大,很容易攜帶,所以楊書評一點兒都不覺得這工作很麻煩。
「你是買家嗎?」美國人好奇地詢問她的身分。
楊書評立刻想起冷牒的交代,不能讓人知道買家是冷牒,要保密,不露任何口風。
「我不知道買家是誰。」她用英語回答,表示不清楚畫作買賣之事,她只是跑腿拿畫,之後,就跟對方分道揚鑣。
楊書評拎著畫定向停車場,她有車,但價格不貴,是她二十歲那年考上駕照時,爸媽覺得她常常得東奔西跑的,有車方便些,所以決定買給她的。
她坐上車,將畫作放在副駕駛座上,頭一抬起,瞥見後視鏡上映照出一位咖啡發色、戴著墨鏡、一身黑衣的白種人年輕男子,正盯著她的車瞧。
「怎麼了?」楊書評輕喃著。這外國人感覺怪怪的,像在監視什麼。她按下車窗,用英語問道︰「請問有什麼問題嗎?」
「我認錯車了。」外國人回應了一句後,旋即掉頭走人。
原來是認錯車子了。楊書評聳聳肩,沒再多想,開車往冷家而行。
三天後
木質地板,復古的氣息,外觀裝潰走溫暖路線,這是「寧靜咖啡館」。
楊書評覷了個空檔時間,約了恰巧也有空閑的死黨翁庭到咖啡館見面。
在畢業之後,幾個好朋友都在為各自的前途打算,一直無法聚會見面,尤其是翁庭,所以一坐定之後,翁庭立刻把最新決定告訴好朋友,她已決定出國工作。
楊書評點了點頭,道︰「下定決心就好,這兩年來老听你在苦惱要不要出國的問題,不過一旦決定下來,心也能安定些。」她這位好同學的個性就是猶豫不決,出國一事就見她苦惱了多年。
「那你呢?你依然決定留在台灣,不動出國深造的心思?」翁庭攪著咖啡,問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