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壁看她賣力地洗洗擦擦,目光卻還是移不開。沒想到他不僅受不了她可憐兮兮的模樣,連她在打掃時也都看得入迷。
莫非……他的心已經裝載了她?
「不!」單壁為這發現打了記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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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花帖吁出了口氣。進入「單家堡」個把月,今天是第一次可以到堡外透透氣。
能出堡,全拜單壁之賜。離開「單家堡」忙了七天七夜的單壁許是返家後太累了,所以她一開口要求,單壁就大發慈悲地應允了她,讓她跟廚房采買的師傅、廚娘與長工一行四人出堡,到市集去逛逛。
「好熱鬧喔……」花帖東看看、西瞧瞧,天空湛藍,她的心情也開朗了許多。在堡內日日夜夜都在計算著如何逃出府外,想到腦子都痛了起來,可是一出「單家堡」,她卻也不敢乘機私逃,因為她明白一旦私逃,必定會害死同行的其它三位僕役。
「這個不錯!」專司采買食材的阿丁在市集里東看西瞧,不斷在菜攤里尋找好貨色。
「需要檢視得這麼仔細嗎?只不過是買食材而已。」即便「單家堡」的衣食住行十分講究,但也挑剔得太厲害了吧?
「當然要仔細挑選最好的青菜瓜果、雞鴨魚肉,咱們侍候的主子可不是尋常百姓,而是未來的‘仁義王’,吃食可是馬虎不得的!」想到青山省千年來第一個被封爵的家族即將現世,他就覺得威風!
「這麼麻煩呀?」
「哇!有賊!快幫忙抓賊啊!快點幫忙!」一道尖銳的吼叫聲乍起,街上瞬間亂成一團。
「有賊耶!」花帖回頭找尋賊子的方位,一旁的阿丁卻已經以飛快的速度追了上去。
「敢偷錢,看我‘單家堡’阿丁的厲害!」追賊之際也不忘報上「單家堡」的名號,總之就是要替自家主子爭取好名聲。「別跑!」阿丁狂追。
「我們也去追賊!」花帖與長衛、廚娘也一道沖了上去。
「小心一點啊!」眾人追逐到街尾時,看見一頂八人抬的大轎子正威風凜凜地從對面方向過來,花帖邊跑邊提醒著。
阿丁哪理會那麼多,繼續追賊。「賊子,給我站住!」
「站你個頭!」賊子滑溜地一鑽,開始往大轎子的方向沖。
「我非抓到你不可!」阿丁不甘示弱,不顧一切就要抓住賊子。「呀呼!」差點就拽到賊子的衣角了!
「阿丁!小心轎子,別撞到了啊!」花帖與另兩人在阿丁身後邊喊邊提醒,阿丁太沖動了。
「小心啊!」
「站住!」
賊子左閃右躲,阿丁也跟著躍前跳後。
「哇!」來不及了,直接與八人大轎的抬轎人撞了個正著!
「哎喲喂啊!」轎夫摔倒了一個,轎子不穩地一晃,其它轎夫臉色大變,趕忙穩住轎子。
「干什麼呀?」
「小心!轎子別翻了!」
「呿!你這臭小子找死,竟敢沖撞我‘殷家莊’的轎子!」轎夫們小心翼翼地把轎子放穩後,立即圍住阿丁臭罵一頓。
「讓開!賤子跑掉了,還不快讓!」阿丁被擋住去路,不滿地叫道︰「你們擋路害我抓不到賊子了,還不快點滾開!明明看見我在抓賊還不閃?快閃呀!」
「你撞了人還這麼大聲,‘單家堡’就了不起嗎?」轎夫認得阿丁的身分,也照例冷嘲熱諷一番。「單家堡」與「殷家莊」一向是對頭敵人。
「厚,‘殷家莊’果然只會耍狠而已!」阿丁也不甘示弱地回嗆,他知曉對方來自「殷家莊」,那囂張的八人大轎向來是「殷家莊」主子們的代步工具。
「居然說我‘殷家莊’要狠?到底是‘單家堡’狠,還是‘殷家莊’狠?我只知道‘單家堡’總是不斷地破壞我‘殷家莊’的名譽,讓我家主子在‘仁義王’之爭上受盡委屈!」
「誰在破壞‘殷家莊’的名聲了?你少胡說八道!‘殷家莊’無所不用其極地想爭奪‘仁義王’才是眾人皆知之事啊!現在居然反咬起我‘單家堡’來了?哼,‘殷家莊’的德行不夠還硬要搶我‘單家堡’的爵名,真是——哎喲喂啊!」阿丁忽然雙手捂住嘴巴,哀哀叫疼。是什麼東西打到他的嘴巴了?痛痛痛!好痛、好痛、好痛啊!
花帖微顫的手指頭指著大紅轎,道︰「是小石頭打到你的嘴巴!我看到一顆小石頭從轎子里飛出來,是轎里人打你的!」
「是……痛痛痛……轎里人?呃!」
轎簾掀開,步出一名年輕男子,讓阿丁的叫囂聲止住。
市集也一片靜寧,周遭人全被轎子里走出的男子給震懾住了!
他,深沉的黑眸哪兒都不看,只盯著花帖。
「少爺。」轎夫們恭謹地行禮。
殷公子沒回應,還是盯著她的臉。
他干麼一直盯著她瞧,而且目光還一瞬也不瞬的?花帖不禁退了退。
花帖心驚膽顫地回開視線,「殷家莊」的年輕主子好俊美呀,可是卻又顯得陰沉難測。與單壁截然不同,這位殷公子令她悚懼。
「你,過來。」殷公子忽然開口,食指指住她。
「我?」花帖一震。
「你,過來。」
「不要過去!」阿丁阻止道。
「好,不要過去,可是……可是……」雙腿卻不听使喚地朝他走去。
此人並非她的主子,可她卻怕他,甚至不敢違逆他。相較之下,她的主子單壁雖然常常威嚇她,可她卻一點兒都不害怕,正因為不怕,所以她的腦子總是塞滿要他好看的思緒。
殷公子問道︰「你是‘單家堡’的奴婢?」
「是、是的。」她又乖乖回答了。
「你叫花帖。」
「咦?您怎麼知道奴家的姓名?」她錯愕。
因為有個淘氣兒落在他手中。江淘兒已經把她自個兒的身世背景以及進入單家的原因通通告訴了他,並且還喋喋不休地把一起進入「單家堡」的花帖、薛又星的故事也都在他耳邊念完,他不想听都不行。甚至,江淘兒還繪出她與薛又星的容貌形象,讓他想不認識也不行。
「不必問我怎麼知道你的身分,只需回答要不要隨本公子進‘殷家莊’?」他毫不嗦。
「為什麼要我進‘殷家莊’?」花帖傻問。
「殷公子您……嗚嗚……您怎麼可以勾引我‘單家堡’的奴婢?這太過分了!」阿丁忍著嘴痛問道,殷家公子對「單家堡」奴婢有啥企圖?
「你嘴巴不夠痛,還想再招一記疼嗎?」殷公子的目光掃向他。「多舌!」
「呃!」阿丁喉嚨一緊,雙手立刻捂住嘴,不敢再繼續放肆下去。
殷公子將視線轉移到花帖身上,再問︰「到我‘殷家莊’來,你受到的待遇絕對會比在‘單家堡’好上許多。」
哇,他在利誘她耶!但殷公子為什麼要利誘她呢?「可是我已經賣身給了‘單家堡’,怎麼可以跟你走?」不可以用私逃的方式,這樣會後患無窮的。唯一的辦法只有「單家堡」主動把她趕出去,她才可以離開。
「只要你答應進我‘殷家莊’,殷家會替你處理賣身契的事。」殷公子二話不說地給予保證。
「這麼好?」她驚呼。
「花帖,你不會想背叛‘單家堡’吧?」阿丁驚恐地問道,花帖的神情像是要點頭答應了。
「我——」
阿丁驚駭地打斷她的話。「你真要背叛‘單家堡’?」
「背叛‘單家堡’?誰想背叛‘單家堡’?」一聲淡漠的口吻忽然劃破異常寧靜的市集,街上也卷起了一道冷風。
兩名年輕男子,兩名同是出身世家的尊貴公子,在街上踫著了。四目相接,有著一觸即發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