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藏哪兒去了?」佟七樂面部猙獰地瞪住他,咬牙切齒再問道。
「藏、藏……」徼天之幸啊!她果真沒听到。「王妃要是想知道嫁妝放哪兒去,請您直接向郡王問好了--」石妥當才說著,就見一位男僕持著手令,急沖沖地奔了過來。
「王妃,郡王有令,請您申時到『翠苑』一趟。」男僕迅速傳達命令。
「『翠苑』?郡王讓我申時去『翠苑』?」奇怪,「翠苑」一向守衛森嚴,並且是個禁地,曉梅曾經再三告誡她無論如何都不許擅進那處神秘之所的,否則要是被格殺了,也不會有人掉眼淚。也因此,她嫁進郡王府的這段時日以來,怎樣也不敢去犯這個規條。
「王妃,郡王既然找您,那麼您就利用這機會向他問個明白吧,別來威脅我了。」把責任丟出去後,石妥當立刻一溜煙地跑掉。幸好幸好,沒被套出更多的口供。
他現在可是要趕快回去沖個澡,讓腦袋清醒些。一定是佟王妃把她的愚蠢傳染給了他,才會害得他一時之間變得笨拙,被套出了話。
佟七樂目送著逃之夭夭的石妥當,抬首望了望天色。司徒迭世找她何事?
「他又想做什麼了?該不會是反悔,又不想饒恕我了,打算把我引誘到『翠苑』去,然後神不知鬼不覺地殺掉我,再把我給埋了吧……」她一路喃喃自語,雖然提心吊膽,仍然是往「翠苑」的方向走了去。
第五章
「皇太子近來心情頗佳。」唐井遙再次造訪翠苑,司徒迭世也熱絡地招待他,在酒過三巡後,唐井遙搖著扇子,一搧一搧地說著最近的觀察心得。
司徒迭世回道︰「太子心情當然好,因為幾名會危害他登基的亂臣都一一被打進了天牢,心頭大患除去泰半,自然是笑逐顏開了。」司徒迭世又為他斟了一杯酒,續道︰「說來也可笑,幾個老家伙年紀大了,也就變得耳不聰、目不明,在事情尚未弄清楚之前,居然集體上書指控皇太子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之流,甚至還找來所謂的罪證要皇帝摘去太子的頭餃,哪知那些罪證竟然禁不起考驗,全是造假而來,目的就是為了陷太子入罪,好將他拉下太子寶座,結果偷雞不著蝕把米,反倒把自己給推入死牢之中,真是咎由自取。」他瀟灑地一口飲盡杯中酒,一臉無奈的模樣。
唐井遙睇了他一眼,道︰「但我倒是听聞你建議太子暫時饒恕那幾名亂臣的性命,你這麼做不怕皇太子不高興,甚至因此而懷疑起你對他的忠誠度嗎?」
司徒迭世一點兒都不擔心。「放心,皇太子明理得很,他明白我是在為他的威望添德,畢竟那幾個老家伙曾經為唐氏皇朝立下不少汗馬功勛,若是這麼一刀給斬了,不僅皇帝心痛,百姓們也會唏噓不已,這樣對于太子的仁慈之名將會有所折損,所以,就暫時讓他們多活一段時日,等到太子正式登基後,再做處置。」
「……會不會有人私下潛入天牢,狙殺那些個罪臣呢?」唐井遙忽然一問,深眸一瞬也不瞬地望著他。
「你認為呢?」司徒迭世反問道,笑了笑。「幸虧天牢不歸我管轄。」
「我明白了。」唐井遙也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不過真是辛苦你了。」
「是辛苦,最好別再繼續給我惹麻煩,把我累死了,對誰都沒好處。」他望著他。「尤其是你,最近可得小心行蹤,我怕我已沒有力氣把救你出天牢。」
唐井遙無辜地喝著香茗,回道︰「我日日夜夜都坐在書房里念書,只有偶爾上你這『翠苑』來透透氣,哪會惹來什麼麻煩?更遑論進天牢被你救了。」
「跟蹤的來人,武功可是相當精湛吶!」司徒迭世意有所指地一笑。
這是她第一次踏進「翠苑」,一路走來,她沒瞧見任何佣僕逗留于其中,寧靜且寬廣的院落果真是沒有閑雜人進出,不過這里的景致倒是美麗極了。
「好、好奇怪……」佟七樂通過一片花海後,就瞧見前方的涼亭里有一黑一白的身影,正在賞景對飲著。
站在遠處的佟七樂,被黑衣人的微笑給迷去了心魂。他怎麼能夠這樣地笑著呢?
黑衣人,自然就是司徒迭世,一身濃墨的黑色衣衫把他襯托得更形邪魅,逸散出來的詭異魔力教她幾乎無法呼息。
明明已經是名副其實的夫妻了,她卻依然常被他的舉手投足給迷得神魂顛倒,有時真是氣惱自個兒的貪戀男色。
至于另一位白衣人,她從未見過。俊逸的面容,一樣也綻放著閑散的笑容,卻是讓人看得如沐春風,那一舉手、一投足所散發出來的斯文優雅,讓她認定了他也絕非泛泛之輩。
只是……司徒迭世又對白衣人笑了!那抹笑容也太燦美、太好看了吧?光笑也就算了,她見到司徒迭世竟然抬起手臂,修長手指往白衣人的臉龐模了過去--
司徒迭世的手掌迅疾貼住了白衣人的頰鬢,他竟然在模……在模白衣人的臉?!
佟七樂瞪大杏眸!
這這這……這是什麼?這是怎麼一回事?
圓滾滾的杏眸直望著白衣人。司徒迭世模完後,白衣人居然也笑了開來,而且臉還更靠向司徒迭世,喃喃細語地不知在跟他訴說些什麼?看到這,佟七樂已經快要暈厥過去了。
白衣人眼中的欣慰她是不會錯看的。
這曖昧的兩人……而且還是兩個男人!這兩個人是……是……是一對!
「這……似乎被盯上了。我竟然渾然不知,多虧你出手救了我一命。」唐井遙湊近瞧著司徒迭世掌心上那一道極細的沾毒暗器,方才有人闖進「翠苑」發毒針欲取他性命。
「我果然是生來讓你感激的。」司徒迭世邪魅一笑,手忽然一揮,但見在「翠苑」北方的屋檐上驀然竄出兩條黑影,這兩條黑影迅速地交手、過招,且招招狠毒,但很快地,兩條黑影又隱沒在牆壁的另一頭。
那兩條黑影,一個是刺客,另一個則是司徒迭世豢養的死士,他非常有把握那名刺客絕對逃不出死士的手掌心。
唐井遙嘆了口氣,道︰「我愈來愈不濟了,居然沒有發現被人跟蹤,差點就死于非命。」
「沒必要自責,那名刺客身手矯捷,肯定是武林高手,你沒發現他的存在實屬正常。」
「看情況,危機愈來愈多了……」唐井遙不由得幽幽一嘆。「如今,我只希望不會有人泄漏出你與我幽會之事。」道完後,他苦笑了下。
兩個大男人喁喁私語,一會兒喜、一會兒悲,因為距離太遠,佟七樂听不到他們的談話,可這兩位俊逸到沒天理的男子卿卿我我的閑逸儀態,不僅眩花了佟七樂的眼眸,也讓她的心開始淌血。
好痛,不懂心窩為何會揪得這麼緊,在司徒迭世的斷袖之癖得到印證的此時此刻,她卻難受到要死掉……
「唉……」唐井遙打開扇子,清閑地揭著風,口吻卻依然沉重。「那名刺客瞧見我與你談笑風生了。」
「放心,他走不出『翠苑』。」「翠苑」里早就挖了各種地底機關、埋設陷阱以及豢養死士,看顧「翠苑」的護衛與郡王府里的正規侍從全然不同。他當年下決心當官後,便開始有計劃地吸收心月復施予訓練以及安排必要的機關與秘密通道,為的就是讓他的計劃萬無一失。「我不會容許別人知曉你來找我傾吐心事的秘密。」司徒迭世回道,要他別再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