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呀,郡王長得過分俊美又不是他的過錯,是天生父母賜的嘛!怎麼可以因為郡王俊美,就誣賴他有斷袖之癖呢?雖然說,他也不明白郡王為何可以在短短四年間就從一個平民百姓變成高高在上的高貴郡王?雖然……啐,不要再想下去了!
「嗚嗚嗚∼∼石總管,這賭注又不是我做的莊,我只是回答您的提問,把最精彩的部分說給你听听罷了,是有幾個百姓這樣咬耳朵的嘛,你干麼把氣出在我身上呢?」
「氣死我了,真是氣死我了!你,給我站在門口收禮,一項一項給我收好,不準遺漏!另外,沒帶賀禮來的,不準進郡王府!我可容不得有混水模魚的投機客想乘機偷渡進來給我吃白食!」
「是。」
氣急敗壞的石妥當決定親自出馬到郡王府周圍去繞一圈,仔細確定京城的百姓們是怎麼看待這樁婚事的。
呵呵∼∼到處都喜氣洋洋的嘛!繁華的京城里,擁護郡王的百姓果然多得很吶!瞧,通往郡王府的路上站了滿坑滿谷的百姓,都在等候花轎來到,好湊個熱鬧;听,窸窸窣窣的議論聲,都是在祝賀郡王有個好姻緣,才不是打賭郡王娶男還是娶女呢!
呼∼∼呼呼呼∼∼
「嘶!哎呀!」一道冷風突然襲來,滿街百姓同時打了個哆嗦。不知道怎麼一回事,方才已呈現黯淡的天色,此刻竟然更黑了,彷佛被一層厚厚的烏雲給覆蓋住,陰陰沉沉的,像是一張密不透風的網。
咻∼∼咻∼∼咻∼∼
陰森森的風勢又席卷過來。好淒清的感覺,對照這大喜之日,彷佛在預言什麼結局似的……
「不祥之兆、不祥之兆啊!司徒郡王娶親之日,竟然陰風慘慘,真的是……」一名擠在人群中的黑衣男子說了話,聲音不大不小,卻足以吸引站在他身畔的群眾全都豎起耳朵傾听著。「看來,與郡王共結連理的『新娘子』果真是個男人了!對外發布消息所說的佟家千金不過是個幌子,畢竟蓋了頭巾的新娘,誰也瞧不出來到底是『男』還是『女』?」說著說著,還不忘嘖嘖出聲。「就因為司徒郡王使用了移花接木之法,所以老天爺才會看不下去,送了個陰風慘慘的天象當作賀禮啊!」
石妥當聞言,氣到渾身發顫。
居然膽敢在郡王的大喜之日詛咒他,還說這種話不拉這家伙去見官,他豈有臉面繼續擔任郡王府的總管一職,又如何繼續取得郡王的信任,私下領取報告小道消息的額外酬金?
石妥當正要上前去拽住這名黑衣人,不意,群眾之間卻忽起一陣騷動。
「花轎來了!花轎到了!」迎親隊伍咚咚咚地敲鑼打鼓聲響起,四周氣氛霎時變得熱鬧極了,而黑衣人也乘隙溜之大吉。
「呸!算你好狗運!下次被我逮住,不把你家祖宗十八代的家產拿來充實我郡王府的庫房,我就不姓石!」見花轎已來到,石妥當只得趕緊沖回郡王府里準備婚禮的宴客大事。
咻∼∼咻∼∼咻∼∼
冷風直吹,甚至還有一層薄薄的霧氣開始在街上蔓延開來。
「好冷喔!」花轎內的新娘子,蓋頭下的五官已經擰皺成一團了。「怎麼回事?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冷?是老天爺也想欺負我嗎?為什麼?難道我下定決心不再當佟家女兒也不行嗎?」一道又一道的冷風從轎子外不斷地鑽了進來,讓她又打了個哆嗦。
「老天爺,您不要責備我決心斷絕父女關系,誰叫沒娘的孩子就是可憐啊!我們七姊妹在家里根本毫無地位,只能被爹爹拿來當成讓大哥飛黃騰達的工具,這樣還不可憐嗎?」佟七樂喃喃地向天地抗議著,並執起大紅衣袖拭了拭眼角,但卻擦不到一滴眼淚,因為她的眼眶根本擠不出半滴淚水來。
「怎麼回事?難道說我還不夠淒慘、還不夠傷心?眼看著就要嫁給那個魔魅修羅了耶!」
和司徒迭世有關的各種傳言,她听得多了,因此對這個傳說中的壞人,她是頗為恐懼的。
努力眨眼,她想擠出兩行淚來,但嘴唇都癟扁了,眉頭也黏成八字狀了,甚至連臉皮都皺痛了,淚珠兒還是掉不下來。「我該不會是哀莫大于心死了吧?」
「賢佷女,郡王府就快到了。」花轎外傳來為她做媒的曹令使的聲音,他緊緊靠在轎門邊,掀起轎簾的一角迅速交代道︰「妳可要記住,今日是我助妳飛上枝頭當鳳凰的,日後在妳享受榮華富貴的同時,可別忘記要提拔提拔我。妳可要記住,妳的姻緣線是妳曹伯父我幫妳牽起的,可別忘了我的恩情啊!」他再次交代著即將嫁入郡王府的佟七樂,叫她要懂得報恩。
「恩情?把我推進虎穴的凶手,居然還敢向我索討恩情」罪魁禍首就是他曹令使!
為了替佟家當官的獨子打點關系,爹親把每個女兒都當成可利用的工具。她上頭的六個姊姊都是嫁給當官的,只可惜每位姊夫都官運不濟,只能在地方上耍耍威風,自然也協助不了她的兄長。這回不知為何,她居然不可思議地被司徒迭世給相中了!當消息傳來時,她爹還震驚到當場昏厥了。
「什麼什麼?妳方才說了什麼?」花轎外的曹令使听不清楚,急急問道。
佟七樂的柳眉挑高。像曹令使這樣的官員竟然可以成為司徒迭世的心月復,可見他們是物以類聚,才會共同狼狽為奸。
不過說來說去,最氣人的還是那位畫師!當初她千求萬求,求他將她畫丑些,他也應允了,並直接繪出她挑眉氣惱的神態。試問,哪個大家閨秀會如此粗野的?想當然耳,她肯定會被踢出候選名單外的。
誰知,她居然雀屏中選了!怎麼會這樣?她猜想,肯定是她爹爹瞧見了畫像後大驚失色,又命令畫師重繪一張;又或許是畫師收了她爹的好處,因此昧著良心把她畫成了天仙絕色,這才欺瞞住了司徒迭世。
「怎麼不吭聲了?賢佷女方才說了什麼來著?外頭鑼鼓喧天,熱鬧滾滾地,我听不清楚妳剛剛說了什麼話?妳再說一次。」
「沒什麼。」都到這步田地了,多說無益,她只能自個兒承擔這禍事。反正出了閣的女兒就是潑出去的水,她進了郡王府後將會遭逢什麼命運,再與佟家無關了。
花轎在此時停了下來。
佟七樂的心也全涼了。
丫鬟把她扶出了花轎外,一道冷風卻在同時又吹了過來,還吹起了新娘子的蓋頭巾,露出她的臉蛋來。
「啊,是女子呀……」失望的嘆息聲席卷而來。
「司徒郡王有斷袖之癖果然只是謠言,是污蔑郡王的,是有心人為了把皇太子拉下太子寶座,所以拿他的寵臣當祭品的計策啊!」
「沒錯!說郡王有斷袖之癖、說他在暗中結黨營私,通通都是謠言!一定是那些眼紅郡王爬上高位的妒忌者所散播出來的誣陷之論!一直以來都有人處心積慮地想扳倒郡王,真是可怕哪!若非郡王有皇太子當靠山,恐怕早就完蛋了!」
「可是……若沒那些事,這幾年間又怎麼會出現那些謠傳呢?未必全是空穴來風吧?」
「噓,小聲一點!你不怕人頭落地嗎?他畢竟是郡王哪!」
苦著臉的佟七樂並沒有听到花轎外的談論聲,可如喪考妣的她卻已是渾身發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