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露澇
叩!
喬語腦袋又多了個包。
下了車回到套房,不知是驚嚇過度還是啤酒喝太多的下場,雖然自覺腦筋很清醒,可是眼前的景物為什麼看起來就是蒙蒙朧朧的,所以一個不小心又撞到了大門。
「活該、自作自受……撞破頭全是應該的……」她一邊捂著發疼的腦門,一邊喃喃說道。
有一個替她著想的男人她卻不想去愛,選擇避而遠之,裝模作樣的心態連她自己都快看不下去了。
嗚……
想哭啊……
而眼淚也真的給它流了下來。
嗚……
「你在哭嗎?你是在想念伊悉嗎?」
嚇!
莫名而至的嗓音嚇得她心髒差點麻痹,一回頭,是認識的人。
「紅艷,是你啊!」她什麼時候進來的,她怎麼毫無感覺?嚇了她一大跳。
「門沒鎖,我又听見屋里有怪聲,所以就自己進來了,真不好意思哦!」可她臉上毫無慚愧之色,一雙溜溜的大眼只盯著喬語臉上的淚珠瞧。
「沒、沒關系啦!」她吸吸鼻子,趕緊抹去臉上的淚。
「來不及了,抹去淚也沒有用,我都看見了。」唐紅艷仔仔細細地端詳著她,興味盎然地問道︰「你為什麼要哭泣呢?這是跟伊悉分手的眼淚嗎?」
她大驚,急忙解釋道︰「我又沒有跟伊悉在一起過,怎麼會流下分手的眼淚呢?」
「是嗎?你們沒有在一起過嗎?可我明明記得你們不久前還是同居關系呢!」
她拼命搖頭道︰「不對!那是借住……也不對,我有付房租的,不是同居關系,你用詞不當啦!」她抗議道。
「交往就是交往,干脆一點,又何必否認?」
「紅艷,你是來找我抬扛的嗎?」她蹙起眉心。
「好啦,不跟你抬扛了,我只是來跟你說一聲,伊悉要走了。」
「走?他要去哪兒?」她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給嚇住。
「他要離開台灣,但是目的地我不方便透露。」唐紅艷雙手一攤,說出了她的為難。
「連我也不能說?」
她點頭。「是的。而且他這一離開,可能要好幾年才會再回到台灣來。」
「是嗎?我會好幾年見不到他……好幾年啊……」喬語怔怔地喃著。
「我今天就是特地來轉告你這件事,你自己想想要不要跟他見面。畢竟相識一場,朋友遠行,總要互道珍重再見嘛!」唐紅艷拍拍她傻愕愕的臉蛋,道︰「你自己考慮清楚,我走嘍!」
喬語痴呆著。
唐紅艷也沒吵她,自己開門離去。
走了,都走了。屬于她的、不屬于她的,全都走光了。
她想要的、不想要的,統統都得不到。
直到此刻,她終于徹底明白.原來她的人生注定悲慘,而且全是她咎由自取下的結果,是她自己親手把幸福往外推開的。
是她自己親手推走的……
第九章
跳跳跳……
喬語在別墅外的圍牆外跳跳跳……
她一邊小心地閃避被監視器拍攝到的危險,一邊又期待著能夠偷覷到伊悉本尊,好見他「最後一面」。
是的,她仍然不敢與他面對面,她害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緒地「巴」上他,甚至再也不肯放手了。
但她卻滿心期待能夠再見他一次,就一面,借以將他的面容鐫刻在心坎,得以回味。
「那只小跳蚤似乎跳不累,耐力也挺不錯的。」另一邊,伊悉在別墅內的客廳看著監視器拍攝下來的影像,悠然地微笑起來。
「二少爺不請喬小姐進屋嗎?」管家實在舍不得個頭嬌小的喬語這麼辛苦,但他又搞不清楚二少爺在打什麼主意,怎麼會任由喬語小姐在屋外跳跳跳的?
「不,誰都別出門。」伊悉等的就是這個。「再說,她是不會進屋的,你只要一出去,她肯定逃之夭夭。」他清楚她心頭的結根本沒有解開,否則她不會只敢待在門外,早就進屋了。
「她為什麼看見我們就要逃跑?我們是牛頭馬面嗎?喬小姐又為了什麼原因不敢進到屋子里來?我不懂。而且她怎麼會在圍牆外偷窺別墅里面的情況?」被二少爺這麼一說,管家更覺得神奇。
伊悉悠然地品茗,再說道︰「我故意放個消息給她,說我即將離開台灣,這可驚駭得她魂飛魄散,她才會緊張兮兮地跑過來探听消息。」唐紅艷假傳消息的行徑正是受他主使,目的就是要去激喬語,想探出她內心的反應。
「噢。」管家一知半解地應了聲,只知道二少又在玩花樣,他從小表點子就特別多,而且不容旁人干涉,想來喬語要遭殃了。「那有需要我的地方嗎?」
「不用了,我自己處理就好。」他的笑意充滿了掠奪的決絕。「首先呢,就是讓她鍛煉體力,幫助她身體更加健康。」言下之意就是讓她在門外繼續跳。俊美面孔上那一對深邃的瞳眸已笑成了半月彎。
唉!
好累、好累,真的好累。但跳了一整天之後仍然一無所獲,她並沒有見到伊悉的身影,他該不會是已經離開台灣了吧?
心情低蕩到了極點,她腦中不斷盤旋著他已經離開台灣的訊息,在極度失望下,又找不到答案,最後她只好無奈地離開了。
需糖招
翌日
懷著空蕩蕩的心情走在市區街道上,置身在人群之中,喬語益發感覺到自己的孤獨與無依。
伊悉對她的影響之大,她總算徹底了悟,可惜已經來不及了、再也來不及了……
她無神的大眼在掃過店家的玻璃櫥窗時突然一頓,目光旋即緊盯在一個定點上,喬語從玻璃反射中看見了伊悉。
他怎麼會在市區?
是她思念太深看錯了嗎?
不!她不會看錯人,她不可能認錯人的!
才想著,她的腳步已經不受控制地追了上去。
她得追上他。
只見伊悉身影快速地走進另一條巷子里,當她跟著拐進去時,卻已不見他的蹤跡。
在哪?
喬語心急地找著,追著,她汗水直流,頭痛腳酸地。
天哪,這景況根本就是自作孽不可活的最佳寫照嘛!
伊悉對她極為寵愛,可她最後卻拒絕了,因為她懷疑他的話,她不肯相信他的對待是出于真心誠意。
「啊……」在喬語跑過小弄前,忽地撞上一堵肉牆,但她沒有驚嚇到,因為屬于伊悉的氣息已然飄進她鼻尖,她反倒松了一口氣。
「真的是你、真是你……」幸好她沒有認錯人,她也終于可以逸出一抹「終于見到你」的微笑來。
下一瞬間,她的臉蛋被托起,伊悉凝視著汗水淋灕的她。
「你這兩天的運動量很大嘛,我總是見你又蹦、又跳、又跑、又追的。」他似笑非笑地調侃她。
「你是什、什麼意思!」言下之意似乎在表示他曾經瞧見她在別墅外圍偷偷模模的行為。
「沒什麼意思。」他也不跟她說個明白。「對了,你追著我做什麼?你不是說要跟我分開,離我遠些才能把煩惱解決,怎麼你又追上來了?」
嗄?!
「我……呃……我……」她既尷尬又丟臉,支吾了半天,答不上話來。
「為什麼?」他可不想放過逼問她的機會。
「因為……因為我們是朋友,畢竟我們相識一場,我剛剛看見你行色匆匆,好像有緊急事情發生的樣子,所以我追上來關照你也很正常啊!」
「你總是用這套理論來解釋你放心不下的行為。」她還在死鴨子嘴硬,伊悉自然不客氣地反諷她。
「你……你怎麼這麼說?」分明是要讓她下不了台嘛!
「不然呢?」他輕哼一聲。「我原本以為你已經嘗到相思成災的滋味了。」他的手指忽然滑上她額頭,撥弄著她微濕的發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