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放在里面嗎?」她小心翼翼地推開門扇,先在門縫中探頭探腦地觀察一下。確定一切正常後,季粲黎閃身進入,並深深吸了一口氣,撫平劇烈跳動的心髒速度。
她左探探、右瞧瞧地尋找。但找了半天,依然找不到任何的蛛絲馬跡。
冷汗開始在她雪額上凝聚,不久後,一顆顆地滴下來。看看腕表,快三點了,她快緊張死了。
季粲黎撬開桌子的抽屜,一拉開,瞧見一盒餅干,眼楮倏地一亮。
「咦?伊崎也喜歡這種口味的餅干嗎?怎麼抽屜里會放了一盒?」喃語完後,她忽然頓住。好好笑哦,他居然跟她有同樣的喜好?
這餅干她好久沒吃了。
季粲黎抵抗不了餅干的吸引力,打開盒蓋取了一片薄餅,先嗅一嗅,聞著香噴噴的味道,滿足嗅覺神經後,小咬一口咀嚼著,細細品味它的味道。好香哦!接著她張大嘴,一大口把餅干含進嘴巴里。
「好吃……呀!」在她專注吃餅干時,後方忽然有一股壓迫感,她彷佛听見了開門聲!不會吧?季粲黎呆滯了好半晌才慢慢回過身,見著眼前那抹身影,她的瞳孔慢慢擴大。
伊、伊崎?!
他走向她,在距離五步時停住。闇黑深眸凝睇她,一瞬也不瞬,似要將她的靈
魂穿透,並且將之撕裂。
「我……我……你……」手中的餅干盒掉在地毯上,她驚恐得無法動彈。
「妳在偷餅干吃?」寒徹的冷冽氣息刺向她,凍得她全身發涼。
「不……不是偷……餅干……」她結結巴巴地應道。
「妳是!妳是來偷餅干的,妳最愛最愛這口味的餅干了,我知道的。」
她幾乎無法喘氣了,為他乍然的出現,也為他莫名其妙的問題。「你……你怎麼知道我喜歡這這牌子的餅干口味?」
「我當然知道。」彎起的唇形是那麼的譏誚。
「好、好奇怪……」眼珠子觀找隙縫,事跡敗露的她現下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逃!
「為什麼你會……知道呢?」而且伊畸也太奇怪了點,不僅知道她的嗜好,還選在這個時刻跟她討論嗜好。
逮到機會,她悶頭想越過他沖向前,但輕易地就被他給攔截住!
「啊!」她驚恐地連連後退,直到後腰踫到桌緣,她才驚覺到已無路可逃。
伊崎一步一步走向她,將她困在身體與桌緣之間。
「妳怎麼以為自己逃得掉呢?」如魔如幻的輕吐聲有著尖銳的指控,刺得她連連打顫。她又要玩一次了嗎?她怎麼會這麼笨?他怎麼可能容許她再度消失,他怎麼可能縱容她再度不告而別?
「你要……要做什麼?」她只會發抖,只會害怕到顫抖。
「妳還敢反問我?」他冷笑。
「呃──」她喉頭倏緊,汗毛張立。「伊崎,你很生氣對不對?我知道你很憤怒,可是你……你能不能回答我,你為什麼會出現……我是說,你應該在飛機上的,怎麼會……怎麼會跑回公司來……」
「我當然不可以錯失這最精彩的一幕。」閃爍的冷眸直射出陰寒森惡的眼神。
她倒抽一口氣。
「同樣的場景我已經期待很久、很久了。」他幽幽道。
「原來你早就……早就懷疑我了?!」被他監控了仍然不自知,看來她並不適合做商業間諜。
「同樣的行為模式早就烙印在腦海中,我怎麼可能忘得掉。」他再道。她果然是個小白痴,怎麼也記不住第一次的教訓,才會讓同樣的場景又重演一遍。
季粲黎忽然驚覺到他們根本是在「各自表述」,並不是在說同樣一件事。
「妳在找什麼?」凌厲的聲音又出。
她嚇得縮起身子,蒼白如紙的臉蛋搖得像博浪鼓般。有沒有可能……有沒有可能趁他神智混淆之際逃走?
「沒、沒什麼。」她使拖字訣。
「妳到底在找什麼?」他再問一次,這回語氣輕柔到不象話。「說,我要知道妳在找什麼?」他期待她的回答,萬分期待她回給他相同的答,她只不過是在找那件送洗的衣服。
她不敢亂吭聲,怕說錯話就完了。
「妳總是要我逼迫妳!」
「呀?」他褪去人類皮相,露出惡魔本質來了,還朝她伸出利爪!
「妳總要我逼妳!」
「啊!」隨著他話落的同時,季粲黎尖叫一聲!他的雙手居然掐住她的頸項,還輕輕使力。
「你、你想干什麼?」死神來了嗎?
「妳說呢?」雙手驀然縮緊,掐住!
「哇!」她杏眸瞠大,驚恐地望著他。頸項被招住,她不能呼吸,不能呼吸了。
季粲黎張大嘴拚命吸取空氣,卻怎麼也吸不著。她快死了、快死了!死定了,她的命要到此為止了!
掐住的勁道忽然松開。
呼!
季粲黎大口大口吸著救命的空氣,雙目瞪得好大好大。此刻她唯一的念頭就是拚命吸取空氣,深怕下一刻就又呼吸不到了。
「決定說了沒有?」伊崎的命令如魔似咒,重重地釘入她靈魂最深處,逼她回覆他的問題。
喘氣的她對上他索討的眼神。是不是滿足他的疑問就可以不死了?
「磁盤片,我在找磁盤片!」她豁出去了,也許這樣還可以求得一線生機。
「磁盤片?」
「是、是的。」
冷酷的雙眼匯聚著的並非原諒,而是殺人不眨眼的血腥味兒。
完了!她說錯話了!季粲黎臉色鐵青。
「妳找磁盤片做什麼?妳在找哪一張磁盤片?哦,對了,我想到了,是不是那張存錄著「東川集團」竊取機密的證據磁盤?」
小臉忽青乍白,她根本不敢答腔。
「是不是?」他俯近她,尖銳的視線凝望她頸上的指痕,詭異地瞅望著。「我有沒有說錯?」
她閉上眼。沒救了!
「怎麼不回話呢?」他冰涼的唇瓣印上她頸項上的指痕,輕輕地觸吮著。
她瞠目,在他冰冷的唇與她脖子上殘留的指痕余熱相接的瞬間,頸動脈內的血液驀然翻騰起來。她驚愕得眼珠子差點爆掉。他在做什麼?為什麼吻她?
「說,說真話,不許妳有任何的隱瞞!說,說妳並不是在找尋磁盤片,妳不是的,對不對?」伊崎在她頸項上吮出一枚又一枚的吻痕來,每吻一記便說一句。「妳在說謊,妳並不是在找磁盤,妳不是,對不對……」
她重重一顫。
他忽然啃啃她的脖子,血絲微微浮現,駭得她驚喘出聲!
「伊、伊崎……」死神又罩住她了,季粲黎卻不敢妄動。不敢呀!她怕一動,魂魄旋即被拘提走……
她僵硬得宛若化石,他濡濕的唇則在她頸項上不斷烙印下痕跡,還熱燙燙地一路朝鎖骨吻去,教她腦中一片混沌。似痛又像麻的迷亂感覺侵襲著她的腦子,她竟不知該害怕還是該享受?而且,她無力阻止。
驀地,他的唇往雪白胸脯而去──
「阿回」
他的呼喚一出,季粲黎立刻震醒過來。對上他錯亂的眼神,她知道,他又弄錯人了。
在季粲黎還說不出話的時刻,他粗嘎的嗓音繼續流瀉出忿恨。
「妳說謊、妳背棄我!妳一次又一次地欺騙我!我明知妳的不忠,卻無法對妳痛下殺手……我做不到……我竟然殺不了妳……殺不了……」為什麼她要一次又一次地踐踏他的心?他又為什麼要一次次的心軟?
「你何必眷戀阿回?何必呢?」季粲黎終于暴吼出聲。她受不了了,她不想再承受這些了!阿回有什麼好?有什麼值得他這般痴心的?
「我何必眷戀阿回?是啊,我何必呢……」淒冷的聲音有著倦極的悲涼,他怎麼也甩不開這份愁。「我若能忘記,又何必作繭自縛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