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個女人,一個渴望被呵護寵愛的女人,盡避她口口聲聲的愛情獨立、婚姻自主,可是,她不是聖人,她也會對自己的未來感到茫然無措,不管她的事業有
多成功,身為愛情教主的聲望有多麼的如日中天,到底,她還是一個女人罷了。
她可以冷靜的去分析別人的愛情,可卻無法平靜面對這突然發現的情感。
以為該是深深厭惡的人,到頭來發現自己是愛著人家的,慌亂,可想而知,她的自尊不允許她就這樣放膽去愛,是以她感到痛苦。
尤其那個男人總是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欺人,叫她更是傷心。
她恨他,恨他這樣踐踏她的尊嚴,她也恨自己,恨自己竟然會喜歡上那個可惡的男人。
「茉莉!」從酒店一路追出來的雷鎮喬沖入人群里不斷的喊著,「茉莉、茉莉……」
他氣惱自己不應該這樣對她的,一切都怪他被幼稚、愚蠢的嫉護給沖昏頭。
在外人眼中,他是威風凜凜的大律師,在法庭里慷慨激辯從來沒有失手,可是追求心儀的女人這一點,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他實在是愚蠢又拙劣。
他喜歡茉莉,從第一眼看見就喜歡上這個與眾不同的聰慧女子。
她不怯懦,聰慧如她懂得善用她犀利的見解,替自己在工作領域上闖出名號,個性大方可人,讓她擁有女人的溫柔也有男人的瀟灑,不管是她開心或是生氣,看在他眼里永遠是那麼的動人。
明明是滿腔的愛意,偏偏一跟她踫面,斗嘴揶揄是家常便飯,有時甚至吵吵鬧鬧、劍拔弩張。
他真是笨!笨得無可救藥!
熊思遠說得對,如果真的喜歡茉莉,他不應該這樣對待她的。
看見盛怒的背影,他穿越過人群,「茉莉!你要去哪里?」趕緊一把抓住她的手,防止她下一秒再度消失。
「放開,你放開我,我要去哪里都不關你的事。」
「茉莉,別走,你听我說。」
「你還想要說什麼?你還想要說什麼?繼續嘲諷、羞辱我?」
「不,不是這樣的。」
「要不然你還想要怎麼樣?」她哽咽的反問,委屈的眼淚應聲而落。
雷鎮喬愣住了,因為她的眼淚……
茉莉從來不哭的,不管他再怎麼激怒她、揶揄她,甚至把她氣得想要殺人,她也從來不哭的,可是,眼前的她卻真真實實的哭了。
「茉莉,你哭了?」
她狼狽的抹著淚水,「對,我哭了,如果你只是來嘲笑我的眼淚,那你就大聲嘲笑吧!」
「不是這樣的茉莉,我當然不是要嘲笑你——」
「要不然你還想怎麼樣?雷鎮喬,我求求你放過我吧!你身邊明明有了其他女人,為什麼還要這樣招惹我?捉弄我很好玩嗎?還是,你只是為了消遣我靳茉莉這三個字的存在價值。」
「沒有,我沒有別的女人。」
「你知道我說的是那個在法院外挽著你的手,朝你臉上獻出紅唇,下午在飯店電梯里,跟你歡天喜地要去張羅婚禮的女人!」
「茉莉,你誤會了,我們不是……」
「雷鎮喬,你不要跟我說你們不是那種關系!」
「我們的確不是。」
「不是那樣的關系卻可以親密相擁,不是那樣的關系她會對你獻吻,不是那樣的關系,為什麼你們會同時從飯店的電梯里走出來?雷鎮喬,你說謊的技巧太拙劣,而你……真的很可惡。」靳茉莉徹底的心痛。
沒想到他竟然連這時候都不願對她說清楚,還要這樣繼續愚弄她!
「我沒有想到你是這樣的男人。」絕望。轉身離開。
「茉莉!」雷鎮喬暗惱來不及拉住她的手。
臂光客人來人往的街道上,靳茉莉的身影就像是蒸發了似的,他不斷的張望梭巡,卻總是沒看到她的身影。
不會就這樣消失了吧?不!夜已經深了,她一個落單女子在情緒最低落的時候在外游蕩,是很容易失去警戒發生危險的,他得找到她,他得親口對她說,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太喜歡她了。
然而隨著時間分秒的過去,靳茉莉的身影依然遲遲沒有出現,備受煎熬的雷鎮喬把手圈在嘴畔,聲嘶力竭在人聲鼎沸的街道中不斷吶喊,「茉莉,原諒我,茉莉——我是真的喜歡你,茉莉,我拜托你回答我!」
穿梭在人群中的憂傷身影听見不斷嚷出口的原諒和喜歡。如果是早些時候,她或許會因為這番話而破涕為笑,可是現在……她真的對雷鎮喬失望了。
面對夜晚的沙灘,靳茉莉哭得痛徹心扉,因為她萌芽的愛情被殘忍的扼殺了。
她遠離了人群,躲到寂靜的沙灘上沉澱自己的心情。
「靳茉莉呀靳茉莉,聰明如你總是覺得愛情沒有什麼不可以溝通的,可是到了這個時候,你才終于體會到,有些溝通終究只是徒勞。」
她的雙手反覆的抹去臉上的淚水,哭泣的同時也在心里對自己發誓,今晚就放肆的哭吧,明天一早,她就要把雷鎮喬當作陌生人,絕對!永遠!
「嘿,小妞,一個人?」一道聲音突然闖入靳茉莉埋葬眼淚的獨處。
基于對陌生環境和語言的一種本能,她趕緊站起身防備的望著對方,並往後拉開彼此的距離。
「欸,小妞,想不想加入我們的行列,很快樂的行列喔!」夾雜著濃烈的酒氣,這名老外幾度伸出手要拉過她•
「滾開,我沒興趣。」她嚴厲的以英文拒絕。
「哎呀,不要這樣,大家難得踫面,一起快樂一晚沒有關系的啦!」
「混球,我叫你滾開你沒听到嗎?如果你再意圖觸踫我身體的任何部位,我一定會委托律師讓你吃不完兜著走。」厲聲教訓。
爛醉的老外笑得放肆,全然不把她的警告放在眼底。
他轉過身朝身後大喊,「喂,這里有個落單的東方小妞,你們快過來啊!」
旋即沙灘上的另一個角落走來一大群人,每個人手中都少不了酒精飲料。
可惡,一個酒鬼就已經夠棘手了,何況是一伙兒人?靳茉莉開始為自己的處境感到害怕。
她不該貪圖清靜而自己跑到這兒來,夜晚時分觀光客都遠離了沙灘,她的安全實在堪慮。
當下,她轉身就要逃開。
「別跑,小妞,你別跑,我們大家交個朋友嘛!」
「放手,給我滾開,你這該死的酒鬼。」強烈的恐懼掠過靳茉莉心頭,她第一個反應是給了對方一記巴掌。啪!毫不猶豫的俐落。
老外一陣怔愣,旋即怒火中燒,「臭婊子——」
男性的野蠻涌起,開始追逐起落單的靳茉莉。
「滾開,滾開……」
她幾度甩開生死交關的拉扯,奮力的想要往安全的光明奔去,可是驚人的蠻力卻屢屢將她扯回黑暗。
「快,別讓她逃了。」
頓時,四面八方人群一擁而上,她成了受困的獵物。
「你們想干什麼?快讓開。」那是極端的恐懼,可是不甘心屈服的她仍佯裝勇敢。
「我就不信你還逃得掉,今晚就陪我們兄弟樂一樂嘛。」話落,大伙兒一同逼近。
「救命!雷鎮喬,救命呀——」她驚恐的大聲求救。
「別嚷了,沒有人會到這里來的啦!」好邪的口吻讓靳茉莉渾身發顫。
她的掙扎對于這一大群男人來說根本只是種小娛樂,他們像是逗弄小動物的不斷騷擾著她,惹得她氣憤又害怕,她幾度用僅剩的力氣推開這些叫人作嘔的手,末料,反倒惹得眾人開心大笑。
「雷鎮喬,救我!雷鎮喬——」她絕望的大喊。
她不敢奢求他會听到,可是在這驚悚的時刻,除了他,她腦子里一片空白,僅能借由喚著他名字來維持自己漸趨薄弱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