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你居然拿夏熾來嚇唬我,哈哈哈……你憑什麼?」夏彧壞壞地調侃她。「怎麼,你承認自己是夏熾的老婆啦?」
「無聊!」左密幽懊惱自己失策扯上這話題,這下子換成自個兒尷尬。「請你把注意力放在工作上面,別老跟我胡扯。」
「我是很嚴肅地跟你做探討——」
「閉嘴!」左密幽加快腳步奔進電梯內,故意漠視夏彧的喋喋下休。電梯上了十三樓後,她步出電梯,停在家門口。她開鎖推門,門一開,老爸淒厲的驚呼突然劈了過來——「死了?!」話筒從左九龍手上滑落,「咚」的一聲摔在地板上。他一臉慘白,爆瞠的雙目望著被嚇到的女兒,驚駭地道︰「怎麼辦?他說他死了……死了……怎麼辦?」
「誰死了?」左密幽一顆心陡地往下沉去!她急忙抓起地板上的話筒,但只听見嘟嘟嘟的響聲,斷線了。「爸,剛才是誰打來的電話?對方說了什麼?什麼人死了?」
「死了……」處于震驚狀態的左九龍就只會反覆說著這幾個字。「他說他死了!死了……我的夢想……完了……」
左密幽臉色刷青,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到底是誰死了?」深深的恐懼攫住她心間,她害怕到了極點!回頭找尋夏彧,夏彧則是聳肩,一臉莫名。「老爸,你說清楚一點,是誰死了?到底是誰死了?」她心慌不已,找不到任何可以依附的支柱,只能追問傻呆的老爸。
「死了,他……我的鷹,夏熾送我的老鷹死掉了!嗚嗚嗚……死掉了……我的老鷹死掉了……」老淚縱橫。
「什麼東西啊……」聞言,左密幽虛月兌地頹坐在地,強烈起伏的情緒一時間無法平靜下來。
左九龍吸了吸鼻子,不舍地再道︰「我原本要學習《射雕英雄傳》的郭靖養雕的,可是台灣並不出產雕,好不容易夏熾幫我弄來一只老鷹做為替代品,我就把老鷹送到訓養場去做訓練,哪知道……剛剛訓養場的職員打電話通知我,說老鷹突然得了急病,雖然他們盡全力在搶救,最後還是回天乏術,它……死了!」
原來是只老鷹。
處于極度驚嚇狀態的左密幽聲音虛軟無力,又有些生氣。「爸,你嚇死我了!為什麼不說清楚?我剛剛還以為……以為……」
「以為什麼?你以為誰死了?」夏彧不懷好意地跳到她面前質問她。
「沒人問你,閉嘴!」恨瞪他。終于體驗到虛月兌的感覺,原來是這種滋味啊!
「你剛才好像嚇到快尿褲子了哦!」夏彧才不肯住口,他要報仇,誰叫她剛才在路上威脅他。
「你說話可不可以修飾文辭?你是要當大明星的藝人,這種口才怎麼見人?」
「對不起,敞人在下我書讀得不多,沒有學問,有負你的期待,抱歉得很!不過本人還是有優點的啦!我個性耿直,絕對不像某些人,不干不脆,老愛隱藏內心真實的情緒,當個虛偽的人。」他來記回馬槍。
「你住口!不說話沒人會當你是啞巴。」她怒目而視。
「哇,好大的眼楮哦!還會噴火,世界奇觀喲!」他不怕死地繼續調侃道。
終于從哀傷中回過神的左九龍拭掉眼淚,回頭跟兩個小輩道︰「我煮好飯菜了,我們先吃飯吧!等一會兒我要去憑吊我的老鷹,順便要跟我的愛婿道歉,他的一□心意被我辜負了。」左九龍望向跟夏熾同一張面孔的夏彧,問道︰「對了,夏熾任哪兒?我要用什麼方式才能聯絡上他?」這對雙生兄弟同樣可愛,雖然個性不同,卻都很對他的脾胃。
「夏熾忙著犯案,暫時聯絡不上人。」夏彧听到有飯吃,趕緊到餐桌前坐好。
「他在犯案?犯什麼案?需不需要我幫忙?我剛剛練成擊石點穴的工夫,或許叫以助他一臂之力。」
「事情很復雜,左伯伯不適合介入。」
「可是我想幫忙。」老人家撒起嬌來。「你告訴我他在哪兒好不好?彧彧……」
左密幽耳朵豎得高高的。
「這個嘛……」夏彧挾了塊紅燒獅子頭,先吃一口。「嗯,伯伯手藝真贊!」
「說!」左九龍喝道。
「嗯……」呼嚕呼嚕,把獅子頭全吞進肚子里。「我去查一查,有消息就通知悶位。」丟下一句話後,夏彧逃進暫居的臥室內,還鎖上門,擺明就是要故弄玄虛。
「彧彧!你出來,告訴我他在哪兒?我自己去找他。」左九龍不死心地猛敲門。
「你找不到的啦……」門內回了這句話。
左密幽泄氣地坐在飯桌前,望著桌上的飯菜,卻毫無食欲。再一次發現,原來提心吊膽的滋味是這麼的苦澀、難挨。
銘路銘深深的夜。
左密幽倚坐在窗邊,渙散的眼神無焦距地對著玻璃窗外。午夜十二點,萬籟俱靜,世界沉默著,靜謐的氛圍本該引導她心靈平靜,哪知卻是全然的相反。
啊躁的情緒在無人干擾的情況下作祟得更狂猛,再無阻礙地直搗她心間。防護的封套硬是被拆掉,讓她再也掩蓋不住心底事,答案赤果果地呈現出來。原來,原來,她是這麼地擔心他呵……擔心在腥風血雨中泅游的夏熾、擔心在生死中浮沉的夏熾……思及此,驚恐排山倒海而來,左密幽再也壓抑不了緊張情緒,立即打電話給相熟的影劇記者,請他們協助查詢專跑財經或社會新聞線的記者,近來可有K集團的小道消息?然而——沒有!並沒有!一切如常。
那他在做些什麼?到底在做什麼?
左密幽愈想愈心慌,這才發現,她居然沒有任何線索可以追查到夏熾的行蹤!如此的束手無策也讓她驚覺到——她對他竟是全然的無知!她完全不了解他的事,她什麼都不知道。
怎麼辦?
「我瘋了……我快瘋了……」小臉埋在手心里,左密幽憂懼纏身。「怎麼辦?我怎麼這樣?我對他的思念竟然愈來愈深、愈來愈無法控制……但,這樣對嗎?我應該嗎?」她反覆地問著自己。「真不明白,我竟然變得這般言情?!懊不會是夜魅在作祟吧?讓我整個人亂了調。」
怎可忘記,貧瘠與富裕是不該交集的兩條線,她怎突然忘了這事?
是啊,各走各的路才不會攪亂平靜的世界,她與他不該並存于同一個生活環境下,她剛才差點就超越界限,給自己找來麻煩。
可是……現實與夢想卻又不斷地交戰著,她的情緒愈來愈復雜,層層疊疊的各種思考,讓她開始作繭自縛,怎地也跳月兌不出這團混亂。
怎麼辦?怎麼辦?可當她決定要抹去思念時,不舍的心悸又轟然劈至,強迫她不準放棄!逼迫她得再去問問!
問問吧……再去問問吧……問問夏熾的安危,問問夏熾的小秘密,至少要了解一點點。
就在最終的答案決定後,心情霎時輕松許多,左密幽才閉上眼,立刻沉入夢鄉。
說到底,她注定得與他糾纏……不知過了多久,左密幽突然被喚醒。是夏彧。他後頭跟著睡眼惺忪的老爸,一見她醒來,不由分說便拉著她與左九龍往門外沖,疾步下樓梯。
「干什麼?喂!坐電梯比較快,用走的很累耶!」左密幽被夏或突如其來的舉動給弄得丈二金剛模不著頭腦,頻頻詢問怎麼一回事?
「搭電梯危險。」夏彧只丟下這句。
「危險?為什麼危險?」
匆匆下樓後,同棟樓的住戶也跟著一個個地跑下來。有人身穿睡衣、有人睡眼惺忪,更有住戶拉著小孩、抱著寵物,一副逃命模樣。大伙兒聚集在樓下,個個都是一臉的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