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興師問罪?」夏熾望著她、她還是憋不住。
左密幽撥好頭發,露出來的臉孔已無任何的慌亂。
「請你用最嚴肅的心情回答我的問題,我這題目純粹是為了你將來的前途著想。倘若……倘若你很愛女人,還是那種來者不拒的放電男,那麼我得先做好準備,擬定各種對策隱藏住你的癖好,以免惹來大麻煩。」她說的很有道理吧!她是因為工作所需,總不能等到狗仔隊爆料之後再來掩飾吧?那可就來不及了!
搖錢樹不許被輕易推倒,那會阻礙她的賺錢計劃。
夏熾的表情慢慢轉為陰沉,神色有些不悅。「放心,我不是急色鬼,不是見女人就抱,你是第一個讓我主動想擁抱的女人。」
好惡心的煽情話。「騙人。」
「你習慣性抵制我。」他冷冷地挑眉。
這是在指責她偏頗嗎?「我哪有抵制你?是你想太多了。」
「是嗎?是我想太多了?」他失笑。「我怎記得你從來不信我的話,你只用你的邏輯與思想在勾勒我的世界,並且還不準我這個當事人插手。」他慵懶地將手放入褲袋里,氣定神閑地繼續打擊她。「比方說,咬定我失憶。」
左密幽頓時啞口。他說的沒錯,失憶的故事全部來自于她的天馬行空,整個過程都是她瞎掰自編,甚至不讓當事者有「說明」的機會。即使之後的發展一樣悖離她的預期,她依然一逕地按照自己的鴕鳥邏輯執行著既定的計劃。
不能再否認了,她是害怕,害怕听到真相。
唇辦已經被她自己咬成了脹紅,再啃咬下去肯定見血。然而心緒上的忐忑,卻敦她感覺不到痛楚……「全招了吧!既然從頭到尾就沒有失憶這回事,那麼請你清清楚楚地告訴我你的身份、你的背景、你來自何方?而且你……你為什麼願意留在我身旁,陪著我一起瘋狂?」
她嚴肅的神情簡直就像即將走上斷頭台。
夏熾勾視著她,眼神壞壞地,慢慢啟開唇,令她頸間寒毛瞬間豎立起來。
「膽小表!」他突然嗤笑了聲,瞧她緊張兮兮的表情真有趣。
「你又在整我?」他似乎以玩弄她為樂。
壞壞地笑完後,他略顯正經地道︰「其實你的形象與我早先預期的不太相同,然而我卻舍不得從你身邊走開。」
「啥?」她再度丈二金剛模不著頭腦,又是讓她听不懂的說法,一如初見他時的對話,莫名其妙到不可思議。「你預期我是什麼模樣?」她反問他。
夏熾並沒有做出解釋,話題跳回到第一個問題上。「你不是想知道我的背景?」
「喂——」
「不想知道?」
「我必須知道!」眉宇蹙得緊緊的,即使被他要著玩也要做出個了結,否則她不認為新戲能順利拍下去。「你、說、吧!」
瞧她戒慎恐懼的模樣真有趣,像只不安的小熊。
「我沒有垣赫的家世背景。」此話一出,但見她杏眼瞪得大大的,模樣可愛極了。「我來自山林野間,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沒有人認識我。加上我亦不是個喜出風頭的人,所以……」他留下一個模糊不清的尾句,而後又轉變話峰。「我無害,除非有人惹到我,我才會小小地回報一下。」
是嗎?
左密幽下以為然地撇撇唇。
「至于為什麼我願意留在你身邊……」他迎上她的目光,很滿意地道。「跟你在一起的感覺很享受,我喜歡。」這也是他沒有拂袖離去的主因。
听完他的陳述,左密幽對他的來歷更加疑惑,但她選擇壓抑住蠢動的探索,並不願繼續追問下去——暫且就這麼著吧!
「你喜歡跟我在一起的感覺?」她轉而詢問另一個新奇且可笑的答案。他們一直都是針鋒相對著的,沒料到他反倒喜歡這種相處模式,果然是怪胎一名。
「你該感謝你給了我渴望的感受。」深邃的眸光倏轉鵝猛,蠱惑的口吻盡是勾引的氣味。
她的心又顫動不休。
「好、好奇怪的話……我听起來很別扭。」被鎖定的感覺讓她渾身發毛,仿佛她得變成他的女人,才可以回報他的恩澤似的。沒來由的恐慌感讓她手足無措,嘴巴更是不受控制地吐出一長串話來。「你會不會把我看得太重要了?什麼我給了你渴望的感受……呵、呵呵……有嗎?你太高估我了吧?我有這麼好嗎?請你……請你不必把我看得那麼重要好不好?因為我對你……我對你的感覺只是工作所需,你上乘的相貌與特別的個性讓我驚艷,讓我非要你不可,因為你可以協助我事業成功,這也是唆使我硬要把你留在身邊的理由,唯一的理由!」不過話一出口,她立刻想咬掉自己的舌頭!完了,她說錯話了!竟把他貶為「工具」。
左密幽以為接下來將要承受他憤怒的火焰,以為她失控道出的「實話」會造成巨大波濤,但沒有,她只得到他的「指正」。
「挺難得的,最擅長編織謊言,也很懂得天馬行空瞎掰故事的你,居然也會說錯話。」修長的食指還揉開她因為後侮而蹙起的眉心。
「呃!」她呆呆地望著他。「你不生氣?」
「我也很奇怪自己居然不動氣。」
四周空氣突然變得很靜寂,交接的視線亦看進了對方的心底深處里。氛圍愈來愈和諧,是怎地?突然容忍起對方的脾氣來。
左密幽再度放棄了探究的心,難得和平,冀望持續下去。
「我們上樓。」她興高采烈地拉著他走進電梯內,準備返回十三樓的租屋處。
「等等!」他忽道。
她趕緊按著電梯鍵,僵硬地問著電梯門外的他。「怎、怎麼了?」不安感又襲心。
「你方才說的話,我可以放過。但,你最好改變對我的感覺,請你學習如何喜歡與渴望我,否則將來你會很辛苦。」電梯外的他迸出無理的命令。
「你在威脅我?」和平的氣氛難道只能維持兩分鐘?
「我是在威脅你。」他跨進電梯門內。「而且你也只能接受。」
電梯門關,她瞪住他。
「我覺得你一直把我當成蠢蛋在耍玩?」狂妄的他總是流露出戲弄她的訊息來,當她很好操縱。
「你是蠢到可愛。」夏熾亦不諱言地回道。
「你、你真的附和……真當我蠢?」討厭的感覺油然而生,被他瞧不起的狼狽感氾濫成災。不知為何,她不願矮他一截,她想尋求對等的公平。
她啟開朱唇準備回擊!
但,再次地,不,已經數不清有多少回了,她最後總是吞回攻擊的話語。只要想到他是搖錢樹,不能在沒有搖出金山銀礦前先被自己給踹倒,她只好收斂住火氣,甚而,還自娛起來要白痴。
「對啦,我很可愛,我是可愛寶貝啦!」她裝幼稚。
「生氣卻不敢承認,孬種。」當,電梯抵達十三樓,兩人步出電梯門。
「喂——」她終于憋不住了。「你何苦一直損我?這樣會很有趣嗎?」她磨牙,怒焰迸射,他總是輕輕易易就能惹火她。
夏熾津津有味地欣賞她嫣紅的小臉蛋。「這樣的表情才美麗。」
她怔了下!
「呿!你有病啊?竟然喜歡看我生氣的表情。」她瞪他,壞心眼一起,決定反將一軍。「也對啦!你本來就病態,我永遠都會記得,我第一眼被你吸引住的原因,就是你的那股病態美。」
夏熾突然掉頭。
「喂,你生氣了?」她驚惶地拉住他的衣角。「這麼小心眼?!怎麼,就允許你惹我,不容我開你玩笑嗎?這樣就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