僕人敲門,進房,送來餐點,打點好後回身準備退出門外,水滴猛地起身抓住她的手臂。「喂,你告訴我,我真的呆嗎?」
「什、什麼呆?我……我不知道。」女僕嚇一大跳!
「你感覺不到嗎?」
「我跟你又不熟。」她急切地回答。
「我跟東方迷叢也不熟,可是他就罵我呆,而且還很篤定。」
「我是真的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會跟她說實話!她只是個女僕,可不敢跟少爺的重要貴賓說什麼。
菱唇抿了下,她道︰「你不肯說就算了……」水滴不再追問,坐回椅子上,繼續對著鏡子發怔。「也許我真的很呆吧……不!我不呆,我又被他迷惑了……」
鏡中驀然出現左紫右黑的眼瞳。
嚇!「你怎麼突然冒出來?」嚇死人了。
「是你失神沒注意我進來。」大掌揉了下她的發心,這妮子很喜愛發愣。
她立刻躲開他的手,眉心一擰。「不要踫我。」她可沒忘記他唆使她背叛所長的惡行。
「我讓你討厭到極點?」
「沒錯。」她又別過臉,不想與他對望,不願被他所迷惑。
「還在生氣?」他拉了把椅子坐在她身畔。
「當然生氣。」
「不能和解嗎?!」他像小朋友似地與她談判。
「和解?怎麼和解?」
「第一步,心平氣和地談話,不要大聲吵架。」
听他這麼一說,心是軟了些,可是仍舊很生氣。
「曾經,我以為你是迷戀我的。」東方迷叢悅耳的低吟聲讓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臉皮僵住,期期艾艾地道︰「我……我承認,我是有一點點迷戀你啦……不過全是你的錯!誰教你舉手投足間都充滿著妖詭的氣息,簡直會勾魂攝魄。」
「我妖詭?我還會勾魂攝魄?」他笑出來,斜睨著她。
「是啊!」她猛點頭。
他欺近過去,卷玩她的發絲。「沒想到我擁有這麼驚人的魅力……」
「夠了啦!你到底來干什麼的?」她搶回自己的頭發,恨恨瞪他。
「口氣又變得不好了喲!」
「我不想跟你說太多話。」罵她呆,她已經很生氣,但可以原諒。只是要求她離開召喚研究所,要求她背叛所長,她就無法原諒。
先前道盡好話,不斷哄誘她,結果只是為了利用她。
他的心機也未免太重了些。
可恨!!
現在談了半天無出息義的話題又是為了什麼?
他在計劃著什麼?
東方迷叢輕喟一聲,道︰「我來找你商量要事,你不跟我說話會很糟糕。」
「我不想跟你商量要事,我只要你隨我回去召喚研究所就行。」
「何必這麼麻煩,非得返回召喚研究所。」
「什麼意思?」她听出蹊蹺。
「我也有實驗室。」
「你這里有?」她頗?吃驚。
「我所購進的儀器設備不會輸給召喚研究所,你會滿意的。」他笑容滿面地邀請她。
她狐疑地問︰「然後呢?」
「然後?」他聳肩。「我就躺在實驗台上任由你『蹂躪』。」
她臉一紅。挺怪的形容詞--「蹂躪」。
「有沒有興趣?現在、此刻,就在我的實驗室做研究?」他再問。
水滴怔住了,對於這個送上門的好機會,一時之間難以取舍。
當然,研究他是她的終身職志,也是她一輩子不可能放棄的執著。可是……在這里好嗎?
「如何?」
她無法理解自己究竟在遲疑些什麼?
東方迷叢乾脆拉起她往實驗室方向走去,好象比她還心急。
走過長長的回廊,來到東方家族所設立的實驗室,她著實被內部的精密儀器給嚇到張大了眼。
「要不要答應?」東方迷叢其實篤定她會點頭。
實驗室漫布一股幽冥氣氛,她的心瞬間就被吸進其中,原本清澄的眼瞳又閃爍著異色光彩,噬血的氣息也從她身上散發了出來。
「你是認真的?」她痴迷地問。
「當然。」他滿意她的反應。
「那我無話可說了……」她躍躍欲試,立即答應。「我動手,我馬上動刀!」
「很好。」
她先到電腦桌前打開電腦,發現里頭存有許多研究資料。「你也請專家替你做過研究?」
「我急著想解除阻礙我超能力的障礙物。」
水滴埋首電腦前,將相關資料迅速瀏覽一遍。
她腦袋里記得東方迷叢大部分的研究資料,超強的記憶力是她的專長之一。
東方迷叢自若地躺在實驗床上靜待她。
而東方迷叢的貼身護衛古願冬也隨後入內。
他站在一旁監看,防止任何突發事件發生。
半晌過後,準備妥當的水滴宛若一抹幽魂似地飄到實驗床邊,瞳眸凝視著東方迷叢,靜靜地望著他,眼神……噬血。
東方迷叢滿意她的眼神,挑眉問道︰「你會不會乘機殺死我?」
「不會。」水滴想也不想地回道。
東方迷叢不滿出息地嘆口氣,失望地道︰「真不好玩,我以為你會故意嚇唬我,或是乘機威脅我。」
「這樣做會好玩嗎?」她反問他,覺得很奇怪。
唉唉,他又哼了兩聲。「我怎麼忘了你是小呆。」
「不要叫我小呆。」她總算牽動出些許憤怒來。
「這個名字很符合你的性情。」他壞壞地繼續刺激她,完全不在乎她緊握手術刀的手正在顫抖,大有一刀往他心窩刺下去的可能。
「你……你……」她口拙,不會反駁。「你好可惡!」只能冒出這句話。
「好吧,開始。」他準備就緒,還是擺出笑容。
那張壞壞的笑臉真是可恨!
水滴瞪他半晌,空氣漸漸冷肅起來,她仍然不動。
「你怎麼了?」一直緘默的古願冬突然警戒地出聲詢問。
她沒答腔,只是握著手術刀。銳利的刀面射出冷冽寒光,毒辣得令人發毛。
「我警告你,你最好別亂來。」古願冬警告水滴別使壞心眼。他能明顯地感受到空氣里有股奇怪的波動。
水滴慢慢垂下眼,對上東方迷叢炯炯有神的異色雙眸,汗,慢慢地在她額上聚凝。
水滴瞪著他良久,終於開口,像在發誓般地鄭重說道︰「放心,你是我最重要的實驗物,我不可能殺死你。」
「隨你。」東方迷叢仍然是一派無謂的表情望著她,不在乎她要如何「宰割」他。
水滴深吸口氣,拿起針筒先替東方迷叢打上一針,讓他昏睡。
迸願冬密切注意著她的一舉一動。
她望著東方迷業漸漸閉上眼的俊美臉孔,想著接下來要對他做的事--解剖。
現在躺在實驗床上的東方迷叢,就跟豢養來做實驗的小白兔、小老鼠同等身分……
東方迷叢只是個實驗物而已……
沒錯,東方迷叢的「身分」就是實驗物!然,她渴血的想望怎麼突然間模糊了起來,一股厭惡感更是襲上心間,心髒也突然跳得好快、好快,甚至……
「我……我是怎麼了?」手居然不由自主地在發抖,完全無法克制。在這一刻,她居然沒有辦法把東方迷叢當成實驗物,握著的刀始終割不下去。
「你在干什麼?」她的遲疑讓古願冬非常緊張,疾步踱至她身旁,盯著她的動作,瞧見她在輕顫,也不明所以。
好奇怪,真的好奇怪!她已經習慣,也該很自然地解剖實驗物,她以前甚至做過更大膽且更殘忍的實驗呢!然而,她從沒有想過,有一天手中的解剖刀會比鋼筋還要重上百倍;更不知道這一刀是這麼地難以劃下。
「你到底想做什麼?」古願冬低嚷出聲。
「我、我沒想做什麼,我只是……只是無法動手……」她驚恐地望著古願冬。「你看,我的手在發抖,手在發抖耶!我從來沒有這個樣子過,從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