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呸呸……
肯定是浪漫的黑夜情調在作祟,讓她的賀爾蒙突然失調。
啐!要知道跟這種沙豬主義男人接了吻可是會髒掉嘴皮子的,她才不是饑不擇食的花痴女。
凌綾暗吸口氣,走上前去,綻露甜美的笑靨道︰「你好啊,冰玠少爺。」眼珠兒瞄了瞄他,還真是坐輪椅咧,不過他的權威感可沒有削弱一丁點,尤其眉宇間那股不容輕忽的冷硬氣息,在在讓人覺得他是一位傲不可侵的王者。
「還沒睡?」他勾了勾唇角,似笑非笑地說著,氣勢自然彰顯,毫無一分一毫的做作。
「睡不太著,所以走到園子里來乘涼,倒是很意外可以瞧見少爺你……」她倏地閉緊嘴唇。
「我什麼?怎麼不說下去了?」
「能說嗎?」她眨著無辜大眼。
「聊聊。」濃眉微挑,允了她。
「那麼你的心髒可要練強些喲,襲少爺──」她清清喉嚨,一臉嚴肅地開了口。「其實哪,我很意外在花園里看見少爺你──你這個大笑話。」她口不擇言地挑釁道,完全不理會後果,反正算命師說與他天生相克,那就克個徹底吧。
「笑話?」他斂下黑眸,頗為她可惜地說道。「真糟糕,我錯估了你的個性,我原本以為你是來領罰的?沒想到是來取笑我。」
「領罰?領什麼罰?你的腿傷與我無關吧,冰玠少爺可不要隨便誣賴我喲,我擔待不起的。」她無辜地繼續撇清。
「你不承認罪行?」他倏地抬眼,冰冰涼涼的視線鎖住她不放。
「什麼……什麼罪行?我又、又沒犯罪?」即使做好心理準備,仍然被他尖銳的王者氣勢給蟄得心律加快。
園子內的照明燈光溫柔地灑落在四周,本該是很靜謐的和緩氛圍,卻在坐著輪椅的襲冰玠加入後,開始走了樣。
「裝傻,罪加一等。」他自成一格的幽逸魅惑,輕輕易易就破壞了這份安逸氣息。
「什麼話?」她驚惶地反駁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襲冰玠幽幽一笑,隨之而起的指控像蜂針似地刺進她的皮骨內。
「你若認為是欲加之罪──也無妨,那就繼續把我的話當成聖旨吧,哪怕是我在強辭奪理,你也只能默默承受下來。」
聞言,凌綾頓時失去立場反駁。
沒錯,他是「少爺」,以他的身分若打算以強凌弱,她也無可奈何。
「收起你不滿的眼神,你可沒有資格這麼對待我。」他提醒她道。
凌綾干脆別過臉去,也叫自己吞下他的諷刺。
「看著我。」他不滿意地又下命令。
「做什麼?」
「過來。」他支著下巴,深瞳睨鎖她不放,氣勢之強悍,一點都不像是受傷的病人。
「少爺要我過去做什麼?」忍耐、必須忍耐,他是少爺,也是凌家的恩人,恩澤不可忘。
「當然是過來侍候我。」
「要我侍候你?」瞳眸驀然瞠大。「你有沒有搞錯──」
「服侍我有什麼不對?」他打斷她的話。
「不對,當然不對。你憑什麼指使我?」他真當自己是皇帝,囂張又狂妄,甚至還打算將她逼向懸崖處。
「你是我「預定」的妻子,丈夫受了傷,做妻子的人難道不用表示你的關心?」磁嗓慵懶地低喃出令她錯愕的說法。
凌綾呆怔了好半天,他的說辭未免太過可笑了。「不會吧?你當我是你的妻子,你居然用這套理由脅迫我?」
「脅迫?」他咋舌。「凌綾,不要把自己當成是「受難者一方」,我現在的作法可是在成全你的心願,你不該覺得委屈才是。」
「我的心願?」她好想笑,他真的以為她想嫁給他呀,襲冰玠把她白天時的游戲話給當真了。
烏瞳忽地一轉,原本冰涼的表情忽然驟變,連口吻也變得好溫柔。「也是啦,嫁給冰玠少爺是我的夢想啦,承蒙老爺和夫人的抬愛,願意選擇我當襲家的媳婦,而且現在又得到──」她媚媚地拋了記誘惑的眼神給他瞧。「又得到你的欽點,讓我有機會接近你、侍候你,我好喜出望外呀,我實在太高興了,倘若消息傳揚出去,一定會讓全天下的女人嫉妒死的,呵呵呵……」
襲冰玠一瞬不瞬地睇緊她,她的神色變化之快倒是挺神速的,也出乎他的意料外,他的眸光更深沉了。
「你很開心?」他問。
「當然開心。」她款款地走近他,繞到他身後,慢慢地推動輪椅。「如果少爺願意讓我成為你的妻,我當然高興,並且呀,我會很樂意開始善盡「為人妻」的責任。」她好體貼地推著輪椅離開花圃,往主屋前面行去。「真不好意思,都是我害你瘸了腿,你可以原諒我先前的冒失嗎?」
「你願意認罪了?」
她大力點頭。「而且我還要想個法子彌補自己的過錯才行。我、得、贖、罪、呀──」眼神一寒,凌綾突然很用力的將輪椅推出去,輪子順著微斜的坡度滑動,往大門口溜逸而下,前方,就是雕花銅門。
只听凌綾驚呼一聲。「哇,慘了,怎麼會滑掉呢,糟糕了……」她追著輪椅跑,努力要去抓住椅把,無奈怎麼都穩定不住滑動的輪椅;也難怪她拉不住,她壓根兒就沒有使力,只是在裝腔作勢罷了。
「怎麼會這樣咧?我拉不住呀,你會摔倒的,你趕快想想辦法啊!」撞門去吧,快摔倒吧,摔死最好,不趁此時狠狠教訓他一番,更待何時。
襲冰玠一句話也不吭,無所謂似的,安坐不動,任由輪椅滑動。
「我拉不住呀!」她故作緊張的大聲嘶吼。「呼,呼……」還故意喘大氣,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在救人。「少爺,怎麼辦?快要撞上門了啦,你也想想辦法呀……」紅唇邪惡地漸漸揚高。「哇,快撞上門了!」
倏地,襲冰玠敏捷地跳下輪椅,俐落的旋身,手臂跟著一勾,環住以為即將勝利在望的凌綾。
縴腰被他纏住,她毫無心理準備,驚呼一聲,兩人隨即失去平衡,她就這麼倒在地上,而襲冰玠修長的體魄也跟著壓在她嬌軟的身軀上。
「腳?你?你的腳?」她震驚極了,也嚇傻了,他行動自如的模樣分明就──沒事?!
砰!輪椅撞門翻倒的聲響,讓她的心跟著吊高起來。
襲冰玠牢牢地將她鎖在身下,恍如一頭撲住獵物的猛獸,禁錮得死緊,完全不給她逃開的空間。
「我的腳怎麼了?」他譏諷地反問她道,吁出來的熱氣幽幽地在她的臉龐上拂繞著。
她的寒毛全部豎了起來。「你的腳……你的腳,沒事?」
「誰說沒事來著。」俊臉張揚著狂狷的霸氣,深眸半眯起。「我的腳受了傷,而且還是被你所害,你還沒給我個交代,現在竟然又意圖謀殺我,凌小姐,你到底想做什麼呢?」
「你……你……」她明白了,她根本是被耍了。
「我什麼?」他還反問。
細致的容顏因為憤怒與心慌而泛出玫瑰色澤。凌綾畢竟歷練不足,哪里斗得過赫赫有名的商場戰神。
「你好惡劣,事已至此,你還想要我給什麼交代?沒這個必要吧,況且就算要給交代,也該是你給我才對,是你該給我個交代。」她激動地指控他。
「哦?」劍眉一揚,讓人完全讀不出他的想法來,襲冰玠突然伸出食指滑過她的臉頰,教她打了個寒顫。「好吧,我就給你一個交代!」他突然捧住她的雙頰,定住,隨即俯下臉去,擒住她柔軟的唇瓣。
襲冰玠的吻來得非常突然而且快速,料不到他會這麼做的凌綾傻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