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拒絕。」畢剛不假思索地一口回絕,為何要讓這名狂徒號令一切,更何況他對區紫嘯的觀感並未完全顛覆。
區紫嘯不以為件,走向畢剛,出手從他衣襟內拿出御史令牌,交給下屬。「就用這塊令牌命令縣令辦理,辦妥後再送回。」
「是。」
「你敢假傳我的命令。」畢剛氣極,這廝之狂之妄……
「區紫嘯,你不可以這麼做,這不妥當的?」帖兒簡直快昏過去,他要讓爹娘恨之入骨才甘心嗎?
他笑笑,手一擺,四十騎與後來加入的人馬,全都依照區紫嘯的命令,將神義山莊莊眾押解到縣府去,等候發落。
「三位,請上轎。」他言笑宴宴地道。
兩頂華轎再度被抗起。
※※※
客棧也只能招待他們,其他的武林人士紛紛投宿在其他的酒樓與飯館,與區紫嘯壁壘分明。
似乎無意再發生任何沖突,因為盟主爭奪戰即將展開,那麼就把所有的精力展現在擂台之上,別在此刻浪費體力,否則落得跟神義山莊一樣的下場那可就慘絕了。
神義山莊連同莊主近百人,居然被區紫嘯和其爪牙「一網打盡」,而且還被按上私售毒物的罪名,暫時送進監牢里,這個匪夷所思的消息傳出後立即震撼了武林。
正反兩派意見在江湖上沸沸揚揚,吵得不可開交……
倒是制造這則驚奇的始作俑者正在桌上食用午膳。
「敬兩位。」區紫嘯舉杯為禮。
「哼!」畢剛不屑接受。
帖兒卻沒這麼放心。不斷央求道。「爹、娘,你們一定都累了吧,多少吃點東西好嗎,否則身體會吃不消的。」
「帖兒吃吧,你別擔心爹娘了,爹娘支持得住。」兩人愛女心切,自然不忍女兒累著、餓著,況且他們要對付的人是區紫嘯。
「爹娘不吃,我怎麼敢動筷呢?」她已經說破嘴皮,仍然得不到效果。
「帖兒是個孝順的乖女兒,自然不該動筷子,但我也不忍心餓壞你,不如由我來喂你,你覺得如何?」區紫嘯想到變通的法子,邪魅地提議道。
畢帖兒窘極。「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鬧我。」
「我想御史和夫人會很開心看見我照顧你。」他覷了眼畢氏夫婦,根本不在乎在長輩面前展現親昵。
「爹娘,還是吃點午膳吧。」紅透臉的帖兒不理他,專注地替父母扶萊。「吃嘛,別讓女兒擔心了?」
畢剛狠狠瞪著笑容可掬的區紫嘯。
「爹娘?」
區紫嘯涼涼的諷刺再出。「兩位已經渾身乏力了,倘若再不吃午臘,連剩余的體力都會消耗殆盡,到時候就只能被抬著上華山,兩位以為這種場面會很風光?」
「你說什麼?」這分明是在威脅。
「還有,您對真相的探索也極感興趣吧,倘若沒了體力,啥事都做不了。」他一針見血地再道。
「區紫嘯,你就休再打啞謎,這中間到底藏著什麼秘密?說!」畢剛總覺得事有蹊蹺。
他卻笑而不語,無意回應他們。
「公子。夏繼之求見,而且是單槍匹馬獨自前來會你。」
畢氏夫婦一听夏繼之趕到,有喜亦有憂。
區紫嘯沉吟了一會兒。「好,讓他進來吧。」
「等一等,不許他來。」畢剛喝道,質疑地看著他。「誰曉得你會不會仗勢人多對他不利。」
「放心吧,我不會讓他死在這間客棧里,這只會讓他的盛名保持不墜、傳頌永世──要知道他並沒有讓世人悼念的資格。」
「你居然這麼羞辱繼之。」華夫人听不下去。
「這是實情。」寒透冷語沁入人心。
「區紫嘯。」夏繼之疾步來到,見畢氏三口全在他身側,溫文的面孔乍出激憤情緒。「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挾持無辜者,究竟意欲為何?」
「你以為呢?」他閑閑反問道。
夏繼之吸了口氣,道︰「你若放過他們,我同意不再與你爭奪武林盟主的位置。」他提出條件。
「好高貴的情操哪;著實令人欽佩。」區紫嘯叫好。
畢氏夫婦卻激動地拒絕道︰「繼之,我們不許你放棄,沒理由讓這惡人稱心如意。」
「可是你們的安全我不能不顧慮。如何?區紫嘯,我已經開出出條件,你可以放人了吧。」
「不!」
「不?」
「盟主之位已經是我的囊中物,何需你來退讓,而且畢家人也得跟在我身旁,他們不能離開我。」他回絕交換條件。
「區紫嘯,你簡直讓人忍無可忍。」夏繼之忽地動起手來,撲向區紫嘯,一掌擊出。
「小心!」帖兒驚惶地叫,卻不知道該維護誰?
區紫嘯彈身而起,一道道的勁風立刻在客棧大廳上呼嘯,兩人交手極為快速,並且用盡十足的力道,招招狠厲。在數百招之後,只見夏繼之慢慢落居下風,他不是區紫嘯的對手。
「繼之竟然贏不了他!」畢氏夫婦憂心沖沖,難不成江湖真的由獄王當家。
「撤!」區紫嘯反手一擊,擊中夏繼之的胸口,他悶哼一聲,被他的掌力震退數步。
哪知夏繼之忽然高叫︰「區紫嘯,見識我見血封喉的毒針威力。」他忽然射出一叢銀針,但銀針射往的方向卻不是區紫嘯,而是畢帖兒。
眾人驚恐的睜大眼,區紫嘯根本來不及出手拉開畢帖兒,但又豈能讓她被致命的銀針射中,移形換位地他以身擋在畢帖兒跟前,代她承受銀針。
事情發生在眨眼間,所有的反應也都在一瞬間決定,親眼目睹過程的畢氏夫婦震驚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見毒針射中區紫嘯的肩膀,夏繼之幽幽笑了,站定後,向畢氏夫婦拱手致歉道︰「伯父伯母,請諒解我的作法,唯有如此才可以逼迫區紫嘯上當,讓他中了我的銀針。」夏繼之為他的作法解釋。
帖兒慌忙地扶住區紫嘯,冷汗一顆顆滑下。「你怎麼樣了?」
「沒事,他的如意算盤白打了。」區紫嘯朝帖兒綻顏一笑,睨著夏繼之。
他錯愕了。「你……你沒事?」
銀針確實未穿透紫色衣衫,原來他身上早穿著一件精鋼制成的寶衣,自然穿不透,見血封喉當場成了笑話一樁。
「怎麼會這樣?」竟然功虧一簣,夏繼之之臉色慘白。「你居然有所防備。」他後返、再退,勝負逆轉後不敢再留下來,立即施展輕功飛縱而去,轉眼間不見了蹤影。
「真的不要緊?」帖兒沒心思理會夏繼之的離去,一顆心只放在他身上。
「沒事。」他用巾布包住銀針後取下它。「瞧。」
她大大松了一口氣,眼淚差點兒掉下來。「幸好哪……幸好,嚇我一跳。倒是你怎麼知道事前防範?」
「小人見多了,總能模索出他們行事的路子,只不過有人的卑鄙程度出乎意料外的嚴重。」他意有所指,望向畢氏夫婦。
夫妻倆是各有所思。
「好了,別再談論他。」區紫嘯命令跑堂重新布萊端上。「經過他這麼一攪和,大伙更餓了吧,來,用膳。」
畢氏夫婦落座,這回沒有拒絕動筷。
情勢大大改變了,帖兒不免暗自欣喜。
「事情尚未了結,還有更大的驚奇會在清峰山境得見,請各位養精蓄銳,繼續看戲吧。」一臉帶笑的區紫嘯再次預言;而他的話,讓畢氏夫婦臉色更為凝重了。
※※※
入了夜,畢夫人與女兒詳談,白天所發生的狀況教人震驚,令他們不得不重新評估區紫嘯。
「帖兒,你相信區紫嘯不是惡人?」畢夫人問道,多少也有些猶疑在心中。
「區紫嘯不是惡人。」畢帖兒毅然決然地道出看法。「他不是,真的不是,而且他對女兒極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