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地,區紫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欺近畢帖兒,她根本來不及反應。
「好好向柳夫人學習,我會撥空前來驗收成果。」熱呼呼的氣息在她耳邊吹拂著,他的唇片忽然含了含她的耳垂,然後還用舌尖撩過雪白耳貝,才滿意的踏出木雕門外。
嫣紅聚攏在女敕白耳朵上,她驚惶失措捂住紅透的耳根子,他居然……居然……
畢帖兒恨恨地怒瞪他離去,直到背影消失仍不放過,他怎麼可以呢……可憐哪,她卻對他的孟浪毫無招架余地。
柳夫人再也忍俊不禁地噗哧笑了出來……
「好啦,別羞了,你盡避放心,既然來到我的藏情閣,我保證傳授你應付男人的法子,保證讓你和區公子都滿意。」柳夫人婀娜身子踱向畢帖兒,執起她的小手,安慰道。
「你在說什麼?」畢帖兒咬牙切齒的抽手。「誰要跟你學,你們根本是在做買賣人口的勾當。」
「買賣人口?」柳夫人訝異極了。「你這指控可嚴重了,況且不該啊,你既然主動跟隨區公子前來,就該明白即將面對的一切。」
「我沒跟他來,是他強擄我的。」她指控道。
「強擄?」柳夫人又愣了楞,轉了轉眼珠兒才眨起媚眼來,對她的說辭極感興趣。「到底是怎麼回事,竟能讓你使用‘強擄’二字?」
「柳夫人何須佯裝不懂,區紫嘯本就惡名昭彰,會做出犯法的丑事也不足為奇。」畢帖兒轉而針對她。「柳夫人,同為女子,你怎麼可以與惡人合伙作出逼良為娼的齷齪事。」
「逼良為娼?齷齪事?」柳夫人不得不抹去笑靨。「也是,藏情閣到底是處煙花地,的確不怎麼干淨。」
「那就回頭是岸,別再沉淪下去。」
「世事不是你以為的這般簡單。」柳夫人不假思索地反駁,一對美目浮上歷經滄桑的了然,讓她原本就艷美的臉龐更添精明。「來,畢姑娘,坐下。你先告訴我,你是怎麼跟區公子認識的?」
「我根本就不認識他。」是他非要與她「結交」不可。
柳夫人頭一次見到有女子誓死要與區紫嘯切割得徹底。「你似乎很惱他?」
「惱字不足以形容我對他的觀感,我恨他,恨到想啃他骨頭、啖他皮肉,好為江湖除害。」
柳夫人鼓起掌來。「好偉大的志向呀。」
「啥?」她傻眼,柳夫人怎麼稱贊起她來了?!
「只可惜呢……」尾聲曳得好長處。
「可惜什麼?」
「你是痴人說夢!」口氣倏冷。
畢帖兒沉住氣不與她對罵,既是一丘之貉,又豈能天真地抱著期待。
「道不同不相為謀,看樣子我是沒法子離開藏情閣了?」她已有認知。
「當然,未經允許你是走不掉,況且你還有個神聖任務得完成。」柳夫人詭異萬分地彎起紅唇。「以你的姿容,要成為藏情閣內的首席花魁易如反掌。」
「你……你把他的話當真?」要她去當煙花女。
「區公子的命令不容懷疑!」她對他唯命是從。「從此刻起,我將傾盡全力雕琢你,讓你展現不凡的才色,好讓區公子滿意。」
「讓他滿意我?」此話有破綻。「為什麼只需讓他滿意我?」
「你是區公子精挑細選而來的女伴,理當由他成為第一個入幕之賓。來人。」她喚道。
兩個年方十一、二歲的小丫頭听命前來。「夫人。」
「帶她去沐浴。」
「我不要。」
「不梳洗就得住柴房,藏情閣容不得骯髒女。」柳夫人冷清睇她。
畢帖兒愕然地瞧著柳夫人,這柳夫人和區紫嘯一樣,都善于恫嚇。
隨即柳夫人表情又變,換回好臉色。安撫她道︰「投降吧,跟咱們斗是沒好處的,與其怨懣度日,倒不如陪咱們一塊玩。」
「玩?玩什麼?」
「道德經!」
第三章
「找,仔細搜查,不可隨意放過,但嚴禁擾民。」臨安城這夜氣氛非常地詭異,只見大批官兵在城里四處搜索,然而在找些什麼?官兵均接到噤口令,無從了解起。
「區公子招惹的究竟是何方神聖?」柳夫人倚著花欄邊,輕搖織羅扇,臨安城內的異變,似乎跟區紫嘯的現身有所關聯。
「夫人。」藏情閣訓練出來的細作,很快地查到消息回稟道。「查到了,是‘鐵面判官’畢剛下的命。
「畢剛?找愛女?!」她訝然,而後嘆了口長長的氣。「果然應驗了我的懷疑,天哪,公子在轉什麼心思?難道非得要把武林盟主大會,攪得天翻地覆這才甘心。」她無奈地搖頭。「沒事了,你下去。」
「是。」
柳夫人轉而踱向歡心樓,從窗口望去,見著畢帖兒坐在圓桌前小口品嘗特制的蓮花釀。
「好辣。」她伸出粉香小舌直哈氣,再也不敢領教。「酒好難喝,我不想再沾了。」
「不行,夫人有命,無論如何你一定要把這壺酒給喝完,這是在訓練酒量。」派來伺候兼監視的丫環堅持道。
「不要,我可不想被酒蟲給毒死。」
「毒不死的,男人最好此道,唯有練就千杯不醉的本事,才不會被欺負。」柳夫人款款走進花廳內,指點馴服男人之法。
「夫人。」丫環福身。
「交給我吧,你下去。」
「是」
畢帖兒圓圓大眼直視她,還頗認真的研究她的說法。「這可是你的肺腑之言,練就千杯不醉的本事,就可以對付區紫嘯。」
「你不妨一試。」
她點頭,願意附和了。「好,我學,不過總要給我一點時間練習,酒量可不是一朝一夕間就可以訓練出來的。」畢帖兒這回聰明地不直接與她對峙,改采迂回戰術,期能拖延時間,相信爹娘不會放任不管,一定會想辦法救她。
柳夫人不置可否,替兩人的空杯斟滿酒。
「柳夫人,我可不可以再請教你一個問題?」畢帖兒試探一問。
「說。」
「听翠兒說,藏情閣艷名遠播,是北方最富盛名的青樓,那麼該有許多江湖人物會前來揮霍才是。」
「不一定。」
「咦?」
柳夫人飲了一杯才道︰「普通貨色是進不了藏情閣,可得具備一點分量的人物才有資格得到招待。」
「做生意還挑客人?」
「當然。」
畢帖兒不明白內情,也不想費心研究,她滿心滿腦只打算乘此機會搜羅些武林秘辛,否則困於此一事無成那是徒增浪費。
倘若注定她該喪命于此,至少還有本武林名譜可以流傳于世,也算不枉此生了。
※※※
畢帖兒覺得體內的血液好像要沸騰了一般,腦子昏昏的,身子也好熱,一張小臉脹得緋紅。
訓練酒量的功課仍然持續進行,只是這回她移到柳夫人的淨心閣去與她對飲,順道也听些故事,畢竟柳夫人在江湖上打滾多年,所知悉的江湖人物還頗多的呢。
「呃。」打了個酒嗝,小嘴兒吐出來的淨是酒香氣味。「我醉了嗎?應該沒有吧,我只喝了一小壺,小壺而已喲……」她搖了搖螓首,視線還很清晰嘛,如何沿著回廊走回她目前居住的歡心樓,她還能夠辨識個分明。
扶著欄桿一步步往前進,繞了幾圈,月光從雲縫中透出,四周景物愈見分明,可是她卻愈走愈覺得陌生。
「不,我可以的!」她剛剛跟柳夫人打賭,賭自己一定可以回得了自己住的樓宇。「我一定要走回去,倘若贏得賭注的話也許她會放我離開。」
沁涼的冷風拂來,她打了個冷顫,縮了縮身子再往前進,這也發現藏情閣的建築格局之大簡直匪夷所思,而柳夫人的財力更是不容小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