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堅信邪不勝正的真理。」只願死得清白。
「邪不勝正?」他覺得有趣極了,愉悅地大笑起來。伸手要扶起她,她卻拒絕地爬開。「來,告訴我你的身分。」他定定地瞅住這名令他迷眩的俏姑娘。
「不。」她一口回絕。
「我想知道。」
「那是你的事。」她堅持不說。
區紫嘯偏頭一想,道︰「也罷,不說就不說,這樣獵捕起來才會有趣些。」
「捕獵?」寒毛一根根豎起來,她驚恐地問。「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意思是——你猜猜,咱們會不會再相遇?」
他要放她走,然後再捕獵她?!「你這人有病哪!」畢帖兒不敢相信他的計劃。
「我只是想讓無聊的日子過得精彩有趣些。」狂妄的臉龐俊美得令人心驚,但更可怖的是那股蠢動的邪魅陰影。
「誰要和你玩耍來著。」
「你沒有選擇的余地。」他自顧自地徑下決定,毫不理會她的抗議與愕然。「倘若再讓我遇見你,你就得把自己全部輸給我。」
「什麼?我得把自己輸給你?」驚愕掠過她白瓷般的臉孔,這是什麼奇異的賭局?!
「咱們就這麼說定了,姑娘,後會有期。」不等下文,他翩然躍身而去;輕易放過她,卻又留下不可思議的決定。
「喂,區紫嘯,誰跟你說定了,你這人……你這狂徒……喂……」他消失了,像風般無跡可循。
畢帖兒呆坐在地上,腦中一片混亂,陷入晦暗的沉默中好一會兒,才昏昏然的站起身。
如此狂妄的男人,荒謬到極點的男人,唯有遠遠避開他才是上策。
她連忙拾起腰帶整理好裝束,飛也似的奔回縣令的宅邪。
一如去時,她返回也是從後門偷偷溜進屋里。
劉縣令的府第十分平靜,看樣子爹爹所率領的緝拿隊伍還未回返。
「唉……」可以預期將是無功而返的結果。
區紫嘯那個無恥惡徒竟是這般難應付——
那個無恥獄王。
第二章
大街上人來人往十分熱鬧,臨安城內首屈一指的福來客棧自是高朋滿座。而位于二樓雅座上坐著一名紫衣男子,神情從容地執杯飲著佳釀,悠閑的望著花欄外的情況。
來往于客棧的過客總會忍不住偷覷他一眼,但對于旁人有意無意地注視,他似乎不以為意。
「公子,還需要點些其他菜色嗎?」掌櫃見多識廣,心里有譜這紫農男子絕對不是尋常角色,不敢怠慢,這幾天來都由他親自前來伺候。
「先下去。」區紫嘯淡淡回道,眼角余光掃了眼大街,遠遠地瞧見一對夫婦護著一名粉雕玉琢的小鮑子在街上慢行;薄削的唇片揚起,隨即改變主意叫住掌櫃。「等一等,去吩咐廚子燒幾樣拿手好菜,再溫壺酒,有客到了!」
「是。」掌櫃立刻照辦。
街上,畢氏一家三口背著輕便行囊便上路,並未勞師動眾要侍衛隨行保護。
丙然一如傳言──「鐵面判官」領受君命代天巡守,以微服出巡的方式游走于神洲,以最平民的方法深入民間,體察民情。
「爹,離開黎陽縣,接下來咱們要轉往哪里去?」雖有爹娘護衛,畢帖兒仍然覺得心神不定,距離齊宅事件已過七日,但只要想到因為自己的冒失而被區紫嘯擄走,還被狠狠戲弄一番,雖然最後平安無事,但只要一想及他曾撂下的狠話,忐忑心情就未能消褪。
「我們朝北行至夏府拜訪,除了靜候武林大會到來,也順道探訪民情。」畢剛擬定好路程。「至于逮捕區紫嘯失敗的消息,我已經讓羅方先行返回夏家通知,讓繼之另外想法子阻止區紫嘯殺人。」
這次的失敗算是畢剛的恥辱,而連日來的搜索竟然也查無他的下落,畢剛判斷區紫嘯應該已經離開黎陽縣,為免虛耗時日,先遣羅方回去思索應對之法,他則帶著妻子與女兒一路執行公務前往華山。
「明白了。」爹的決定對她有利,人海茫茫,相信區紫嘯找不到她。
畢夫人拭了拭汗,見到前方有家客棧,提議道︰「趕了一上午的路了,也該休息一下。」
「是該用午繕了。」都日正當中。
一家三口往福來客棧行去,畢帖兒不經意地抬起眼,霎時臉色驟變。
「爹,別進去……呀!」來不及了,一條黑紗自二樓射下纏住她,畢氏夫婦來不及反應,畢帖兒已被獄王紗卷上二樓。
「帖兒?」畢氏夫婦大驚失色,立即奔進客棧追上樓。
「我擒到你了,小東西。」畢帖兒目眩頭暈,但再怎麼不舒服也抵不上這句令她涑然的低吟。
「區紫嘯?你、你怎麼會出現在這地方?怎麼會?」她驚煌地白了臉。
「我等你許多天了。」
但來不及讓她多問,畢氏夫婦圍至桌前與他對峙。其他客人見有干戈也紛紛跑下樓,站得遠遠,深怕被波及。
「區紫嘯,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放現身臨安城。」
畢氏夫婦同感詫異,他竟敢在光本化日下現身于人群中,毫無顧忌。
「天下沒有區紫嘯不能立足之處。」他斜睇戒慎恐懼的畢氏夫婦,而懷里的嬌人兒正想盡辦法要掙離他的箝制。
「放開我。」畢帖兒嚷道。
「放開她。」畢氏夫婦喝道,卻忌憚畢帖兒被他掌握,不敢輕舉妄動。
他挑眉道︰「不能放,願賭服輸,畢帖兒已經是我的人啦,沒有讓她溜走的道理。」狂傲的宣告是絕對的掠奪。
「什麼你的人?」畢剛心倏沉,區紫嘯知道帖兒是女兒身?!「帖兒何時成為你的人?胡說八道,把嘴巴放干淨些!」
「我是不是胡言亂語。華老可以問問畢……‘少爺’。」他笑容可掬地把問題丟還給她。
「你亂講,你的決定與我何干,放手!」
「怎麼回事,你們見過面?「畢氏夫婦愈听愈不對勁,帖兒好像跟他相熟。
「沒,別听他胡扯。」那一夜是場噩夢,不必再重述一次污了爹娘的耳朵。
他兜手一環,結實地攬住她縴腰。
「帖兒不乖,隱瞞真相,而且不認輸,該罰?」將她拉至身側,啄了下她粉女敕女敕的額口。
「呀!」三人異口同聲地高叫,大庭廣眾下他竟敢做出如此逾矩行為,何況她扮男裝被吻,成何體統;而以女兒家姿態被輕薄,更是毀名節。
畢氏夫婦又惱又急,滿腔憤懣卻沒法子發泄。
不能不顧忌哪,帖兒的性命掌握在他手上。
「你會不會寫‘廉恥’二字?」在眾目暌暌下竟然對她動手動腳,畢帖兒抬手想捶他,卻被他收攏住雙腕。
「沒學過。」他滿不在乎。
丙然是不可救藥的妖魔。「放開我。」
區紫嘯兩三下就又制住她的花拳繡腿。」怎麼能放,我苦守此地多日,就為了等候三位駕臨……掌櫃,還不上菜。」
站在樓梯口不知該進或退的掌櫃被他喝醒。
「是、來……來了。」連同跑堂的端上數盤熱騰騰的美酒佳肴。
「兩位,請坐。」區紫嘯有禮的邀請畢氏夫婦。
「誰要跟你同桌用膳來著。」畢帖兒惱火道。「我問你怎麼會知道,我們將路過此城?你又如何確定我的身分?」那晚她並沒有泄漏出來。
「有何困難,想想咱們是如何相識的,隨便推敲便能得到真相。」他好整以暇的舉杯敬邀。
「帖兒,原來那夜被擄走的人就是你。」畢剛恍然大悟,難怪當時清點衙役人數並沒有失蹤者,當時還覺得丈二金剛換不著頭腦,最後猜測可能是齊宅的佣人。「你、你真是太胡來了。」
她遮掩了半天,結果被他一句話給掀了底。「區紫嘯,你好卑鄙。」全都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