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他,都是冷無肅害的啦,都怪那個討厭鬼、可惡的冥王,我生氣,我好生氣哪!"酒精的揮發讓她胡說八道,只是拼了命地想抓開團在心口處的陰影,她好煩哪!
"我告訴你,你那個混蛋真的惹火我了,我要好好教訓他一下,呵,呵呵,我決定要把你偷走,好讓你的主人損失慘重,誰教他——教他——敢跑到我腦子里來作怪。
"她邪惡地笑一笑,掏出偷車的武器,撬著車門鎖。
喀,輕易地就把車門鎖給撬開,她茫然一笑,打開車門,一坐進去,然而車內沁涼的氣流也在同時撫上她的皮膚。
車內有冷氣?
啪!
她動也沒動,車門卻無故自動關上,這——
僵硬的脖子慢慢轉向駕駛座,冷無肅絕俊的容顏清清楚楚地映在她的瞳眸上。
她望著他,久久後——
"見鬼啦,冥王果然是陰魂不散。"她呆傻地咕噥,不敢相信自己所見。
"可可。"磁性的聲音滑出他唇片,帶著笑意。
"我撞鬼了。"他抗拒地喊了聲。"哈、哈哈……我撞了鬼,全是假的。"對,對;是酒精在作祟,是她眼花了,對,她酒醉了,現在是在作夢。
含著笑意的磁嗓又蔓延開來。
"果然,你又自投羅網來了。'低沉嗓音繼續流瀉出纏綿氣息,宛若催眠的低喃听在堂可可耳里簡直是致命咒語。"命運果然把我們兩個牽系在一塊,試驗已有結果,證明了宿命。"
他的話那張臉、還有眉宇間的笑意……
堂可可再度揉起眼楮,不,不對,是她眼花了。
"我要下車。"她扳著車門,卻怎麼也打不開車門。"我喝醉了,我一定是喝醉了,所以腦袋才會產生幻影。"她拼命說服自己現在是處于作夢狀態,听到的話語更是虛假的。
不信、不信啊……
冷無肅傾身過去扳正她蜷縮成一團的身子,替她系上安全帶。
"沒錯,你是喝醉了。"他並未跟她在言語上多起爭論,跟個醉昏頭的美人又能談出什麼結果來,他只是直接啟動引擎,駕駛跑車馳騁而去。
行進間,她昏茫茫地呆問道︰"你要帶我去哪?"
"帶你去睡個覺。"
"呀!"她心髒突然跳得好快好快,好像兩個人已經跳上床去,她閉上眼楮,阻止自己繼續幻想。"對,睡個覺,等我睡醒過來,酒精退去以後,我就會發現自己原來是躺在馬路邊的,是的,一定是這樣……"嘀咕完話,她當真讓自己睡死過去。
※※※
一覺醒來,堂可可發現自己置身在一間非常豪華的臥室里——的確是一間品味非常非常高貴的美麗臥房!
頭上水晶吊燈散發出的柔和光芒仿佛能鎮定人心似地,牆上所掛的字畫是所費不貲的藝術品,她身子所躺的床鋪舒服到讓她願意一輩子黏在上面也不願起來,床頭邊的小癟子還有個骨董花瓶,插在花瓶內的鮮花正飄送著淡雅清香。
舒服到令她想就此沉睡下去,連宿醉都不再是件痛苦事。
"這是哪?"
只是——再怎麼戀戀不舍還是要起來,環顧周遭環境後,她確定了一件事,這是一家大飯店,而且很可能是一晚要花上數十萬元的總統套房。
"不會吧,我怎麼會睡到這里來?"她揉著仍微微作痛的額角,移下床,把偌大的空間先梭巡一遍,奇怪?除了她以外並沒有旁人。
"阿野?"她叫,沒人應她——她靜下來,一顆心卻愈跳愈忐忑,她知道自己沒有勇氣去叫另一個人的名字,她害怕要是真把他給喊出來的話……怎麼辦?
堂可可耍賴似地往地毯上一坐,索性等著該出現的人現身;只是等了半晌,還是沒有半條人影。
"這是怎麼一回事?難道只有我一個人?不可能的呀!"就算她想當縮頭烏龜,可是用錢砸出來的景象也讓她無法回避,能夠大手筆地把她安置在這麼"高貴"的總統套房內的肯定只有一個人,而阿野跟她一樣都是窮光蛋一個。
"冷、冷無肅!"沒辦法了,她豁出去狂喊,早死早超生。
沒人出現。
"咦?怪了?冷無肅!"她再喊一次,仍沒回音。"真的怪了,要是他,他不可能不來跟我糾纏,纏也會把我給纏死的……"可是——真的沒出現,無計可施下堂可可只好打電話詢問飯店服務人員。
"堂小姐只管安心在我們飯店休息,其他的就別擔心了。"服務人員客氣有禮地答覆她,卻是不著邊際的安撫。
"那——那由誰付帳,這個總該可以說了吧。"她是窮光蛋一個。
"所有的住宿費用自然有人會跟飯店結算,你不用擔心。"又是套不出答案的回答。
"不能直說嗎?"她按捺不住了。
"主管只有交代這些事。"服務員也挺無奈的。
"好吧,謝謝。"她不再追問。奇怪,這根本不像是冷無肅的作風,他總是使盡鎊種方式在扣留她,邪惡的挾恩求報。
除非不是冷無肅做的。
堂可可帶著滿心疑惑把自己梳洗干淨,服務生也將可口且美觀的早點送進房內,布在餐桌上。
她吃掉早點。
接著撥電話給阿野。
"你人在哪?"或許他有線索。
"我在家里。"阿野明顯地松了口氣。"拜托,大小姐你跑到哪去了?手機關了,害我到處找不到你,你嚇死我了知不知那。"還以為她出了意外。
"我很好,沒事。對了,阿野,昨天晚上你有沒有看見什麼?"
"有啊,我看見一大群漂亮美媚。"他不正經地回道。
"我咧——"要不是通電話,她早一棒打下去。"我不是問你這個啦。"
"好,那你就別再問,換我問你,你昨晚躲到哪里去?吐死在路邊了嗎?"
"是啊,我剛從臭水溝里爬出來。"她沒說此刻的"處境",因為一切都顯得太過怪異。
直到離開飯店,仍是沒見到冷無肅的身影。
難道不是他?
可是跟他的對談太真實,而且他挺大方地讓她享受了一個晚上。
冷無肅真行,不管是不是曾經現身過,他就像是一抹不散的幽魂,撩得她情緒失控。
第七章
一股強烈的存在感倏地劈上心問,又來了,神情緊繃的堂可可回過頭去,然而人行道上除了樹影搖動以外,並沒有奇怪的身影出現。
"你在看什麼?"阿野循著她的視線望過去,沒人哪。
"阿野,你覺不覺得最近好像有人在偷窺我們?"可是那股被監視的感覺仍然存在,而且這段日子以來時常發生。
先前不敢說,怕是自己多心,會被阿野嘲笑,而她也懷疑自己得了焦慮癥。
"有嗎?"阿野敏捷地四處勘查一下,有別于平日的吊兒郎當,事實上一旦有事上身,阿野的身手足夠擺平許多事,這也是為什麼"俠盜首領"指明他陪在堂可可身邊,這就是重視。"並沒有可疑人物,會不會是你太敏感了?"事實上她最近挺不對勁的。
"我也希望是自己太敏感。"打從飯店事件後,她仍然沒見到冷無肅,甚至連讓她查證的機會都沒有。那晚究竟是她酒醉後的幻想,還是冷無肅當真現身過,因為後來她查到冷無肅在兩個多月前,也就是放她離去之時,立刻離開台灣,歸期未定。
"可可,你心里所惦記的人究竟是誰?"阿野忽地一問。
她反射性地道︰"我像是會惦記人的人嗎?"心性涼薄的堂可可豈有情?
"會啊,你已經學會惦記人了,而且還很嚴重。"心結未解,拖下去只會更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