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觀你,莫名其妙囚禁我,然後只以威脅的方式讓我失去自由,冷無肅,比起他來,你真不是個東西。"愈說怒火愈旺,把累積的不滿一股腦地宣泄出來。
"你住嘴,不許你侮辱少爺。"原本插不上話的謝管家再也按捺不住地跳出來護衛主人,這個女孩也太口無遮欄。
"是他自己找罵挨。"她恨恨地陵瞪他。"我才無辜哪,我覺得自己變成籠中鳥,被他禁錮起來,完全失去了自由,我覺得自己快要死掉了。"
死字一出,冷無肅頓時臉色大變!
"我要是繼續被關下去,我就要再去跳樓,而且這一次我一定會把自己摔死。"她氣惱得大吼大叫。
"你給我住口!"管家一驚,沖上前去搗住她的嘴。
"唔……我……呃!"她連忙跟著閉起嘴來。
冷無肅的表情好詭異,剛剛氣急敗壞,口不擇言的亂放話下,肯定觸動了他的過去,他此刻的臉色活像心口被插了一把刀。
"人,呵……呵呵……"感覺氣氛不對,堂可可一步一步向後退,旋即一個轉身,一溜煙地往樓梯方向跑去。
"堂可可?"謝管家叫她,這丫頭,闖了禍居然撒手就逃。
"不關我的事,嘿,我睡覺去。"拋下一句,立即溜得不見人影。
這丫頭,根本是個闖禍精。
"少爺?"謝管家憂心地走狗他。
"你去睡吧。"他平靜地放話。
"可是——"
"怕我想不開?"他的直言讓謝管家頓時啞口。"不用擔心,最難捱的時刻我都已經捱過了,你想還有什麼可以刺激我的。"雖然過去的記憶依然深刻的烙印在心口上,還被堂可可硬生生的撕裂一次,奇異地,卻不再那樣疼痛。
謝管家松了一口氣。"你說得是,最難捱的時刻已經過去了……"
"其實——我不得感謝她——這位讓我死寂已久的心髒重新跳動的堂可可。"
"嘎?"這話是什麼意思?正想問——
"我想一個人靜一靜。"他蜇到落地窗前,讓天幕的暗影護圍住。
謝管家也不敢再言語。
第六章
肅,"她"是我送給你的禮物喲,你可別再氣我了、也別再怨我、更別再惱我了喲……
銀鈴般的清脆笑聲在交代完這句話後,漸漸飄遠……
宛若悶雷,轟然驚醒他!
冷無肅睜開眼,夜色昏暗,原來——他在不知不覺中倚著窗沉睡了過去。
只是那聲音——
方才傳入耳膜的軟儂輕語好像是——沈默!
這是夢嗎?她芳魂回來過?
還有那句"禮物'是什麼意思?
堂可可是默兒所贈與的"禮物"?
沈默巧笑情兮的美麗倩影頓時又浮現在腦海。
與她青梅竹馬十余載,她輕易地透析出他靈魂的本質,聰明地以她的慧黠制住輕狂自傲的他,也因此他做不成月兌韁野馬,也因她的從旁輔助才讓他在人才濟濟的冷氏家族中成為領袖人物。
他愛她、敬她,以為兩人可以攜手到老。
然而——天不從人願,死神硬是從他手中搶去他寶貝的聖潔天使。
默兒知道了他的不甘心,為了填補他的痛,這才賜給他一個堂可可——是這樣的嗎……
冷無肅拉起窗簾,室內也變得更為昏暗,臉龐隱匿在暗影中,直到一點幽暗的紅光乍現,而微微刺鼻的煙草味也隨之蔓延開來……
漸漸地,沈默的影像無端晃動,開始淡化,轉而疊上堂可可的容顏,腦海里所浮現的淨是她邪里邪氣的笑容。
挑釁是她的本質,無情是她的天性,愈是跟她相處愈能發現她與沈默的種種不同。
他甚至不能否認她的反叛激發出他死沉多年的靈魂,牽引出擒服她的快感,那岑寂的孤獨正一點一滴的消逝,這是堂可可的功勞。
她正以她的魅力吸引著他……
冷無肅捻熄煙頭,無聲上樓,輕輕推開房門,悄聲地走進臥室內。
即使腳步放得再輕,敏銳的感覺神經仍然讓堂可可立即睜開眼皮。
"你?"她啞聲問,突然驚醒讓她腦子有片刻間的昏眩。
"吵到你了?"可惜他臉上並沒有任何道歉表情,而且還一步一步走向她。
"你是吵到我了。"堂可可不滿地咕噥著。"我好夢正甜,你闖進來做什麼?呃——你該不會是想……"憶起之前冷無肅娶她的宣告,她彈坐起來,驚駭地看著他。"不會吧,你又想來實踐你的求婚宣言,你還打算玩下去?"
他輕輕笑道︰"你還念茲在茲地,原來——你也是巴望嫁給我。"冷無肅就是有本事顛倒是非。
她頭皮發麻。"開玩笑,我又不是神經病。"她瞠大美眸,全身泛出戒備。"我警告你,別再跟我要花樣了,否則我對你不客氣。"
"對我不客氣?好哇,來啊,我倒很想看看你是怎麼樣的不客氣法。"
"你!'他無動于衷,還反將一軍。
他彎體,恬淡的笑容安撫氣急敗壞的嬌人兒。"好啦,別生氣了,你繼續睡,我今晚不會動你。"
"是嗎?"有點可疑,她怕連今晚都度不過。
"是的。"
"那你還不出去。"她卻看見他拉了張椅子放在床畔邊。
"我坐這地方。"
"你要坐在這里?"她聲音陡地揚高。"你坐在這里干什麼?"
"看看何謂海棠春睡。"瞧她慌張的模樣也是種樂趣,是啊,自從堂可可出現以後,他的日子是不再無聊。"相信我,我不會吵你。"
她緊緊拉住棉被,只露出小臉。"你確定?"
"除非你主動。"暖昧柔嗓輕輕逸出。
酡紅火速攀上兩頰,這什麼話,堂可可狼狽地閉上眼楮,努力想入睡,可是如何能夠漠視這股強烈的存在感。
"你在這,我哪里睡得著?!"她又睜眼,大聲抗議。
"我的存在真有這麼鮮明。"慵懶的聲音匯集著挑情還有——高興!
"冷無肅,你究竟想證明什麼?"她側過身子睇住他,詭異的氣息困得她心好緊。
她對著他的眼,周遭空氣全凝窒了。
久久後,冷無肅總算又開了口。"可可,模著你的心,你確定自己不喜歡我?"
她楞了愣!
"我不喜歡人。"回神後她月兌口而出,卻也別開了視線。因為她知這自己的心虛與不安。
記得她也曾經回答過相同的問題,然而這次卻不敢理直氣壯的重述她的理念。
"你不喜歡人?"他斂下眉,手背撫上她的粉頰,滑過,她一顫,心蕩神搖了起來。"這當中也包括重視你的'俠盜首領',你也不喜歡他?"
她有些倉皇地強調︰"是啊,我誰都不喜歡,也不想去喜歡人。"拜托,別再問下去了,再問下去她怕自己會"焦慮致死".
他低低一笑,語氣依然滿含著纏綿。"這麼說來我該慶幸,畢竟你不是只針對我。"修長的手指趁她煩躁之際沿著頸項而下,還畫過鎖骨,隔著睡衣撩過她的胸脯……
她大氣不敢喘一口。
"你、你到底想做什麼?"警覺到不對勁,然而他渾圓的指月復又爬上她的嬌顏,溫柔地描繪著。
"你期待我做些什麼?"他反問,將她肌膚觸感謹記在心海上,這是回味時的記憶。
完了,他該不會獸性大發,決定今晚吞了她吧?!
"你、你不會是想……是想……"吞吐半天,她還是沒勇氣明說。
"我是想證明一件事。"他主動道。
"證明什麼?"
"證明我們是不是天生的一對。"
"啥?"
"如果我同意讓你離開的話……"
一句話炸得她下巴差點掉下來。
"你說什麼?"跟她的猜測南轅北轍,堂可可不傻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