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無肅退站到一邊去,悠然地點起煙頭,淡淡吐出白霧,並沒有阻止她的行為。
堂可可在激怒他,他明白的!
瞧他無動于衷。好,那就把事端擴大,讓冷家的親朋好友見識見識何謂"黑暗的沈默面",也讓眾人恥笑冷無肅挑人的眼光。
主意一定,她迅速繞到花園的另一隅去,正欲下手時,後腦勺上方卻傳來一道調侃的清笑。
"怎麼,你打算讓冷無肅下不了台嗎?"朗朗清音有著頑皮的調侃。
聲音貼得好近,堂可可嚇一大跳!有誰能靠她靠得這麼貼近卻沒有被她發現?
堂可可迅速回頭。
"你是誰?"來人是個高大的年輕男子,斯文臉孔看起來極為和善,只是眼鏡下的眼瞳似乎不斷閃爍著奇異光采,仿佛伺機在等候加害人似的。
男人溫和一笑,道︰"我是認識冷無肅的人。"
有答等于沒答,堂可可滿懷戒備再問︰"你瞧見了我所做的'好事'了?"她身上已經藏有兩份戰利品。
"是瞧見了。"
她不善地抿了抿唇,道︰"好,接下來呢?歡迎你嚷嚷,讓眾人盡知。"她鼓勵他掀底,這樣才有好戲可瞧。
男人笑了笑,卻搖起頭來。"放心吧,我不會聲張的。"
"你不會?"她一愣。"為什麼?"
"何必多此一舉呢。"他意寓深長地道。
堂可可暗自懊惱。"或者說——是冷無肅的朋友,願意袒護他,不願讓他丟臉。"
"不!你弄錯了,我不是冷無肅的朋友,我不揭發你只是因為我認識他。"
閉彎抹角的說法究竟想表達什麼?真是的!也不干脆明說。
"無趣。"堂可可嗤了聲,不想再同他糾纏,搞砸派對才是正事。
哪知男人的警告卻又再次傳來,止住了她離去的步伐。"堂小姐,你真的不用麻煩了,到頭來你還是白費心機,你的計劃根本就行不通,就算你把這場派對鬧得雞飛狗跳,讓他變成千夫所指,他照樣無動于衷,冷無肅還是不會放開你的!"
一針見血的說明讓堂可可僵住,她回過身,緊睇住他。"你知道我的目的?"
"我一直強調我認識冷無肅,只可惜你似乎听不進去。"男人笑得挺頑皮。"好吧,算了算了,我再把話說清楚點好了,我不僅認識他,還曾經跟他交手過,所以他的個性我一清二楚,這也是我為什麼說你不會成功的依據。"
這番話引起她莫大的興趣。"你跟他交過手?"
"是啊。"
"結果呢?"
"我敗在他手下。"男人脾氣好得很,大大方方承認。
難得有人願意承認失敗,當下堂可可對他的印象完全改觀。
"那麼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為何而輸?"要能問出原因,勝利在望了。
他的眼神突然落在遠方,微帶苦澀地道︰"我是輸在'執著'這兩字上頭。"
"執著?"她表情虛靡,如果輸在"執著"兩字身上,也意味著她無法翻身,因為現在的冷無肅就是使用"執著"兩字在禁錮她。"怎麼辦?他目前就是處在偏執的瘋狂狀態下耶。"她懊惱得不小心吐露出心事來。
男人一笑。"我知道。"
"你又知道了?"這倒奇了?"而且你好像在偷笑呢!"他漸漸地用一種不懷好意的目光在瞥她。
"事實上是挺有趣的嘛。"他不諱言,但也在她變臉之前連忙給她點意見。"你先別生氣,听我說,其實要離開他也不是不可能。"
"你有辦法?"她大喜,不過沒有表現出來。
"我是有個辦法,只是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去執行而且。"
"說來听听。"
男人神色一整,揚著正經又凝重的口吻一字一字道︰"我相信只要你比他更狠心、比他更堅決,你就一定可以離開他的控制。"
堂可可下巴差點掉下來,這啥鬼撈什子意見能不能說是狗屁一堆。
"別以為我在說廢話,倘若你有一絲絲的舍不得,你就輸定了。"他有意地嘲諷著,也在刺激她。
堂可可慢條斯理地把手環在胸前,玩味地說著︰"我總覺得你似乎也在期待我能快點離開冷無肅?"
男人眼中閃過一抹激賞。"噢,原來你也有這種感覺啊。"
堂可可虛應地揚揚眉。"而且你不安好心。"
"我不安好心……"唇邊的笑意凍結住,須臾後,他夸張地嘆了一口氣。"沒錯,我承認自己是有點不安好心,不過那是為你著想。"
"為我著想?"
"對,因為你不是沈默,你也絕對不可能取代她,而你莫名其妙地被錯認,甚至得無基地去當她的替身。你是個聰明女孩,當然不願意跟別的女人分享同一個男人的愛,哪怕她已經死去。"
她把眼楮瞪得大大的。"天啊,你以為我是——哈、哈哈、哈哈哈……你,哈…
…"她笑得幾乎流出眼淚來。"天哪,你以為我是妒忌沈默才要離開冷無肅,我的天啊……太好笑了,實在太好笑了,嘆——天哪,為什麼每個人都要這麼想呢?難道女人就一定得小鼻子、小眼楮的嗎?"她既憤慨又無奈。
"難道你不會?"這次換成他訝然。
"當然不會。"她受不了地搖頭。"我為什麼要嫉妒沈默,她是那樣的完美,得到冷無肅的寵愛也是應該的。"
"你可以容忍冷無肅心里頭有另外一個女人的存在。"他突然變得咄咄逼人。
"為什麼不能?!"她覺得這些人才是怪胎。"沈默曾經存在過的事實既然無法抹滅,我又為什麼要去計較,況且每個人都告訴我沈默有多麼的完美,能夠與她並存,那是我的榮幸。"
男人看了她半晌,才又道︰"既然你能這麼想,也有這份肚量,那為什麼還要逃離他?"
"那是因為我——"心事才要道出,她突然
噤了口。何必跟他說呢,非親非故的。何必解
釋急著離開是因為害怕繼續留下來,會被冷、沈
之間的深刻感情給觸動心弦,她是害怕自己動
容以後,也會開始奢望得到同樣的愛情,她怕呀
"因為你什麼?"男人繼續追問。
她狼狽地後退一步。
"我沒有必要回答你。"撂下一句,她飛快轉身,卻撞進一具肉牆里,冷無肅按住她,也立即將她扣在身畔——
什麼都來不及反應,冷無肅充滿肅殺的警告便劈進她的耳膜。
"凌夜,別再貪圖你要不起的寶貝。"冷無肅冰冷的態度,無情的眼神,是在對眼前的男子釋出最強烈的警告,似乎只要他敢動念,便——殺無赦!
堂可可一時之間被冷無肅的陰沉給嚇得不敢動彈,只知道那個好脾氣的男人原來是叫凌夜。
凌夜挪了挪鼻梁上的眼鏡,並沒有被他的狠絕給嚇著,也沒意思跟他起沖突。
"你放心吧,同樣的錯誤我不打算再犯一回。"凌夜給了答案,也給了他承諾。
"你確定?"這人是狡詐的。
"我確定,而且敢保證!"他雙手一攤道。"你大可放心,我不會容許自己再去追求一抹虛幻的影子,前車之鑒不可忘,我已經大徹大悟了,況且以我的條件,我又何必去單戀一個不屬于我的女子,那太傻了。"堂可可已經是他無法觸及的天邊物。
"你最好心口合一。"
"冷公子,卸下你的防備吧,你最不需要在意的人正是我。"凌夜頷首,有禮的告退,過去的事情隨著沈默的逝去該告一個段落,他已經筋疲力竭,也沒有力氣再與冷無肅爭奪。
直到他離開,四周的冷凝才逐漸消褪。
"喂,你可以放過我的腰了吧?"直到氣氛恢復正常,堂可可才敢開口說話,他的手勁好大。